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呢?”
离一踏进房门,秦伯就厉声问道,他的旁边,是直冒冷汗满脸泛着求饶信息的宴,他以为他已经把所有的事情说出,便想都没想,随口说到:
“秦伯,抱歉了,没顺着您的意思,我把那女人送给那个没用的家伙了。”
秦伯全身猛烈的颤抖着,这个消息对他来说实在是具备着极大的杀伤力,他努力克制心中的怒火,
“你说什么?你把公主送走了?”
“严格意义上讲是我把她丢了,像用破了一样的饭碗,毫无惋惜的扔掉!”
离根本没有顾虑秦伯的情绪,依着自己的感觉,想说什么就说什么,那种飞扬跋扈的模样,可恨又让人不寒而栗。
“你好大的胆子!连先帝的余训及预言你都敢违抗!”
“不要拿那句鬼话来控制我!要是我独孤离的江山要靠那个女人,我不要也罢!”
离愤怒的拍着桌子,眼里燃烧的怒火好似要把所有挡在眼前的障碍都烧成灰!
“你们就等着看好了,到底是有那个女人的会赢,还是没有的赢!”
离如同蓄意待发的雄狮,野心勃勃的自信样,王者的风范震撼着在场的宴和秦伯。
原来,离是当年的太子,七岁,他父皇出兵南方,攻打萝烟国,就在发动全面进攻夺下萝烟国的前一晚,他梦到了涅海国的开国皇帝,从太阳的中心朝他走来,面容庄重,只留下一句话:
涅海有变,快回!萝烟国若产下王子,存之,亡我涅海;若产下公主,纳之,则兴我之邦。
离的父皇被光线刺痛着醒来,他本是个信神的人,即刻停止攻打,火速赶回京城,无独有偶,其集千宠万爱于一身的皇后,也就是离的母后企图服毒,皇上的归来,救了她一命,从此,离的父皇更相信此梦,立刻逼萝烟国接受此约:
若生下公主,送来涅海国,若诞下王子,斩!
萝烟国的国王,也就是含烟的父皇为了保住基业,只好答应。秦伯跟随先帝多年,先帝的话就是命令,他誓死维护先帝的余愿,努力完成他的愿望,怎奈离根本就没把这事放在眼里,更何况让一个女子参与自己的霸业,他怎么想都觉得窝囊,觉得是对自己的侮辱!
“我会夺回我应有的一切,你们就等着看吧,不靠谁!”
离拎着包着含烟的衣物的包裹,趾高气昂的走了出去,怒火中烧的他差点就把包裹扔下山涧,在他心里,含烟是让他和秦伯闹不合的罪愧祸首!但他没有那么做,狠狠的锤打着身旁的石柱,发泄心中的不满,企图把心中越缠越紧的乱麻打断…
“真是个放肆的臭小子!怎么会长成这个脾气?”
秦伯苦着脸,按着胸口喘着粗气,宴走了上去,担心的捋着他的胸前,
“秦伯,别气坏了身子,您从小看着他长大,还不知道他的脾气吗?他嘴巴硬心也硬,本来就口无遮拦我行我素,您就大人大量,先看看他要怎么闹吧。”
“你还这样怂恿他?平日里我就叫你看着他,你居然就让他这么胡来!若是他闹得个天翻地覆的,你负责恢复原样啊!”
“唉,秦伯,话不能这么说啊,离那个脾气您又不是不了解,他连您的命令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是我的劝告!再说了,他上完茅厕我还得给他添着啊!”
