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初一直不觉得萧子眠会是什么正人君子,自然不会天真的以为一次侍寝便能回报他的这一次举手之劳。
她只是在揣测,萧子眠究竟是有何图谋。叶守已然如他所愿,开始为原湖王朝冶炼兵器,叶瑾安的身子也已经进了**,成为了他和叶守只见的契约。他不明白他到底还有什么算盘能打在叶家身上。
叶初心思过于忧虑,这一夜睡的很是不好。直至午夜了却还是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打滚。第二日起身的时候便不免眼下竟是乌青。其实乌青她倒是不太在意,毕竟她总是要戴着那张假人皮的,乌青,皱纹,全部都是掩盖在脸皮之下的,谁都见不着。
当然,那个喜欢掀了她的面具的孽障萧子眠除外。
吃罢了早饭,叶初便派了高竞出去听消息,自己则是守在屋子里坐等。
不消一刻钟,高竞便回来了。
叶初匆匆迎上去,“高公公,瑾甯如何?”
高竞微微推开叶初,继而行了礼,道,“昨夜叶公子便已经被送回了叶府,目前正在治疗中,虽是性命无虞,但是他的腿可是大伤着了。”
叶初闻言若五雷轰顶,瑾甯本就是习武之人,若是他的腿废了,那叫他还如何有勇气存立于世间。
“腿伤,若是如此严重,可还有的治?”叶初小心翼翼的问,只怕问出了自己不想听到的答案。
“此事,奴才不好妄下定夺,还请主子到时问大夫吧。”
叶初眼睛一眯,“高公公的意思是?”
“皇上已特许了主子回叶府省亲,不过一切从简,今夜可以不归。”高竞一字一句缓缓道。
叶初几乎以为自己听岔了,那奸猾无比的萧子眠竟是允许自己回叶府探望,这可以算是是偌大的恩典。
见着叶初还是恍恍然未能回神,高竞轻咳了一声,“主子,现在可就动身?”
“那钟毓宫里呢?万一有宫妃来找我,该如何是好。”
高竞微微一笑,“那便说主子去了元鸣殿服侍皇上了。”
“这像什么话,元鸣殿可不是宫妃去得了的地方。”叶初这话刚说出来,又怔住了。她莫非是被这后丨宫里的规矩给同化了?这种话竟是可以脱口而出了。
“这是皇上的意思。”高竞言尽于此。
叶初扁了扁嘴,额上有些青筋在突突的跳。这个萧子眠真是故意的吧。若是没有宫妃来找她还好,可若是真的来找上了。宫里的宫女又这么回答,这不是生生的把她往火坑里推么。虽说宫里的女人应该都普遍认为她叶初得宠,不过是因为其父叶守,但是,这样大大咧咧的被招去元鸣殿,这却不是寻常的得宠了。
“主子,在这儿多呆片刻,便是在少享了一刻的天伦亲情,早些动身吧。”
见着高竞这般说,叶初也只得无奈的准备了事务动了身。
竹鸢忙碌着收拾,高竞便趁机交代一个小宫女一些事。那小宫女看着有些眼熟,叶初却是不记得她是在钟毓宫做的什么活儿。不过,由此可见,这个不起眼的人物,却是高竞手底下值得托付的人物。这般看似寻常而不起眼,却是肩负重责,此人很不一般。
叶初又注意着往那小丫头身上瞧了两眼,便随着高竞和竹鸢走了。
高竞挑了条平日里无人走动的小径,三人走的很快。原本高竞还顾及着叶初的身份,走的不急不缓,谁料叶初心虚,生怕被人抓着,便不断的加快了脚步。高竞讶异之余,也跟了上去。
叶初戴着面纱,状似可怖,于是不怎么敢掀开帘幕向外看。一路徐行,叶初在轿子里昏昏欲睡的差不多了,才终是到了叶府。
叶初掀了帘子下来,便见着了眼前的朱门高墙。到底不是之前的平民了。如今的叶府气派不已,哪还有之前在锦绣城的平民味道。
叶初缓缓上前,便有护卫拦住,“请问这位夫人前来找谁?”
高竞一个箭步向前,“我家夫人前来找叶大人。”说着,也不知他哪来一张令牌,拿给了护卫看了两眼,“这是叶家的简牌,持牌者便是叶家贵客,两位应该明白。”
那两个护卫换了个眼色,便开了门。
叶家府邸,说不上富丽堂皇,却是较之之前多了几分富贵之气,所到之处无不是雕栏画栋。
管家是个不认识的老人家,见着叶初戴着面纱,他微微多瞅了两眼,继而便引了叶初进去之后。叶初入了前厅,也不避讳,直言道,“老人家,我想见叶瑾甯。”
“少爷如今卧床,不便见客,夫人还是等的老爷下朝之后再说吧。”
叶初蹙着眉,“老人家,行个方便吧。我只是去看一眼,若是瑾甯还睡着,我定是不叨扰。”
老人家许是听着叶初语间竟是焦灼之色,于是便也叹气道,“那便依了夫人吧。小的领着您去。”
瑾甯的房间在南边的尽头,院子极大,中间立了木桩,显然是用于练武。
高竞和竹鸢在屋子外停了步,叶初便进了屋子。
可是,是谁说瑾甯正在卧床休息的。若是他在卧床休息,那么那个正倚靠在床头满目煞气的人是谁?
叶初缓缓走近,瑾甯渐渐抬起头来,他的眼眸在看到叶初的瞬间,一时大亮,“姐。”他挣扎着要下床,却是被叶初一把拦住,“你别妄动。腿伤还在的。”
瑾甯一把扯住叶初的袖子,“姐,你的脸,还没好?”
叶初一愣,竟是不料他第一句话竟是问的这个。她微微愣神,正是想说未好,瑾甯却又道,“姐,你在大牢救了我的时候,脸不是好的么?”说着,他竟是伸手要扯去叶初的面纱。
叶初堪堪躲开,“瑾甯,这个先别管,你的腿呢?腿可还好?”
瑾甯摇头,此时看去,那个素净秀气的男孩子竟是带着几分任性的神情,“姐,你的脸好了是不是?”
叶初不知究竟该不该说实话,她明明是不想骗瑾甯的。她犹疑了许久,瑾甯却是蓦然笑了,“既然姐这样犹豫要不要说,应该便是好了。瑾甯明白的。”
叶初叹气,而后将面纱取了下来,然后褪下那一层面皮,“是的,我的脸好了。可是,瑾甯,你要帮姐保守秘密,此事连爹都不能说。”
瑾甯连连点头,“瑾甯明白的,姐。”
叶初正是要再问瑾甯一些事,瑾甯却是又抢白道,“姐,日后不要去临渊阁看瑾甯。”
“为何?”
“那里有姐现在不应该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