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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定居岛上

朱隐龙和白薇听到徐福说到海上遇到巨人,再和巨人一同登上岛上这段奇遇,眼睛瞪得大大的半天不眨一下。

这可能是真的吗?但眼前这个人就坐在这里,那又会有什么样的解释呢?

徐福见他二人瞪着眼睛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面露笑容说道:“很难相信,是吗?”

白薇问道:“徐大人,您的遭遇我很同情。可是这巨人就~~”她本想说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巨人这种东西存在,世间万物都是大自然进化得来,那些神话中的事物都是杜撰的,恐怕您是把什么东西误认成巨人之类的。但这话她又觉得说不出口,一来,徐福是一个生活在荒岛上与世隔绝,听了也未必相信;二来,这样等于说他撒谎,编故事骗他俩。

朱隐龙心里也不相信那巨人是真的存在,显然这是毫无道理的事情,如果真有,那怎么还会有人类的存在的可能,莫非这人是随同徐福出海那些船员的后代,只不过在这岛上生活得久了,所以借用‘徐福’的名字而已。

徐福见他俩神色严肃,眼中闪烁着怀疑的目光,心里早料到九分,伸出右手轻轻拍抚,说道:“莫急,莫急,且让老夫我慢慢说完后面的故事,到时候两位再判断我是否在撒谎编故事如何?”

朱隐龙和白薇被戳破心里所想,脸上均微微一红,眼神快速交换了下,又一齐看向徐福,点点头。

徐福继续说道:“我和二十几个随从一同上了岛,跟那巨人来到岛中一处山岗上。我抬头见到这山岗上矗立着一个黑色的圆柱。这圆柱高有百丈开外,左右周长不知几百人可环绕,通体黝黑,表面光洁,似有光纹在柱内流动。我当时立刻想到书中记载在天地之间立着一根巨大的柱子,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天柱吗!而那传说里还提到,炎帝的后裔共工氏曾撞倒不周山折断天柱。那共工氏人面蛇身,赤发龙颜,掌管水纪,奉为水神。想到此处,再见巨人面貌无不贴切,顿时如见天神,惊呼一声,立刻跪拜再拜。众人见我跪拜,也都跟着一起拜倒在地。

那巨人见我们都拜倒在地,却不做出一副威风凛凛的摸样,反而低下身体,用一只手轻轻将我扶起。我起初觉得像有一座山倒了过来,心里一颤,不知道是凶是吉,待他将我轻轻扶起,心里才稍稍安稳。

那巨人半蹲在地,面对我们,右手放到胸口拍了拍说道:‘龙归’。我和身边的人都很惊讶这巨人居然会说话,但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只是惊呆了站在那,有的人胆小,又跪在地上,磕头不止。饶是我修道多年,觉得这是与神人千载难逢的交流的机会,上前躬了躬身,也轻轻拍拍自己胸口,说道:‘徐福。’

那巨人指指我,说:“徐福。”我点点头。他又拍拍自己说:‘龙归!’我听了几次,大概听出他称呼自己‘龙归’。我们二人语言声调虽然不同,但好在都能用语言交流,虽然开始互相不太理解,但慢慢也都能猜到彼此的意图。

我和那巨人互相介绍了一番,算是互通了姓名,接着他又用手指在地上画了一个图案,我见那图案是一个圆圈的周围分散着数条飘动的线条。我见这图案和我们文字中的表示太阳的‘日’十分相似,于是指了指天上的太阳。那巨人大喜,显然我是理解对了这图案的意义,高兴地拍起手来,眼中显出兴奋的神采。

我于是拿了一根树枝在地上画了一个圈,中间点上一个点,写了一个上古的‘日’字。那巨人看了点点头,然后望着我,显然希望我多写一些。于是我又写了一个‘月’字,他见了,抬头望天找了一圈,指着天上一轮白色的月亮。我见他也猜对了,高兴地鼓掌,表示赞同。那巨人哈哈大笑,又在地上写了一些他们的文字,但和刚才那个太阳的图案就大为不同,结构上和我大秦国的篆体也并无相似之处,但文字笔画构成上确有不少相似的地方。