宴看到秦伯凉丝丝的眼神一副把自己当成猎物的模样,非常识相的跑开了,身后是秦伯一长串的“你给我回来…”穿透了黎明的黑暗…
天亮了,草原从夜里的伸手不见五指恢复了一望无际的神气,显得神采飞扬。
童期已经决定了,要往更为遥远的山间进发,将士们原本已经厌倦了,但是领头的是童期,寄以往日的崇敬,士气大振。童期一大早就走出帐篷,身为大将军,他习惯了在外面还没有动静的时候看一眼,那种一同从深夜里醒来的纯净与祥和会让他精神一整天,他伸伸腰,在空旷的被挖成千疮百孔得草原上度着步。
这时,一抹白色的身影游入他的视线范围内,凭他对含烟的感情,他一眼就认出了是含烟,他飞奔过去,重新把她抱回怀里时,失而复得让他深深的感受到她的珍贵与分量,在所有人惊讶的注目下,他抱着她回了营地。营地就这样炸开了锅,顿时流言四起,不外乎神奇鬼怪、童期才是含烟命定的人之类的。
“含烟…含烟…”
童期惊喜的看着她睁开双眼,她看到眼前的他,兴奋得以为自己在做梦,当她弄清楚了是现实的时候,却抽开被他紧握掌心的手,环顾四周,哪里还有离的影子!她仿佛被葬在冰窍里一样,绝望到想要死掉,曾经想着出现在眼前救走自己的人就坐在身旁的这一位,然而她却害怕,宁可一辈子就当他的俘虏,被虐待也没关系。
“含烟,你觉得怎么样?这几****到底是被带到哪里?大家都好担心你…”
“童期,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
含烟真的不敢相信他就这样把自己给丢了,突然想起他昨晚那些奇怪的问题,
“可恶的家伙!真的要把我送给涅海国的国王吗?”
含烟含着泪,心里充满了恐慌,原来她以为自己真的只会恨他一点点,就像她说的那样,其实她这才发现错了!她恨,好恨!那种情感就像张着倾盆大口的怪物,把她吞到肚子里;就像爆发中的山洪,铺天盖地的把她淹没。她咬着唇,瑟瑟发抖,泪水一泄而下,
“含烟,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童期,你带我走!快点!带我离开这儿,去什么地方随你的便,你想去哪儿就带我去哪儿!”
含烟慌乱的扯着童期的手臂,不住的祈求,童期心疼的抱着她,他单纯的以为她只是受到了惊吓,从未想到她担心害怕的另有原因。
“哎呀,这下好了,公主终于找着了!大将军真是公主的贵人,也是我们大家的贵人啊!天下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要是早知道大将军出现公主也出现,直接把大将军接到营地不就得了?哈哈哈…”使者先生爽朗的大笑着,他很开心,真的很开心…营里的将士也如释重负,集体松了口气,成千上万人,高兴不起来的只有含烟…
“我就知道公主福大命大不会出意外吧?”
丞相夫人像个小孩子似的开心的笑着,丞相大人的情绪也很不错,
“你说怎么这童期去了公主就找到了?莫非这有什么玄机?”
“什么玄机啊,依我看啊,是我们儿子威名远扬,那些邦架公主的家伙谈虎色变,摄于童期的威力,就只好先放人了。”
“恩,有道理,有道理啊,夫人真是太聪惠了,生出童期这样有能力的儿子真是不在话下啊!”
夫妇两你一言我一语,没完没了的聊着,重新找到含烟,对他们来说真是天大的喜事!
“公主,如果您身体一切妥当,我们明日就动身了。免得公主疲于风沙之苦。请公主放心,这次,不会再有让公主受惊的事情发生了。”
使者跪在含烟面前,含烟木头一样的坐着,如今,她最害怕的,是未来。最恨的,是他的残忍!无情的贱踏后不负责任的把自己推离他的世界,要别人来收拾自己制造的残局,他怎么有把握别人会按着他的想法去做?或许,只是他对自己不再感兴趣的猎物的处理方式,他都毫无眷恋的把自己遗弃了,又怎么可能会想着猎物的未来?干脆的死掉或耻辱的活着,又与他有什么关系?这个世界上,到底什么才能牵动他的心…
听着前进的车马声,千万种思绪死死的纠缠着含烟,外面阳光明媚,然而她的世界,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