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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爱在转角处,等我

我生了个女儿,六斤六两,我给她取了个名字,叫蓝馨,意思是希望她以后的人生会充满幸福,永远温馨,将来不会像我一样多劫多难,无论爱情还是生活。

蓝馨长得很可爱,大大的眼睛,小巧的嘴巴,长长的眼睫毛低垂下来,成一道弯弯的弧线,我怎么看怎么好看,妈妈抱着孩子说,“这是你的女儿!多像你小时候!”

我抱着这个柔柔的,软软的小东西,感觉整颗心都被软化了一般,她的哭声那么大,似乎把我的心也撕着扯着搅动的五脏六腑都跟着疼起来,妈说:“她饿了,该喂奶了。”

我手忙脚乱的把她抱到胸前,她那么小的嘴巴,刚刚含得住****,她的小手无力的张着,那么小,努力的挣扎着,我紧紧地握在手中,就像握住整个世界,这个从我身体里剥离出来的小生命,已经成了我这辈子最牵挂的人了。

婆婆闻讯也赶来伺候我,我说,我要自己带这个孩子。婆婆就楞了一下,脸色显得十分不自然,过了几天她就推说身体不舒服要回家看看,我明白婆婆的意思,我并没有和蓝默正式结婚,再加上生了个丫头,我要自己带这个孩子,就意味着以后将会和他们再无瓜葛。所以我没有挽留,我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这个孩子是我的生命,也会是我最最挚爱至亲的人,我的世界因为有了孩子而变得忙碌和精彩。

孩子哭了,闹了,有时困的眼睛都睁不开,可蓝馨不睡,我也得陪着玩耍,妈妈自从孩子出生后就没回过老家,按她的话说,“这哪是你带孩子,还不是给我找活干?你老爸天天催我,说我要再不回去就再找一个!”

我笑,转眼老妈来了都快一年了,孩子的奶粉,买衣服,买玩具都是一笔不小的开销,没办法,我只好出去找工作,请月嫂一个月都要五六千块钱,我只好霸占下老妈了。孩子已经在慢慢的长大,已经开始呀呀学语了,会像只小企鹅一样歪歪扭扭的的走路。

时间过得真快,我照镜子的时候竟偶然发现头顶有一根白发,这是自霍家明走后长出的第二根白发了,我没有拔掉它,这是我的年龄,我是一个妈妈了,不是吗?

当孩子张开双臂喊妈妈的时候,我就觉得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给孩子买东西,蓝馨竟打开包装放到我嘴里,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妈妈,你吃!”我感动的眼泪都快流下来了,这是上天给我的最好的礼物,虽然我失去了蓝默,可是有这样一个活波可爱的女儿,谁说不是另一种幸福?

妈妈托人给我介绍对象,可一听说我带孩子就推托了,有的岁数比我大好多,有的我看不上,就这么一拖三年过去了。我把蓝馨放进了托儿所,老妈也回了老家,我的生活也开始进入了轨道化。

期间我换了三份工作,从一开始的业务员到现在的业务组长,期间的累与苦只有我自己知道,孩子半夜发烧我一个人带着跑到医院,那个时候是我最想孩子有个爸爸,我有个肩膀可以依靠,我的这些想法不敢给妈妈说,因为从一开始路就是我选的,所以我只有独自默默承担。

我以为自己可以这样一直撑下去,可是上天偏偏要给我再次出了个难题,因为我长期的超负荷工作和营养不良,我病了,要命的是,我在去接蓝馨的公共汽车上,居然昏倒了,

等我醒来时,我已经躺在了医院,我第一句话就是:“蓝馨呢?我的孩子在哪?”

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站在我床前,柔声说:“你的孩子还在老师那,是你的手机响了,我替你接的,因为你病了,所以我拜托老师先多照顾几天。”

“谢谢你!”我挤出一个柔弱的笑容,并试图挣扎着坐起,他一把按住了我,“别动!你是病人,需要休息!医生说你身体太虚弱了,对了,你有没有亲人?“

我摇摇头,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有些陌生,于是问道:“你是?”

“在公交车上,你昏倒了,我就在你座位旁边,我姓于,叫于泽楷。”他热忱地说道。

他的话勾起了我的回忆,我才想起来,有些羞赧地说道,“太谢谢你了,素不相识的,还要连累你照顾我!”

“没关系,助人为乐嘛!”他笑笑。又突然想起什么说道,“那你既然没有亲人,单位是哪?你恐怕得请几天假了!”

“不用的,”我挤出一丝笑容,“我还有孩子照顾,我不能生病!”

“可你已经病了,干嘛那么固执?孩子的爸爸呢?”于泽铭嗔怪地说道。

“他爸爸已经死了。”想起蓝默,我心里一阵黯然。

他的脸色立刻凝重起来,低低地说了句,“对不起!”说话间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接了,说:“好的,我马上来!”

