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月儿在茶寮中不知哭泣了多久,累了,靠在拐角处发呆。不知何时,柳儿来到她身旁,轻柔的给她披上一件狐裘外褂。
“小姐,我们回房吧!”柳儿心疼的扶起古月儿往楼上走。
将近门口,古月儿像是想起什么,对柳儿道:“柳儿,告诉管事,我答应去恭亲王府献艺。”说完,低着头,毫无生气的步入房中。
回房后,古月儿都没有再踏出房门,一个人在屋里不知想些什么。晚秋来看过她几次,看着她面如冰霜,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出言稍微安慰几句。
一日便这般过去,除了吃饭,就是发呆。古月儿想的累了,便也不想再想了,早早的就趴在床上睡了。
一大清早,知音坊里便繁忙起来,楼主和管事一早便吩咐着下人们准备演出用的东西,各个艺女们想着花样的装扮自己,想着在寿演中秀出风头。
古月儿昨晚睡的十分早,清晨便被坊里的叫嚣声吵醒了。刚来梳妆好,就听见有人敲门。柳儿开门后,只见楼主亲手拿来一套艳红色镶金边飞娥裙,呈现在古月儿面前。
“恭亲王府的寿演不用一般,咱们知音坊有幸能够接到是莫大的荣耀。这是特意为你重金准备的演出舞裙,请姑娘试试是否中意。”楼主献媚的将裙子递到古月儿处,让柳儿接过。
“多谢楼主了。”古月儿客气的寒暄,虽然没有试穿,但一打眼,古月儿就说不出的喜欢这衣裳。
“我进去试试,请楼主在这稍等一下。”说着,古月儿便和拿着衣裳的柳儿步入房里换装。
片刻之后,只见古月儿身着艳红色镶金边飞娥群,虽然是清汤挂面,没有打扮,但已犹如一朵艳丽耀眼的曼珠沙华花,展现在楼主面前,看的楼主的眼睛都快不够用了。
晌午过后,一切准备停当,知音坊里要参加演出的艺女以及楼主,管事和一些的下人们,纷纷上车,浩浩荡荡的赶向恭亲王府。
恭亲王府的寿宴按照常规在酉时开始,知音坊到达时刚刚午时三刻,拜礼的人还没有到,全府上下都在为寿宴做着最后的准备。古月儿和晚秋等人下了马车后,便被府里的管家安排到了后台为演出做准备。
自从进入恭亲王府后,古月儿的心一直惶惶不安,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管事安置好登台用的物件后,便叫起艺女们按照之前安排好的出场顺序,进行实地彩排。
恭亲王府正式的寿宴场地是在王府的内院里,而寿宴之前来的宾客都是安排在外院先做等候,所以艺女们彩票起来倒是无人打扰。
彩排过后,古月儿和晚秋等艺女便开始上装,做登台前的准备。晚秋表演的是琴艺,对舞台没什么要求,彩排走个过场便没什么事了。而古月儿今日是主角压轴的舞姬,还等着几个伴舞的艺女,对于舞台的走位要拿捏的很准确,来来回回排练了四五次。在排练完后,还有核对舞台的装饰以及烛台灯饰等的摆放运用一一查验,忙的不可开交。
酉时刚到,只见外院等候的宾客们纷纷涌入内院。各个都是王公亲贵,朝廷高官,一个比一个贵气逼人,衣着华丽。
柳儿站在后台靠近外场的拐角,四处张望,瞧着院内宾客已经到齐的差不多,并已经纷纷落座,却一直没见十一王爷的身影。
还在四顾看着,恭亲王府的管家瞧见柳儿,便迎来过来,请她叫古月儿出来入席。
原本艺女过来献艺都是安排在后天摆席招待,特别是如此高贵的亲王寿宴,就连坊主都是无福入席的。但恭亲王府在邀请知音坊时就已特别嘱咐,给古月儿留了上席。
按照管事的吩咐,柳儿回到后台,告诉古月儿该入席了。古月儿此时正着紫罗兰烟雾裙,外搭着月白色锦缎暗花兔毛边外卦和晚秋闲聊。
听说马上就要入席了,古月儿本能的不愿出去,斜依在椅上。
晚秋似是看了出来,拉过古月儿纤巧白嫩的玉手道:“姐姐还是趁着现在十王爷和十一王爷她们没入席,先过去好些。等下大家都入席了,拖得管事来叫去。众目睽睽之下,岂不是更加拘束麽!”
觉得晚秋说的确实也在理,躲是躲不过去了,人已到此,惧怕又有什么用呢!叹了口气,古月儿终于被柳儿拽入席间。
古月儿的位置正好是首排正席,她不知道管家为何非要她坐在这个显眼的位置上不可,偌大个席桌上,其它几个位置都是空着的,只有她一人走着更是显得秃鹫。
随着侍卫的一声传喊,十王爷、王妃以及十一王爷还有几个古月儿不认识的王爷公主,有说有笑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随着众人纷纷起身,古月儿只见十王爷他们正朝着自己所在的席位来,心里这才恍然大悟,与她同席的原来果真是她最不想面对的人,真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啊!
看着十王爷对自己殷切的笑容,古月儿才知传闻的十王爷害病,根本就是虚传。侧目见十一王爷温润沉稳的脸庞,以及自打进来后看到她就笑里藏刀的十王妃,古月儿真是哭笑不得。
因为不想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古月儿在桌上一直是埋头佯装镇定,对十王爷向自己投来的殷切目光,以及几次欲言又止都好似没看见一般。
古月儿正自顾的架着一块红烧肉要往嘴里放,听见十王府嘲讽的对着自己说道:“古姑娘还真是不知礼数啊,也不知对寿星敬酒,只顾着美味佳肴,是否是在知音坊里没吃过这么可口的饭菜啊?”
以为古月儿听了之后会有什么反映,却见古月儿继续对战她的红烧肉,似是什么也没听见一样。十王妃更加窝火,说的更加难听:“果真是个不知礼数的下流胚子。。。”
十王妃慕容思悦的话还没讲完,就被十王爷低沉却带着严苛的一句“够了。。。”给生生吓了回去,不敢再出声。
古月儿夹着菜的手停滞在碗边数秒,又悄无声息的继续将菜送进了嘴里,吃的却分外苦涩不自在。
稍顷,管家匆匆来到十王爷身旁,在他耳畔小声细语了几句,十王爷便叫上十一王爷急忙离开了席位,像外迎来出去。
回来时,见十王爷和十一王爷身边多出了一位身着月白色便装长袍的男子,古月儿抬眼一瞧,此人正是当今圣上公孙紫宸。
原本想着是否应该行礼,却见周围认出是皇帝的人刚要下跪行礼,却见公孙紫宸暗示性的手势及眼神后,只是恭身致敬后,便归回了各自的座位。
古月儿看出公孙紫宸是以微服的身份出来的,不愿惊动大家,大家自然也不敢当众揭穿。古月儿站在位置旁,看着皇帝故意落座在自己身旁,礼貌的略施小礼,心里却又开始打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