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的表哥刘关仲坐在张家院里,悠闲地喝着茶。
远远地看到小白连跑带跳冲过来,刘关仲不由地笑了出来:“都十六岁的人了,怎的还这么毛毛躁躁。”边说边伸手接住小白冲过来的身影。
小白顾不上说话,举起刘关仲放在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拍拍胸脯,这才说道:“表哥你怎么这么久没来,酒楼生意就这么忙?”
刘关仲微微一笑,摸摸小白柔顺的头发:“你已是大姑娘了,行动举止当文静些才好。”
小白闻言挠挠头,乱了头上发髻:“我又不去当皇后娘娘,咱们这儿也不是京师,女子管束也是宽松的,再说,我不过是村里姑娘,谁还当我是高门大户淑女佳人不成?”说完对刘关仲挤挤眼,刘关仲不禁失笑,罢了,还是等搬到镇里再去管束她吧。
话说刘关仲乃是十里八乡大名鼎鼎的有为青年。高挑、俊俏、读过书、性情温雅,还开着镇里唯一一家酒楼,凡家里有闺女的,莫不想招这样一个女婿。就看他平日对表妹小白诸多关照,细心温柔,便知将女儿嫁给他实是上佳之选。
近日正是赶集之日,不但镇上的村里的都涌向集市,便是相邻村镇也多有人结伴而来。刘家酒楼自然忙得不可开交。本想到表妹家劝说表妹搬到镇里的刘关仲不得不留下来坐镇。最忙的时候,掌柜去帮伙计,他便暂代掌柜之职。
直至今日他听张家的老邻居来吃饭时与他闲聊,才知道表妹竟然给自己买了个夫婿!刘关仲立刻坐不住了,匆匆交代掌柜两句,当即套了车去往表妹家。
到地方了拉着呆鹅细细问了半个时辰,刘关仲还是一头雾水。任谁突然之间也不能相信,前一个月还上窜下跳招猫逗狗的假小子表妹,两天之内便情窦初开了。
按刘关仲的筹谋,该当在今年春天将小白搬到镇里,日日带在身边,等到秋天教她男女情事,冬天的时候正式娶她过门,再到明年冬天刚好抱儿子......刘关仲摇摇脑袋,想得远了。全盘计划突被打乱,两军对敌他却连对方相貌都不清楚,如今之计,当知己知彼,徐徐图之了。
央呆鹅去叫小白回来,刘关仲迅速在脑子里盘算了一番。打小长大的情意,他对小白的了解,他的样貌身家,这些都是那个达姆不及的。听呆鹅说,达姆是个憨人,大可以理服人,以情动人,让他知难而退,再给他找个好姑娘成家。
有了应对之策,刘关仲定下心来,自己烧开水,泡了茶,打量起有一月没来的小院。
院内扫得干干净净,上次走前他没来得及叫人清理的杂物也不见了。水缸的水打得从来没这么满过,墙角垒得整整齐齐的一堆柴火,再再表示这个院里的杂事已经有人接手了。这个认知让他又不那么舒服了。心里正自堵得慌,直到小白回来,他方把情绪压下。
刘关仲满以为小白还会像从前那样跟他大讲特讲一个月来自己在村里戏耍年轻人调戏小媳妇儿的丰功伟绩,不想她对着自己叽叽喳喳一下午,话题都绕着达姆转,听得他那颗心直往下沉。
看来之前轻敌了,小白的心有一半已系在那男子身上。所幸多年经营,呆鹅还是向着自己的,虽然一下午这小丫头不断端茶倒水出现得有些频繁,但好歹也算是表忠心。
满心感激之下,刘关仲向呆鹅温言道:“近来天热,我见呆鹅姑娘一下午面色泛红,还是找个荫凉之地歇歇吧。”
呆鹅愣了一愣,面上更红,咬咬唇,自去灶房备饭了。他自是不知呆鹅自小心中便立下志向要同小姐一齐嫁到刘家,做他的姨娘吃香喝辣,眼看达姆出现呆鹅姨娘梦断,他适时到来自是让呆鹅激动不已。
二人说了半下午话,转眼近黄昏了。小白开始心思不属,频频望着门口走神。刘关仲观之,心中大急。
小白对着门口发第三次呆的时候,有男人谈笑声传了来。长工们下工回来吃饭了。走在当前的便是达姆与拉旁,旁边大山与阿牛簇拥着他们,眼里全是崇拜。
原来下工后众长工闲来无事,听拉旁说他和达姆二人习过武艺,便央二人露两手。大山和阿牛更是缠着要与二人掰腕子。
达姆用左手毫不费力将大山阿牛合力的两只右手掰倒,又和拉旁各自把老张家盖房子废弃拿到田里当板凳的青砖击碎数块,再倒拔两颗垂柳又种回去后,年轻长工便视他们为说书本子上的豪杰了,各个歪缠着要学功夫。便是年长的,也是看着那身功夫眼热不已。
达姆却是心乱如麻。拉旁旁敲侧击打听出了这个让小姐亮了神采的表哥,原来是镇上酒楼的东家,还读过书。怪不得小姐那么高兴。想来,小姐那样的姑娘,也只有她表哥可配了吧。跟自己,是说着玩的吧。
本应真心替小姐高兴的,却不知为何烦躁起来,碎石拔树也不足平复。过后却又悔了一回,深觉不该迁怒,又小心将树栽了回去,一路随众人回张家,再不曾开口说话。
拉旁冷眼瞧着,见达姆这么快便深陷情中,纳罕之余也有些欢喜:这傻小子也开窍了。既是如此,他说不得便要帮上一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