挂掉电话后,他郑重地对我说:“听着,我现在有点事,处理好了马上回来,你必须等我,有事给我打电话,这是我的电话号码!”说着飞快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笔,在纸上写下一串的电话号码,放在了床头。

我看着他急匆匆出去的身影,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大约过了一个多钟头,于泽楷回来了,和他一起回来的还有我的女儿蓝馨,简直让我喜出望外,孩子看到我,欢呼地叫了声,“妈妈!”

我坐起来,感觉病一下子好了大半,对于泽楷真诚地说道:“谢谢你!真是让我不知该如何感谢你了!”

他忠厚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微笑,“刚才就是老师打来的电话,我没告诉你,就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于泽楷又给我们买了饭菜,蓝馨吃得香喷喷的,一边吃还一边往我口里塞,口齿不清地说,“妈妈,吃!”

多亏了于泽楷的照顾,仅仅两天的时间,我就顺利的康复了。出院时,我坚持要给于泽楷住院费,他说什么都不肯收,他说,“反正我就是一个人,要钱也没什么用处,你们娘俩只要开心就行了!这点钱算不了什么的。”

他坚持不收,我只好邀请他去做客,这样一来二去,于泽楷居然成了我生活中的常客。慢慢地,他的情况我也大致有所了解,他今年四十二岁,是个司机,三年前,妻子带着孩子离开了他,奔到一个富商的怀抱,于是对女人死了心,倒是看到我的女儿就想起他女儿小时候,心肠不由得软了,这也是他照顾我的理由。

我不由得生了恻隐之心,和他交往的时间越长,越觉得他是个难得的好男人,会做饭,会修车,不赌博,没有吸烟等不良嗜好,蓝馨也很喜欢这个于叔叔,喜欢趴在他的背上,然后在房间里奔跑,笑声布满整个房间,我看着他们在一起快乐的样子,恍惚间有种家的感觉,这个家太冷清了,我忽然意识到,蓝馨应该有个爸爸,去疼她,呵护她,把她像个小公主一样宠着,爱着。

于泽楷通常下班后到我家来,几乎成了习惯。我的同事开玩笑说,我最近怎么看上去荣光满面的样子,是不是梅开二度了?我笑,脑子里于泽楷的身影一闪而过。

我不知道于泽楷对我是不是有感觉,试探着问他,“这么多年,你难道就没想过再成个家?”

“难啊!现在的女人都很势利,没钱谁跟你?再说了找个合适的,人家也未必能看得上我。”于泽楷眼睛都不抬一下,就把话题给转过来了。

“这么说,你也有喜欢的?那你可问问人家的意思啊?”我装作不知。

他摇摇头,“被拒绝了更不没面子,恐怕连朋友都没得做。”

“那你就打算这样单身过一辈子?”我瞄了他一眼。

“看缘分吧!我这岁数已经没什么非分之想了,只要踏踏实实过日子就行了。”

他的话倒是实话,我没有接话,看着他细心的择菜,做菜,完成每道工序都像是艺术品似的,比如一个西红柿他会在旁边配上西兰花和黄瓜丝,做出鲜活的样子,再比如饺子也会在褶子上捏出许多花瓣,女儿最喜欢吃他做的饭。我突然想到在微信里我曾向往过这样的男人,这样的日子既平淡而又有新鲜感,最主要的是和他在一起,我有种从未有过的踏实的感觉。这才是日子。

我把这个想法告诉了妈妈,没想到老妈居然一百个反对,理由是他是外地人,又没什么积蓄,比你大那么多,我不想等你还年轻的时候他就已经老了,你们没有共同语言,你们现在在一起只是因为你感激他,这种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不会长久的!

我反驳老妈,那你和我爸结婚的时候了解了吗?你们不是也相濡以沫的过了这么多年,你们有共同语言吗?爱情再好也得吃饭,现在的我已经不再是原来的样子了,我了解自己,也掂量着自个呢!我明白自己更需要什么样的男人,只要他对六儿好就行了。

我们娘俩谁都无法说服对方,闹得很不痛快,妈妈说,婚姻对一个女人来说,就是一辈子,我已经走的太辛苦,她不希望我的后半生还要这么累,她希望我找一个疼我爱我体贴我的男人。委屈自己,就等于委屈一辈子。

我没得选择。即使一个再优秀的男人追求我,他也会考虑孩子的存在,我既然选择要这个孩子,她是我生命的延续,所以我必须要为孩子负责,哪怕这个男人并不爱我,只要他爱这个孩子,就够了。这是我选择于泽楷的理由。

虽然于泽楷从没对我说过什么,但凭着女人特有的敏感,我能感觉出他是喜欢我的,要不然,他不会三番几次到我家来,与其说是看孩子,倒不如说是来看我,他总是能从我的脸上看出心情的好坏。假如我的脸色不好,他就会小心翼翼,要六儿乖乖的,不要吵闹,然后他会说些笑话给我听,逗我开心。

我们的关系就这样不远不近,心照不宣的处着,一晃半年过去了,六儿从小班转到了大班,也长高了一大截,会自己扎小辫子,也变得更漂亮了。甚至不喜欢我叫她的小名,要叫她--蓝馨。

转眼到了夏天,一天晚饭后,于泽楷打来电话,吞吞吐吐地说道:“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下……”

我很奇怪有什么事不能当面说,非要在电话里说,我直截了当地问:“什么事?”

