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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军令状

画面到此就成了黑屏,四个人站在这间屋子里,后背惊起一阵冷汗。只剩端坐在那里的张志勇。张志勇抬起头望着三个人神情复杂,他知道这个任务除了未知,还是未知,他负责整个任务的安排到执行,他不怕担责任,但是他害怕出问题。第一,这些都是国家的精英,如他自己所说国家培养他们究竟花费了多少时间与金钱。他找警备团要人,找徐司令出马要人,找中科院要人,人都到了,都坐在这里了。可是到目前为止,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如果说他张志勇不能胜任这个职位,那恐怕真的就没有人敢冒头讨打。他指挥特勤任务处理突发事件的次数已经不计其数,但是这一次是他张志勇这辈子到现在唯一一次心里没底的差事,这个岁数已经不小,级别已经不低的军官完全没必要在这个时候出面接下这个也许会耽误前程的任务,张志勇在赌博,但是他的赌本不是自己前程,而是国家的尊严。他不怕身败名裂,但他怕国家受到损失,受到外国的一丝嘲笑与不屑,这个国家近代的历史已经蒙受了太多的耻辱,如今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这些必将永留史册。古往今来在这紧要关头谁能在这世界的历史上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谁才是自己民族厚重积淀的薄发。他看这站在屋子中间的四个人,心里由衷的期盼,期盼他们带来胜利的消息。

三个人慢慢地缓过神,每个人都看过关于这个任务的资料,大致上是说每个国家选5名代表参加先遣队,去侦察和消灭不明生物,并建立前哨战。整整一叠资料,里面充斥着“不明”“未知”“不详”“待定”这才是让张胜利遗迹其余三人如此重视的情况,敌我情况未知,敌军火力战力不明,敌军阵营不详,预期时间不详。这一切,让这几个精英放下了身份,放下了部队的荣誉,来到了这里,像一个新入伍的士兵一般,但是却不经任何针对性训练就要接受战争的洗礼。张胜利想起了老团长讲得故事,那个79年南方的战事,大家蹲在猫耳洞,一声炮响就是一条胳臂飞到眼前,就是一条腿飞到眼前,没有人敢动,刚才还说说笑笑的战友,瞬间就离开了人世。很少有人接受过系统训练,2个月的新兵蛋子就冲杀起来。张胜利心里尴尬的笑了一笑,因为老团长当时讲到这里骂了一句娘“他娘的,冲锋号一响,大伙都往前冲,人家都是步兵,扛着枪跑,老子是炮兵,扛着迫击炮跑,根本他娘的跑不动!”

张胜利想起那个还没参加特种兵的时候的夏夜,所有人围坐在山坡篝火边上,听团长讲故事,大家都笑的那么开心,张胜利那时候也嘿嘿傻笑。但是现在,离开了老连队,离开了15军,只剩下自己,去执行一项鲜为人知的任务。算上未曾谋面的另一个战友,仅仅5个人,代表这个13忆7千万人口的国家,压力可想而知。张胜利短暂的失神并没有影响到目前所有人所处的环境,反而每个人都若有所思。“都坐下吧。”张志勇起身拿起卷宗,一式四份发给每个人。“在这里看完。”语毕,张志勇从裤兜拿出一颗烟,走向门外。

四个人都拿起眼前的卷宗,都认真的看了起来。卷宗到没什么值得惊呼的内容,只是写明装备明细和作战原则,不长,但是张胜利翻看最后一页的时候心里还是一沉。这页字只有寥寥数行文字,但是抬头三字便是“军令状”。显然在坐四个人都看到了这最后一页,纷纷抬起头,默默地注视着彼此。林海打破了沉默,伸出右手:“为了荣誉!”“为了荣誉!”三个人都大吼一声,四只手仅仅的攥在了一起。然后提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付良臣这个貌似贪生怕死的大学生竟然咬破大拇指,重重的按在了签名处。他出生以来学习不用家里担心,做事更是极有分寸,顺水推舟的走到如今,从来不知道什么叫超乎生命的信任,什么是把后背交给战友的信任,这一刻,他懂了,他仿佛在四只手攥在一起的时候懂了,满腔热血。出去抽烟在虚掩着门外地张志勇听见里面那声“为了荣誉!”,不禁眼眶湿润,手中的烟放在嘴边都忘了吸。

四个人签完字便走了出来。对着张志勇行了一记军礼:“报告教官!可否开始今天第二项训练!”“准报!”张志勇回了一个军礼。张志勇继续说:“我自己再坐会,你们去吧。”于是四个人开着那辆勇士向山谷进发。付良臣这次终于不用蹲着了,但是突然他沉默寡言了,看着其余两个比他大一倍的块头,另一个比他大两倍的块头,从未有过的安全感让他足以面对任何危险,同时又有一种压抑不住的喜悦,期待这个充满危险地旅行。他仰天大吼一声!“老子来了!”车上的人都笑了,张胜利也憨憨的笑了!兄弟,就是这样。这,便是战友!

