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山尾走后,山川皇太子越想越开心,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要不是山尾,自己还不知道原来军中连吃败仗,众人士气不高,全是因为信彦刻薄众军官,众人愤懑所致。
这次信彦还不是乖乖被自己踩在脚下,亏父皇还赞他是天纵奇才。要不是自己母后手腕了得,自己又尽心奉孝,平日费尽心机笼络人心,可能连皇太子都要让给他做了。去除了争夺皇位最大的对手,山川更是觉得从来都没有这般欢畅过。
“景子、佳爱,这次你们还不得乖乖地求吾,哈哈哈!”山川笑得很邪恶。
一座营帐内,一个黑影迅速闪入,营帐内灯火昏暗,但还是照清楚他的面容,竟然是刚刚离开皇太子大帐的山尾。
“君上,事情已办妥!”他恭恭敬敬向暗影中的一个背影行礼道。
“很好!”那人缓缓转身来,赫然是刚刚山川皇太子下令格杀勿论的二皇子信彦。
“佳爱小姐情况不是很好呢。”山尾说道。
“修书给东源武大臣,告诉他佳爱的事。让军医偷偷把佳爱的情况传播出去,务必让全军皆知。”信彦冷冷说道。
“是!”山尾应道。
“景子小姐那边怎么办?”山尾又问道。
信彦静默一下,淡然说道:“总要有人为帝国牺牲的。”
山尾没有再说什么,躬身行礼退出了。
山川大哥,想不到这样果然令你乱了心神,居然上当了!
信彦背转身去,嘴角噙着一丝冷笑。
一大清早,景子就听到消息,她又惊又怒,一下子瘫坐在地。她怎么也没想到,山川皇太子会如此做,现在靖军的官兵都是信彦一手带出来的,山川他怎么敢这样。
连她的营帐外也多了几个陌生的守卫,而且面色冷漠。
“我要见山尾将军。”景子冷静下来,对门口的守卫说,她知道山尾是信彦最忠心的手下,她一定要知道信彦的消息。
“山尾将军公事繁忙,没空见景子小姐!”一个士兵神色冷漠地说。
“山尾将军在哪里,我去找他。”景子说道。
“山尾将军吩咐,景子小姐不能离开自己的营帐。”士兵冷冷说道。
难道连山尾也背叛了信彦?景子心中更是惶惑。
她静静地独自呆着,心口如同压了一块大石头般郁闷透不过气来。
小丫也听到消息,心中冷笑想道:这不过是兄弟夺权的戏码,没想到让自己碰上。只不过那信彦也太不济了,如此轻易就失了兵权,还要顶着谋逆之罪被追杀。
军营易主对自己未必是好事,想起山川皇太子那色眯眯的样子,小丫恶心得就像吞下一大把苍蝇。
只是那晚的宴会,信彦为什么要冲上去救山川呢?
那晚有个姬妾上来帮信彦倒酒,小丫无意中看到她的手,心中就起了疑惑。那手骨节粗大,指甲很短,虽然也染了蔻丹,但细看总是有破绽的。菀丹染得颜色不匀,轮廓也不清晰,倒像是匆匆忙忙涂抹上去的,按理说一个以色侍人的女子不会如此不注意修饰自己。
小丫暗暗留了心,总觉得她举止比较僵硬,似是刻意作出娇媚的样子,所以心中才会有不安的感觉,后来又发觉她不时与某几个姬妾窃窃私语,而她们的表现都有点怪异,小丫便一直都在留意她们的动作。
当变故陡生时,小丫果断地推翻桌子作掩蔽,躲到了一边。
她原还以为是信彦安排人刺杀山川,必竟夺嫡这种事,随便用脚趾头都可以想得到。但是第一个冲上去阻挡的竟是信彦,这也是小丫万万没有想到的。
按理以山川皇太子这样的作派,信彦那样的心思深沉,兄友弟恭这种东西连傻子都看得出是多么的虚假。信彦应该巴不得山川身上被刺七八个大窟窿才是,竟然挺身相救,难道是自己想岔了?
但如果不是信彦的人,为什么他们杀了几十个女子,偏偏只有她们三个幸免于难,在场的军官也无一人被杀,更何况在守卫森严的大营中,杀手们竟能全身而退。
但从如今形势来看,信彦竟是个小绵羊,这回输得连渣子也不剩了。
果然世事不能以常理度之,小丫摇摇头,在那个该死的****皇太子惦记上自己之前还是要想办法跑路才是,长虱子也不能长一辈子,时间久了恐怕他会起疑心。
虽然没有像景子那样被软禁起来,小丫也只能在厨房和她们的营帐之间走动。
夜幕才降临,就有山川皇太子身边的亲卫来传旨意。
“景子小姐,皇太子殿下请你过去。”亲卫说。
景子的面色一下子变得惨白,双手紧握成拳,指甲几乎要刺入肉去。
“皇太子殿下有说什么事吗?景子慢慢稳定一下情绪,镇静地问道。
“皇太子殿下说久闻景子小姐弈道出色,长夜漫漫,特请景子小姐手谈一局,请景子小姐务必赏面。”亲卫说道。
景子冷冷一笑,说道:“回去禀告皇太子殿下,请他稍等,手谈之事如此清雅,景子沐浴熏香后再行谒见皇太子殿下。”说完之后她的神色已是十分平静,仿佛相信真的只是去对弈。
香脸半开娇旖旎,玉人浴出新妆洗。沐浴后的景子一身纯白和衣,发髻依旧梳得一丝不苟,无一点钗环装饰,虽然素淡,反倒衬得冰肌玉骨,清丽脱俗,只是眉宇间神色冷漠,与往日大不相同。
她走入佳爱帐中,与佳爱道别,她抚摸着佳爱消瘦许多的面容,轻轻说道:“佳爱,景子姐姐走了,你自己好好保重。”说完不由得喟叹一声,心中一阵酸楚,这一走怕是再也见不到面了。
临走时她也对小丫说:“阿织也要保重!”
目送她远去,小丫从她的眼神中感觉到决绝之意,仿佛要去慷慨赴死一般。
小丫也觉得黯然,景子予自己虽然是敌国之人,但她终归是温柔善良的,待自己也很好,眼看着她这般,小丫也深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阿织!”竟然是佳爱叫她,小丫惊喜转身,只见佳爱看着她,虽然神色依然疲倦,但眼神却不似原来般空洞洞的。
待小丫走近,佳爱轻轻说:“阿织,想办法救救景子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