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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建木下血海 05

血海无边,围山不周。

一点金光,可证天道。

逃出生天的独眼四和刀疤六一路来到了鱼凫地宫之中,原本波澜壮阔的黑山白水已经化为一片废墟,他们心中寄望的宝物早已不知道被埋在了哪片砖瓦碎石之下。独眼四和刀疤六见此形景心中是又气又恨,又悔又恼,五味杂成各般滋味涌上心头。

独眼四道:这可是亏大了,公子许诺的财物没见着,现在连这些宝物都不见了,可叫我咋活。

刀疤六沉着脸没有言语,过了好一会他道:现在公子不在,这里只有咱们,我就不信了把这里翻个底朝天还怕寻不到那些宝贝。

独眼四和刀疤六两人商定之后,他们便循着来时的方向一路寻找,黑山白水虽然已经崩毁,神陨也已坠落,但是剩下的空间也还勉强可通人行。

倒塌的黑山露出了里面绚丽的五色石散发出阵阵异光,不过这些五色石都极为巨大沉重,独眼四和刀疤六两人试着搬了几下,实在是难以搬得动,无奈只好作罢。地上还有流动的白水没有退去,他们依靠落下的巨石和倒塌的黑山站脚,一路向着下来的通道前进。

这里的先天八卦格局也已经被破坏,所以他们也不必担心被先天八卦所困,不过这里仍然是可以看出先天八卦格局的一角,其精妙绝伦之处仍是可以窥见其一二的。只是独眼四和刀疤六到底是庸俗之辈,若是他们能有姜五公子的一二点机灵,便会知道这残留的先天八卦的一角,乃是这鱼凫地宫最大的宝物。只要将其参悟透彻,天下巨大部分的墓葬之地就绝难逃出他们的手掌,只可惜了这先天八卦的格局,背这两个庸俗之辈看到了,却又没有慧眼去参悟。

······

日落之地。

姜五公子站在明暗界限之前,在踏入黑暗之际他回首看了一眼身后,他眉心的第三只眼闪过一道神光,毅然决然的踏入了黑暗之中渐行渐远,他负手在后,衣袂被风吹起,风中传来他的昂然诗号声。

“大天苍苍兮大地茫茫,人各有志兮何可思量。

狐神鼠圣兮薄社依墙,雷霆一发兮其孰敢当。

荷贞人兮信义长,令骨肉兮还故乡,永言惭愧兮何时忘。”

说是黑暗,其实这里也不是完全的黑暗,一一条向下的台阶不过数十级便出了山洞,眼前是一望无际的海洋,海水是血红的,天空是晦暗的,无边的暗云汇聚在天际。时见云层翻涌,偶尔会有断开的云层,露出了一片金光射下,但很快便被翻涌的云层遮住了。

这片世界便是血海吗,是不是渡过了血海便能到大围山,登上金顶天宫,得到成仙的机缘。

血色的海浪翻涌,远处一庞然大物踏着海浪来到姜五公子的身前,九婴看着姜五公子眼中露出了疑惑的神色。姜五公子的气质变得与先前不同了,而且他的眉心还生出了竖眼,更是与之前它一直追随的姜五公子不一样。

姜五公子看着眼前的九婴,眉心竖眼一道肉眼不可见的波纹荡漾而出,直透九婴的脑海。而在九婴的脑海中响起了姜五公子的声音:你在疑惑什么?

九婴听闻姜五公子的声音,登时十八只眼睛瞪得浑圆,一连向后退了几步。这时它的脑海再次响起了姜五公子的声音:你莫怕,我还是原来的我,你过来。

九婴犹豫了一会,还是来到姜五公子的面前,姜五公子伸手,九婴缓缓爬在了姜五公子的身前,无比巨大的脑袋温顺的伏在姜五公子的身前。姜五公子摸了摸九婴的脑袋,随后走了上去道:我们走吧,你看到了血海中的那棵神木了吗?那也是你诞生的地方,我们回家。

九婴直起身子,它看着血海深处,那里什么也看不到,还是说姜五公子口中的神木还在更远的地方,在血海的中心或者是要渡过了血海才能到达。

血色的海浪翻涌,九婴踏着海浪向着血海深处行去,身后的通天巨山也在他们渐行渐远中显露了全貌,通天的巨山宛若一为巨人的脚顶天立地。再放眼望去天边远处除了无边的血海,在那极为遥远的地方是一圈黑色的山脉,再远处的地方是一个黑点,点上有金光闪耀,即使是隔得那么遥远的距离,还是能清晰的看到那点金光。

金顶天宫么?