车子开到山谷的入口前,将车停在工事停车场内,停车场的警卫看到车上坐的都是军官立刻敬礼放行。停车场不算大,里面除了这辆勇士之外还有两辆非敞篷的勇士,以及那辆陆地巡洋舰。把车放好,钥匙交给值班的警卫。

四个人走出地下工事,来到这片操场,时间离晚饭还有一些时间。林海发下命令:“天宇,继续进山练枪法。我去办公室完善情报,胜利留下来训练良臣。”程天宇撇撇嘴,“打猎就说打猎,练枪法……想吃野兔还是土鸡山鸡?”张胜利终于明白那个炊事班大班长的土鸡哪里来的了……这时候林海一瞪眼,陈天宇就飞奔进宿舍,又飞奔出来奔向山里,消失在山林中。只是手里多了一把国产M99反器材狙击步枪。张胜利咂舌,反器材步枪打猎,能吃吗?12毫米的口径啊……林海又对张胜利讲:“好好练练这个拖油瓶的。”然后走向了张志勇早些时候待的那间屋子。空地上就剩下了张胜利和付良臣两个一高一矮一个雄伟一个孱弱的“精英”。两个人对视了一会,付良臣扭捏了一下挠了挠头,给了张胜利一个憨憨的傻笑,缓缓地说:“咱们开始吧…”继而某位棕熊般的壮汉一阵恶寒。

这短暂的欢快的插曲掩饰不了每个人心中的沉重,每个人都明白,一周之后,需要面对的是生与死,血与泪的较量。张胜利打量了一下付良臣,开口道:“打我。”付良臣听了之后尴尬的笑了小,小心翼翼的走上前来,走到张胜利身边的时候抬头仰望张胜利,突然伸出手,连胳臂都没抬起来就在张胜利大腿上如小鸡啄米一般轻轻的敲了一下。然后掉头撒腿就跑,跑了五六步发现张胜利没有追上就小心翼翼的回头瞥了张胜利一眼,见张胜利一脸黑雾,付良臣心中大骇。转过身来扭扭捏捏的走到张胜利面前痛苦的说道:“打吧。”张胜利忍无可忍大吼道:“废柴!”喷了付良臣一脸唾沫星子。远处办公室里正在写计划的林海笔尖突然颤抖一下,把稿纸划破……

“再打!”张胜利已经完全没有不好意思,甚至微微有些盛怒。他是一个见过战场的老兵,他知道什么对于这个连新兵都不如的“废柴”什么才是对的。此刻的付良臣仿佛狠下一股劲,右拳毫无保留的直冲张胜利面门,张胜利看都没看抬起左臂一个格挡,右拳顺势击向付良臣太阳穴,仅仅距离太阳穴毫厘的时候却瞬间收手。换左臂摆拳再击另一侧太阳穴又是差之毫厘间收手。此刻的付良臣早已闭上了双眼,只觉两道劲风刮过脑袋两侧带起两片冷汗同时带起一身鸡皮疙瘩。当一切归于平静的时候付良臣睁开了双眼,看见张胜利仿佛从未动过的站在那里,正当付良臣准备缓下一口气的瞬间,一个鞭腿,付良臣在地面滑行出去两米,新亏是全身作训服,这才没有造成大面积擦伤。“站起来。”付良臣提起一口气站了起来,他发觉并不是很疼,“想必这尊佛爷已经练到了想让人疼就让人疼不想让人疼就不让人疼得境界了。”付良臣心里想。拍了拍身上的土,付良臣再次走到张胜利的面前,底气不足的说道:“爽…”

“再打。”张胜利又发话了。

付良臣绝对不属于那种乖乖崽,上学的时候也是从未轻易服软的货色,也是有一套自己20年练就的野路子。于是这一次抬腿就向张胜利裆部踹去,张胜利没有动,当脚已经离张胜利只差一线的时候,甚至付良臣都要觉得中了的时候,张胜利右脚猛然退后约一脚,重心顺势转向左脚,右腿借力屈膝提起,脚面绷直,大腿带动小腿猛力向前弹出,一个标准的弹腿。砰地一声,某位业余选手再次倒飞了出去。这已经是手下留情再留情再留情了,要知道一个特种兵的弹腿是可以直接击到对方下颌甚至头部,直接击晕甚至击毙对方。这次付良臣反而没有停歇,抄起旁边的一直手臂粗的机车摇把大吼着冲了上来,摇把瞄准张胜利的头部袭来,张胜利仰身向后退避,不待付良臣重新攻击,抢时间抬右脚测出挨踢付良臣胸部,不待其后退出攻击范围,再一记侧踢调整了一下付良臣的空中位置和下落方向,待其下落至张胜利腰部,没有放下的腿不加力的一个下压,将付良臣死死的钉在了地上。缓缓地说:“不如你直接远处扔过来攻击力大。”付良臣被压在脚下不怒反笑:“所言甚是啊!待我再重新来过。”一个下午付良臣就这样倒下了站起来,站起来再倒下,再站起来最后到体力透支站不起来趴在地上嗷嗷叫爽……所有山谷里的人都哈哈大笑。