我们俩个就这样在山岗上一直写到日落,均觉得兴致盎然。巨人随后送我们回到船上,我拱手告别,那巨人也学着我的样子和我告别。当晚,我兴奋得难以入眠,想着白天所见觉得恍如梦中,心里对那巨人有一种亲切感,像一见如故的老朋友。第二天那巨人一早再来,指了指岛上一处,然后兴奋地说了一大堆话,我虽然听不太懂,但猜出他应该是要带我去看一样东西。于是吩咐几个随从陪我上岛,一同跟着巨人往岛上另外一处地方走去。大概走了两个多时辰,那巨人带我们来到一个山洞内,转过几个弯就见到一处巨大的天井,里面绿树盈盈,山岩上挂着一条瀑布,好一处洞天福地。我心想这是神人希望我们居住在此,于是向巨人跪拜,以谢恩情。想不到那神人也跪拜了下来,朝着我拜了三拜,但姿势和样子却明显是在学我。我内心一阵惶恐又一阵激动,觉得这真是从未有过的事情。随后的几个月间,我命令船上的百工一同在这山洞里建造房屋,将船上的物资和人员一步步搬到这洞天福地里。在这几个月里,那巨人也忙前忙后,帮着众人修建居所和搬运物资,显得十分亲近。闲暇时候我和他又在那山岗上互相学习彼此的语言。”

朱隐龙和白薇听到此处,心里对那巨人也颇有好感,宁愿相信徐福所说的都是真的,可如果这都是真的那就等于世上真的存在一个超出他们理解范围的巨人,那徐福呢?也真的是当年那个徐福吗?他怎么可能真活了两千年呢。

徐福喝了几口水,舒了一口气,说道:“我们就这样用了一年多的时间将这洞天福地建设成美丽的新家园。每当巨人来到这天井的时候,大家都欢呼着欢迎他而不再是下跪叩拜。他就像我们这个大家庭的一员一样,得到所有人的喜爱。我能从他脸上看到一种孩童般的快乐,他是真的和我们在一起而感到开心。

有一天,我面向大海想起了自己的故乡――齐国,那曾经是我最热爱的家乡。不过现在世上已经没有齐国了,天下只有一个大秦。虽然秦王统一了天下,但战争也让无数人失去生命和家园。而我自己也是因为秦王的诏书才来海上寻仙,如果不是遇到巨人,只怕早已命丧大海。人生真如大海中的一叶扁舟,能自己掌握的又有多少呢。这海岛虽小,却自由自在;大秦虽大,却如活在他人手掌中,终日提心吊胆,倒不如在这里逍遥快活。想起《道德经》中所写的理想社会正是‘小国寡民。使有什伯之器而不用;使民重死而不远徙;虽有舟舆,无所乘之;虽有甲兵,无所陈之。使人复结绳而用之。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乐其俗,邻国相望,鸡犬之声相闻,民至老死,不相往来。’现在不就是可以在这里实现这种梦想吗!若是永世居住在这海岛上不是很好的吗!

我将这念头在心中想了几日,打算和众人说下,若有人愿意,就一同留下,若有人想回大秦就自愿离开便是。

当晚,我将众人叫到这广场中,将我心中所想告诉了大家,并强调全凭大家自愿,绝不勉强。起初大家沉默不语,互相观望,眼神里多有疑惑神情,过了片刻,大家一同向前,忽然都跪拜在地上。我不知这是何意,说了一些安慰的话,大意是大家只管自己离去,我是心意已决,并愿意修书一封,禀奏陛下,不至于会降罪在大家身上,不必害怕。却不想,众人起来后都说其实大家心里都想着若是能长久居住在这岛上才好,没人愿意再回到大秦去。原来大家虽然思念故土,但在这里的日子可以说是简单又快乐,再不用去受那些苛捐杂税和严刑酷律。大家心里早对秦王心怀恐惧,恨不得离他远远的才好。有一位黔首说道:‘那年,天上降下一颗陨石,后来不知道谁在上边刻了“始皇帝死而地分”,这件事传到皇帝耳朵里就派了御史到这个地方去查,却没有查出来,于是把这周围村子里的人全部抓了起来,严刑拷打后依旧没有结果,就都处死了。他因为刚好去了外地才躲过这一劫难。’这样残暴的帝王和国家又有什么好回去的呢!