而在另一边,小豆子也来到了日落之地,他仍然带着青瑶,这时青瑶也已经清醒了过来,只是看她的样子与之先前竟大为不同,一双眼不似先前的狡黠,而是带着一股沧桑,好似看透了世事的沧桑。如同一位活了悠久岁月的人,看遍世间繁华起落,心中早已参悟了一切,没有什么能留在她的心中,这世间的一切都是转瞬即逝的烟花罢了。

小豆子眸色阴沉,看着身处的峡谷不知该往哪里走,他对身边的青瑶道:你既然已经醒来,当是知道该往哪里走罢。

青瑶道:日落之地,风从东来,往东而行便能到达血海。

日落之地天地皆白,分不清具体方位如何,却是能感受到从峡谷的一边吹来的阵阵大风,风中有轻微的血腥味传来,好像这阵风吹过了一片满是死尸的战场,所以才带来了这阵血腥的味道。

当他们来到那条明暗界限之前时发现早已有人等在了这里,同他一同等在这里的还有一条大蛇,那条大蛇就盘在他的身边,闻声转头看向小豆子和青瑶,黑色的竖瞳中是冷冽的寒光绽放。

张二回头看见青瑶时眼中有一瞬间的欣喜,但是很快便黯淡了下去,他看到的好像不是青瑶,而是一名穿越过漫长岁月而来的古人。眉心的第三眼虽未成型,只是一道刻痕,但是其莫名的神秘之力却能看透一个人的灵魂精神,所以当他看到青瑶的那一刻虽然看到了极为熟悉的面貌,却是感觉青瑶给他一股陌生的感觉,这令他有些犹疑了。

小豆子自看着张二,眉心的第三只眼露出了讥讽的笑意,随后他道:张二公子,你在这里可是要等人。

张二看着他,半隐在暗处的脸看不清他是什么神色,只听他道:原本是为等一故人,现在看来故人是等不到了,不知我现在是叫你小豆子还是叫你什么?

小豆子哈哈大笑了起来道:张二公子真是明白人,你叫我元熵就是了,我与王女欲往金顶天宫而去,不知张二公子是否同路?

他们也要去金顶天宫?

金顶天宫究竟有什么吸引着他们,是姜五公子所说的藏龙八卷,还是鱼凫所寄望的成仙的机缘,还是说在金顶天宫之中还有什么神秘的东西在吸引着他们。小豆子现在很显然被第三眼元熵附体,这元熵应该是救援之前便存在的事物了。可以说是跟鱼凫同一个时代的生灵,现在他也要去往金顶天宫,是为了什么?

这一路走来他也了解到了鱼凫时代的一些事情,当时天府之地的三位王者皆是天生三眼神瞳,所以当时的人们对于巨瞳极为的痴迷,甚至将三眼神通作为图腾来顶礼膜拜。而现在的小豆子眉心生出第三瞳,那是不是说现在的他乃是天府三王中的某一位,或者说他乃是鱼凫时代的另一位天生三眼神瞳,鱼凫死后将是由他来继承天府的王位,但是天府之地却在鱼凫时代终结了,他也失去了王位的继承,现在他是要去往鱼凫天宫乃是追随鱼凫的脚步而去。

不过这些都是张二自己的臆测,究竟真相如何,他是不知道的。

最后张二还是跟着他们一起上路了,虽然他不知道现在的青瑶还是不是他要找的青瑶,但是其身体却是青瑶的,无论如何他也要护住青瑶的安危。至于青瑶为何跟元熵搅和在一起,还有待他慢慢的考证,至少现在看他们的样子并非敌对关系。

