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别的花娘纷纷效仿时,小丫又帮小桃红重新设计成贵妇人形象。光顾三等花娘的大都是社会中下层的人,小桃红那故作高贵端庄又暗含挑逗的作派,令那些家中只有粗手粗脚黄面婆的客人着迷不已。也亐得小桃红演技好,在小丫的指导下演什么像什么,一时在三等花娘中风光无限。
好歹小桃红也是名义上的表姐,小丫忙道谢,她也为小桃红高兴,虽然一样还是花娘,至少在楼内地位高些,待遇好点。
“我不会看错人的,试试吧!”宝妈妈淡淡说道。
小丫走上前去,帮她梳理一头及腰的长发,头发如缎子般黑亮,触手柔顺。
“头发真好真漂亮!”小丫由衷地赞道。
“头发好有什么用,人都老了。”她轻轻喟叹。
宝妈妈不过三十多岁,如果放在小丫穿越前的年代,正是风韵气质正佳,成熟美丽知性的年华,而在这个时代,一般的认识却己是青春己逝,风华不再。看宝妈妈的肌肤,不扑粉的话,苍白中透着青色,肤色暗哑没有光泽。
因为帮助小桃红,小丫这几天研究了不少发型。此刻想了想,帮宝妈妈梳了个蜿蜒盘旋的灵蛇髻,倒也似模似样。拣了些小珠花零星地点缀在发髻上,插上一枝金镶玉步摇,看了看,又在额上垂了一块晶莹的黄水晶,鬓边簪上一朵绢纱所制逼真的重瓣金蕊黄芍药,以与她身上鹅黄色底金丝绣着芍药的衣裙相呼应。
拿起脂粉准备上妆时,小丫有点犹豫了,她轻声问道:“这是不是铅粉?”
“是啊!铅粉涂面面色美白,且不易脱落,现在坊间卖的都是这个,你年纪小,没涂过是吧?要不要给一盒你试试?”宝妈妈照着镜子,对发式颇为满意,心情甚好地说。
“我听闻铅含毒,久用对人有害,使肤色发青,甚至皮肤脱落,多量甚至会有性命之虞,宝妈妈你还是少用的好。”小丫委婉地说道,这里的女人都用铅粉化妆,难怪她们的肤色都是白中带青,衰老得也快,宝妈妈经常精神疲惫、食欲不振,与这个也脱不了关系。
“那么用什么妆粉好?”听闻如此,宝妈妈也有些吃惊和害怕,女人谁不爱惜自己的容貌。
“不知道有没有米粉制的妆粉卖,这个不伤皮肤,如果能加上珍珠粉再对上一些香料、药材所制就更好了,又香又能养颜美白。”小丫根据自己前世所知的一些知识介绍道。
“你明日就开始帮我制些来,需要买什么东西只管向帐房支钱。”宝妈妈说道。
“这个我没制过,我不会。”小丫答道。
“不会?前些时你不是鼓捣什么手药,我看你挺会的。”宝妈妈冷哼一声说。
小丫在厨房做时双手经常要泡冷水,天气冷,很快双手就满是爆裂的小口子,只得经常用些动物油脂涂抹,弄得双手油腻腻的十分难受。小丫便寻思要制些润手的药膏,想起一些古方中手药的制法,那天袖子里放了用油布包的猪胰子,准备和了白桃仁、藿香、丁香等按古方试制手药,也就是现代所称的润手霜。刚好遇上玉珠三人起坏心要讹她的钱,于是将计就计抺了猪胰子上的油在手上,又抺在铜钱上,证明了自己的清白,揭穿了玉珠三人的谎言。
几天之后,小丫趁一个人收拾厨房时偷偷熬制的手药也成功了,她用瓷盒子装了放在房内,也没告诉人,没想到连这个宝妈妈也知道。
小丫以前因为好奇,看了一些关于化妆品的书,书中对于一些古代化妆品的制法也有记载,因为专业的关系,对配方中所用的药物还与舍友论证了一番,所以记忆犹新。
只是没有实践过,也不知成不成?小丫犹豫着不敢答应。
“你既然说得出铅粉有毒,想必有补救的法子,你若能调理好我的肌肤,制成新的妆粉,我升你月钱,还有那匣子香料也给你,如何?”宝妈妈拋出诱饵。
那匣子香料是昨天收拾屋子时见绿珠打开来査看,都是名贵的沉香、檀香、龙涎香、降真香等,小丫曾悄悄问绿珠这些香料的价格,听了之后咋舌不己,只觉是天价了。
宝妈妈还真大方得出人意料,小丫虽觉得不太妥当,但反复思量又察觉不出哪里对自己不利。
宝妈妈既没让她签任何契约,甚至也没安排她具体做什么工作,连她整天往小桃红那里跑也没说过她半句。而绿珠她们则是忙碌个不停,只有宝妈妈夜里睡了之后她们才能休息。
最大的不对劲就是宝妈妈对她太好了,她的卧室是丫鬟中最大最好的,衣裳的料子也比绿珠的好,款式和做工也精致得不像丫鬟穿的。现在让她做事也是条件优厚,一切绝不像一个青楼鸨妈妈的行事风格,让小丫心里有忐忑不安的感觉。
难道宝妈妈对她另有所图?莫非是想堷养她做花娘?她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性,揽镜自照,不遮掩面容下也称得上清秀可人。晚香楼的头等花娘虽没见全,单凭见过的那几位,姿色的确是万中无一,听闻才艺更是从小开始严格训练,每人都有独到之处。
宝妈妈并没有提让她学什么才艺,连问也没问过她会唱曲或是跳舞、弹琴什么的。莫说她不肯做花娘,从一等花娘的色艺双全方面考虑,宝妈妈应该也不会选她,如果是二、三等花娘,更不需要下这些本。
日子好过得令人不安,小丫暗骂自己犯贱,穷日子担心,舒适日子更担心,总没个安稳时候。
如果离开晩香楼,又没找到落脚地方和谋生手段,生活也是一大问题。不如先凑合着过吧!如果发现宝妈妈想对自己不利,再离开就是了。
小丫心中想了一回,还是要先挣些钱,如果宝妈妈言而有信,自己不妨试试制些香粉,成功了的话,那匣香料卖了也能过上好一阵子。
小丫一心一意地鼓捣起香粉来,根据记忆中的步骤,先选上好一色的纯米,细细磨成粉,把米粉反复的淘洗,至水变得澄清后,放在冷水中浸泡,这个阶段要数日,直至发出烂臭味,再反复淘洗直至无臭味。又在砂盘中细细磨成浆,等干燥成粉饼,切去四周粗白无光泽的部分,留下雪白光润部分,再切片,晒干,揉碎成细末,就得到上好的米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