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洛阳北郊。
天气晴好,春寒料峭,树木森列,枝头已有嫩芽渐露,一抹微绿。
两辆马车正在林间飞驰,马匹上的铜铃发出叮当叮当的清脆声响,时而惊起一群觅食的小鸟一哄而散。
洛云烟陪同爹爹和云裳妹妹给娘亲扫墓归来,已到洛阳城近郊。
途经一寺院,洛云烟让马夫停车,她向洛风央求道:“爹爹,我去上一炷香可以吗?”
洛风略迟疑一下道:“去吧,不过上完香,不许绕道去别处,早点回家。”
“放心吧,爹爹,我答应您便是。”
自从上元节“画神”事件后,洛云烟被罚写了一百遍《女戒》,她已经大半个月没有踏出洛府一步了。
“裳儿妹妹,姐姐要去寺院上香,你可愿随姐姐同去?”洛云烟问怀里睡眼惺忪的云裳,这小丫头每每一坐马车就犯困睡觉。
“寺院好玩吗?”
“寺院有很多神像,是个很庄严的地方,小孩去不许乱走动,不许大声说话,也不许笑……”
“那有什么意思?一点也不好玩儿,姐姐为什么要去上香?”
“姐姐去给娘亲上香念佛呀,为娘亲祈愿。”
“那姐姐替裳儿给娘亲也上一炷香吧,告诉娘亲,裳儿想娘亲了。”
洛云烟搂紧云裳道:“姐姐会的。”
“其实裳儿也想陪姐姐去给娘亲上香,可是裳儿对神像怕怕。”
“嗯,裳儿妹妹怕就不要去了,裳儿妹妹随爹爹先回家吧。等姐姐上完香回去,教裳儿妹妹画画。”
“嗯,裳儿知道了。”
洛风对马夫叮咛几句,抱云裳上了马车。
洛云烟上完香走出寺院,马夫虔诚地在不远处一棵大松树下等待。
走过一片竹林,被一声微弱的声音叫住。
“水——”
洛云烟这才注意到,竹林边的地上躺着一个人,确切说是一个奄奄一息,头发花白的老者。
洛云烟停住脚步,上前问道:“老人家,您怎么了?”
“水——”
洛云烟摸摸腰间的水壶,还有一些水,她蹲下身子,喂老者喝下几口水。
“谢谢你,姑娘,你可愿意为老朽做件事情。”
“老伯您说。”
“姑娘,请仔细看看这幅图,一定要默记于心,默记于心!”
老者摸索着,从怀里掏出一张发黄的纸,颤抖的双手小心翼翼地打开,是一副图,一副很奇怪的图,图上画着很奇怪的符号。
“姑娘可记下这幅图?”
“记下了!”
多年作画,洛云烟早已养成异于常人的观察力。她能记住花瓣被风吹皱的样子,细致入微地画出枝叶花瓣,在不同天气下的色泽与形状,所以她笔下画的牡丹都是活的,有鲜明的生命力。
“请姑娘把这幅图呈给我朝圣上,姑娘务必谨记,一定要亲自呈给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