血海无边没有尽头,张二他们坐在黑水玄蛇的背上向着血海深处行去,在这里他又感受到了那股莫名的召唤,比之先前的更加强烈,好像有人在他的耳边呓语,来吧,来吧,快点来吧。

这股召唤便是来自那极为遥远的金点,即使隔着无边血海也能清晰看到的灿烂金光,那里应该就是金顶天宫了,他们将要去往的地方。不知道当初的鱼凫是怎么发现那个地方的,他又是如何渡过炎天海,越过这无边血海的。

日落之地,虎魁也终于来到了此地,他站在峡谷之中左右看了看便向西边走去,来到了那块封印着大蛇的玉璧前。虎魁看着封印在玉璧中的大蛇,举起了手中的短剑,近乎透明的剑身渐渐变得明亮起来,好像在吸纳周围的光辉,整个剑身变得晶莹雪白起来。虎魁将掌中的剑划过玉璧,整块玉璧如同积雪遇见了阳光,竟是缓缓消散来开,露出了被封印在其中的大蛇。

虎魁将剑收入鞘中,玉璧消融的一刹那周围温度骤升如同变作炼狱火海一般,无形的火焰在日落之地燃烧,使得万物都化为了灰烬。那些散落在峡谷中巨大的骨架在玉璧消融后竟似燃烧起来了,虚无的白焰在骨架上燃烧,化作愤恨的花朵落在了日落之地,整片天地化作一片昏暗,只有那些白焰兀自的燃烧。

虎魁对这一变化枉作未闻,或者说他早已料到了这一变化。

钉在大蛇眉心的箭镞露出之后便燃烧起了金色的火焰,一如当初元熵用来召唤共工的天焰,整片昏暗的天地除了那些燃烧白焰的骨架之外,只有这片金色天焰所笼罩的地方是光明的。

据遥远记载,后羿射杀九日之后除了得到西王母赠予的不死神药之外,天帝也赐予了后羿可射穿一切的箭镞。只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嫦娥远走昆仑神山,后羿重返西海王母座,自此人间只留下后羿连射九曜的神话。那支天帝赐予的神箭也下落不明,不知道是流落在了谁的手中,没想到竟是在这里看见了。

虎魁握住钉在大蛇眉心的神箭,金色的火焰只燃烧在箭上,并未蔓延到虎魁的手掌,而火焰也好像没有温度一般,虎魁也未觉得吃痛而放手。他将神箭拔出,被封印了千年的大蛇睁开了双眼,幽深的竖瞳中历史斗转,翻开时间的浊浪来到了今朝。

虎魁第一次发出声音,他道:恭迎我王。

大蛇直立而起冷眼环视四周,又看了看虎魁,阴冷的竖瞳中没有露出任何神色,它张口将虎魁手中的神箭吞入腹中,便示意虎魁一同跟他离开这里,虎魁恭敬的跟在它的身边,真的如同一位侍奉君王的臣子一般。

整个日落之地漆黑一片,唯有那些骨架在散发出冷冷的白光,地上是散落的白焰如同生长在地上的花朵。大蛇缓步慢行,如同君王漫步在他的后花园中,旁边跟着的虎魁仍是虔诚恭敬,他们就这样走着来到了通往血海的通道前。

原先这里是明暗的界限,现在已经化为了一片黑暗之地,但是大蛇还是在这里停下了脚步,血海的从经过通道吹到了这里,窜入它的鼻中,这股令它怀念的味道,即使是隔了千年仍然没有丝毫的改变。

穿过通道便到了血海边,晦暗的天际雷光电走,昏暗的血色海水波涛翻涌,不断有腥风从海中吹来,天地五海之一的血海大围山终将掀开波澜。

率先进入血海的姜五公子此刻已经来到了血海的外围,一座座孤岛星罗棋布的散落在血海的外围,如同仙人洒下的棋子,又像是顺着藤蔓生长的果实,当他踏上其中一座孤岛的时候血海之中突然卷起漩涡,一只只血色的妖蚊从中飞出,直扑姜五公子而来。

蛰伏在血海中长久岁月的妖蚊,如今再闻血食肉味岂有善罢甘休之理,就算有上古异兽九婴相护,但面对这些神智早已全失的血海妖蚊来说,又有何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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