“我前妻回来了,想和我复婚,我不好意思和你当面说,想问问你的看法。”

我的心就像被针猛地扎了一下,毫无缘由的就疼了一下,我故意说道:“这又不关我的事,我能有什么看法?”

“哦-----”他有些失望的哦了一声,“那好吧,既然你没什么看法,我想和她复婚。那我挂了。”说完竟真的挂掉电话。

我真想打过去骂他,你算一个男人不?被女人甩过一次不算,还想再被这个女人甩第二次啊?可是又想想,我既然已经都那样说了,再说那是人家的事,或许他们夫妻还有感情呢!这么想着,气也就消了大半。

我抱起兰馨到商场散心,小兰馨说:“妈妈,你为什么不高兴?”

我一惊:“我怎么不高兴了?”

“你的脸上写着呢!是于叔叔惹你生气了吗?是蓝馨不乖吗?”她歪着小脑袋一字一句地说。

“没有。”我骗她,原来连个小孩子都能看出我的心事。唉!我做妈妈的也太不到位了。我抱紧她,疾走两步,打断她,“走,妈妈带你去买好东西吃!”

过商场的时候,路经一家饭店,无意看了一下,竟看到于泽楷和一个女人面对面坐着,因为是隔窗的座位,所以我看得格外清楚,那个女人在低低的说着什么,把头扎了下去,于泽楷则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眼光有意无意间扫向别处,我赶忙闪到一旁,唯恐被他看见,

但我的脚步却不由自主的放慢了许多,小蓝馨突然指着于泽楷叫道:“于叔叔!妈妈,于叔叔在那!”

“叔叔有事,蓝馨乖,我们去商场!”我低声对蓝馨说。

可是于泽楷从窗户里已经看见我们娘俩匆匆而过的身影,他从饭店冲了出来,叫道:“陆亦鸿!你来一下!”

我没法装作听不见,只好拉着蓝馨走过去。蓝馨则欢快的连蹦带跳走了过去。

于泽楷一把拉住我,对面前的女人说:“这是我现在的女朋友陆亦鸿,我曾经在你眼里什么都不是,不错,我是曾经深深的爱过你,可是那些都过去了,现在,”他把目光转向我,深情地对我说:“我爱的人只有你!”

天!我感觉心脏都停止了跳动,顿时有种窒息的感觉,我从来没想到于泽楷会在他的前妻面前向我求爱,我的脸顿时红了,像发烧。

那个女人眼神轻蔑地望了我一眼,“我不知道这个女人对你施了什么魔法,把你迷的失去了本性,你忘了我们还有孩子!”

“那你走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孩子?四年了,你让我看过一眼吗?你有让她给我打过一次电话吗?在孩子的记忆里,还记得有个当司机的爸爸吗?岳红,你现在被抛弃了,我知道你很可怜,要是缺钱的话,我也可以给你,但是我不会复婚的!”于泽楷态度很坚决。

我看着面前的这个叫岳红的女人,其实原来从于泽楷的口中就曾有一些了解,今天见面,倒真的是让我很意外,因为她和于泽楷是看起来是那么格格不入,如果不是现在,我真的无法想象他们曾经是夫妻,而且现在岳红还会想着和于泽楷复婚。因为于泽楷是那么老实厚道,而面前的岳红,打扮得分外妖娆,对,只能用妖娆这个词来形容她,穿得也是很新潮暴露,一点也不像快四十的人装扮,在大街上看到,容易让人想到“鸡”,血红的嘴唇说话那么尖酸刻薄,厚厚的脂粉像刷了一层,我真怕会掉下来,她拿眼睛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对于泽楷说,“你会后悔的!”然后气呼呼的走了出去,经过我身边的时候,不忘歪歪屁股撞我一下,似乎是挑衅似的。

于泽楷抱住了踉跄的我,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却不想说话。于泽楷一把抱起蓝馨,和我从饭店走了出来。

蓝馨抱着他的脖子说:“刚才那个阿姨好凶!叔叔,你怎么会认识这么凶的阿姨?”于泽楷苦笑了下,“叔叔也是后悔的很呢!可是世界上没有卖后悔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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