我真是想不到原来大家内心里就视秦王如虎狼般可怕,唯避之不及。哎,他得了天下,却失去了民心。难怪要来找长生不死药,只怕他自己内心里也是谁都不相信的,唯有希望自己长生不老才能永保大秦江山。可如果这样残暴的人永远做皇帝,那百姓又哪里还有宁日呢。

既然大家心意一致,我就命人去将船上剩下物资全部搬到这岛上来,又让船工凿沉了大船,干脆永世不再离开。从那天起,这三千多人便随我一同在这岛上决心永世住了下来,再不去想那大秦故土。

之后的日子里,大家过得既简单又快乐,各个脸上都洋溢着快乐笑容,这是在大秦的统治下很少看到的。没有那些思想上的禁锢,人心才真的展露了出来。

时光荏苒,又过去五年。一日,我命仆人置办了一些酒菜,准备到山岗上找巨人一同饮酒赏月。经过这些年的互相交流,我们已经大致掌握了彼此的语言,虽然口音上都一时难以改变,但交流上已经没有了问题。

我到那山岗上,见他站在山岗上瞭望远方,海面上一览无遗,显得有些心事。

几个仆人将东西放下后就退下,我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他。这些年下来我们已经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但我从来没有问过他的过去。他似乎就是生在岛中,是天地所造出来的。

我站了一会,见他丝毫没有察觉,便轻轻咳嗽了几声。他转过身见到我站在身旁,于是笑着走过来,盘膝坐下。

我们先互敬了三杯,交流了一些最近所见所想,他问了些我所知道的上古发生的事情。我们一直谈到日落大海,天色昏暗起来。

有仆人上来点上几个大火把,重新添置了些酒菜。

这时,他喝完一坛子酒,忽然问道:“你与我相识已经六年有余,我和你也十分谈得来,但你却从来不问我的过去,显然十分信任我,我心里一直十分的感激。我能为你做些什么,来报答你的知遇之恩的呢?”

我拜了一下,说道:‘我能够在这里和你喝酒都是因为你救了我们所有人的性命,这样的恩德还无法报答又如何敢提出过分的要求呢。’

他也回拜了一下,说道:‘我的生命里,早已经失去了意义。我曾经力战数百条大鲛鱼便是有心寻死的举动,现在回头看是多么愚蠢呀。后来遇到你们,多亏有你们的陪伴,才让我有了去重新生活的勇气。你们才是我的恩人,请你以后一定不要说这么见外的话了。’

我与他相识这么久,想不到会对我说出这样推心置腹的话,心中一暖,拿起酒杯敬了一杯。他也回敬了一杯,说道:‘不瞒你说,我这几个月里一直在想一个人,虽然这人已经离去了很久,可我还是决定再去她曾经住的地方看看。’

我心想这天下还有谁值得他这样去做呢?

想不到他竟然眼眶里闪出一些泪光,低眉沉咛了一下,说道:“她是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我不但害了她,还害了全族的人。若不是我当年犯下的错误,我们龙族也不会就此消亡在这世界上。我知道她肯定已经不在世上了,本来也早就不去想。可自从和大家一起生活,让我重新感受到家的温暖,我才又开始想念她。最近我常常在梦里见到她,但~~但~~模样已经记不清楚了。可她对我的好,对我的关心却总不会忘记,因此下定了决心要去到她曾经生活的地方再去祭奠一次。”他越说越伤心,到最后竟然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我一直敬重他如天神一般,即便后来相熟了,也还是觉得像他这样的巨人自然是天下什么都打不倒的,却不想他的内心也有如此脆弱的地方,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才好了。

过了片刻,他将眼泪擦干,问道:‘你还记得我当初给你吃的那蓝色药丸吗?’

我点头答道:“记得,记得。要不是您赐我仙丹我早就魂归大海,哪里还能坐在这里和您一起谈天说地的。”

他叹了口气说:‘唉,你莫要说这些话。其实,我也未必真救了你的命。我现在就告诉你一个我平生最大的秘密,希望你能够替我保守。同时我要你在我离开后,帮我做一件事情。’

我说道:‘那是自然,我可以以我个人的性命发誓,一定替您保守这个秘密!但不知道您又要让我去做什么事情呢?’

他摇了摇头,说道:‘我倒不怕什么人去夺走那东西。但我先告诉,那东西绝不是什么仙丹,我全族人的性命就是毁在这东西上!’

我大惊失色,手中的酒杯掉落在地上,心里惶恐不已。”

朱隐龙和白薇听到此处也大感意外,那仙丹怎么会毁掉了一族人的性命,难道是毒药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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