天渐渐暗下来了。程天宇也从山里回来了,唱着一只山歌,水浒传阮小七的《渔歌》“英雄不会读诗书,只在梁山泊里住,虽然生得泼皮身,杀贼原来不杀人……”腰里挎着一只五彩山鸡一只大肥野兔,走到张胜利身边时候说:“看什么看呀,怪不好意思的。”张胜利又是恶寒,难道说这城里的人爱好都如此广泛?“没啥,看看你那反器材武器打的猎什么样……”张胜利憨厚答道。“看见没血都没流出来!”张胜利也是大骇,山鸡只是打断了一只脚,野兔更没伤到半分,显然这小子跑的比它快。

不等张胜利再开口。炊事班大班长乐呵呵的大步走来,结果两只野物,嘿嘿一笑:“这都是宝啊!俺你们身上有重要任务,火都开好了,一个钟点,准保好!绝对不耽误你们的事。”林海也从屋里走出来,说:“都洗洗澡吧!”这在张胜利以前部队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几个人拿了干净衣服,来到浴室,拿了脏衣服进去洗澡顺便把衣服洗了。张胜利穿着衣服冲进去就开始洗,后面慢慢脱衣服的程天宇喊了一声:“我说老张啊,这里不是特勤队,没人半截给你断水,更没人拉你出去集合。”听到老张这个名字,张胜利心里暖暖的,仿佛老张真的要和他一起上战场。张胜利讪讪的笑了笑,继续特立独行,美其名曰:“好习惯,要保持,真到出事就晚啦!”剩下三个人也不知道那张大黑脸究竟红了没有……

洗完澡晾起衣服几个人走到餐厅吃饭,说是餐厅其实就是一个四方桌放在小院里,坐着小板凳。看着星星吃着野味,张胜利回想起那段无忧无虑的特战队之前的生活,早已经忘记已经一天不曾吃饭。林海说:“教官会城里了,明早回来。咱们先吃吧。”席间付良臣左一句胜利哥又一句胜利哥,甚是亲切。张胜利都忍了。但是这小子边吃边流口水,张胜利侧过脚,对着小板凳的撑自一个提脚。“呀!”的一声过后,某人连人带碗歪在了地上……

饭后就是外语课,这对于付良臣来说简直就是小儿科。但是对于咱们的胜利,一只手掌恨不得比书还大,坐在课桌配套椅子上。煞是一道风景。教书的教官有两名一个是外国人,但是显然这是个比一般中国人更热爱我们国家的外国人,另一个是一名少尉女军官,甚是美丽,惹得付良臣这一个卖弄。围在美女教官身边左一个首长右一个首长叫的女教官笑的花枝乱颤,直让他闭嘴别瞎说。林海对英文也是相当了解。于是外籍教师对着张胜利和程天宇,尤其是张胜利埋头苦干。张胜利不是不了解英语,特种兵都会有这个课程。点头YES摇头NO张胜利还是很明白的……

挨完了这节课回到宿舍,林海开始擦他的枪,别看他只抓了两只野物回来,子弹却是射出去至少300发。林海继续看资料和地图,圈圈点点,张胜利破天荒的坐在书桌前看书,不多会,仿佛鼓起了很大勇气一般拿着这本书走到了付良臣面前:“这个杂念!”付良臣吓了一跳,转身掉头就要跑,但是看着战胜利站在面前,还拿着一本英语书,这小子哈哈大笑,站在床上拍着张胜利的肩膀说道:“老张老张,你也有今天啊!哈哈哈哈!”不等付良臣说完,张胜利直接收起书掉头上床,躺在床上不忘嘱咐一句:“明天早点起来跑步去!别只会拖后腿,别让按看不起你!”然后背对付良臣就睡,一分钟就打起了呼噜……付良臣似乎有点不悦:“臭脾气!我只不过开个玩笑而已,至于这么小心眼吗?”远处擦枪的程天宇却缓缓地说道:“知足吧,他这种人这么快能睡着,对咱们是有多么大的信任啊。这些人,睡觉恨不得两只眼睛都睁着!”林海也跟着点了点头,付良臣坐在床边望着这个伟岸的背影,若有所思。

然后站起来快速的收拾好电脑书抖开被子钻了进去,半分钟脱光了衣服一件一件扔出来喊道:“早睡早起身体好,明早起来努力训练!晚安林哥!晚安宇哥!”又小声咕哝了一声:“晚安大猩猩……”程天宇擦着枪没抬头嘿嘿一笑,林海从书桌前的玻璃反光看到这一切没有说话,埋头继续圈圈点点。

一夜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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