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艾爬在门板上，随波逐流，漂了一天一夜，到第二天上午的时候，水势才有所减弱。小艾的门板在一个回水处被挂住，小艾这才抛开门板，游上了岸。这时，岸边来了许多的捞漂的人，他们都是些精壮的劳力。这些人在岸边用绳钩钩捞水面上的漂浮物。小艾就坐在岸上看他们捞漂，他不是不想走，是因为他实在是精疲力竭，无力再走了，看捞漂是假，休息才是真。
中午了，一些捞漂的家人来送饭，小艾就坐在那儿眼巴巴地看着他们吃，一口口地把口水往肚子里咽。小艾很想去向那些人要一口吃的，可是他张不开那口。这时，走过来一个老者。老者看了看小艾，就坐下来和小艾说话。
“你这小子是不是家住在山里，被大水冲下来的啊？”
“我的家不在山里，是昨晚上歇在山里，才遭了灾。”
“算你小子命大。”他指了指河里的尸体说，“你瞧他们，都去喂了王八啦。”
“我是因为半夜起来拉肚子才能够跑出来的。”
“是吗？这叫黄巢杀人八百万，在数难逃啊。你小子不在数，所以你逃出来了。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小子将来前途无量啊。来，你饿了吧？跟我走吧。”
老者带着小艾来到村中，走到两间非常破旧的茅草房前，伸手把门推开，说：“进来吧，这就是我的家。”小艾抬眼一看，只见黑洞洞的两间屋里，除了一张土炕之外，别的什么也没有了。
“来，炕上坐吧，我来给你弄吃的。”老者翻开炕头上的一个破篮子，从里面拿出了两张煎饼来，说，“没什么好东西，将就着吃吧。”
小艾接过煎饼，一股霉味扑鼻而来。这要是在平时，小艾是决不会吃的。可是今天不同了，小艾实在是太饿了，他不管它霉不霉，吃了会不会坏肚子，一切都不管啦，吃吧。小艾吃了两张煎饼，噎得眼泪都下来了。老者看着他那样，就说：“别急，慢慢吃啊。”说着，他就拿起一个葫芦瓢，从水缸里舀了半瓢水来递给小艾说:“来，喝口水再吃吧。”小艾就捧起水瓢，“咕咚咕咚”，牛饮水一般喝了半瓢的水。
“你不是本地人吧，你是从哪里来的呢？”老者问。小艾不好直接说出自己的来历，就含含糊糊地说：“我是南边人。”
“那你这是要到哪去啊？”
“我想到北京去。”小艾心想，“我要到哪儿去呢，我哪儿也不想去，就是来玩罢啦。”
“你到北京去是投亲呢还是访友啊？”老者又问。
“既不是投亲也不是访友。”
“那你去干什么啊？”老者看着小艾，一副迷茫的神情。小艾看着老者，也不知道该怎么样回答他。想了想，他问道：“大叔，你们这儿离京城还有多远啦？”
“不远，不远。过几天我也要到京城去，我带你去吧。不过你得告诉我，你去京城干什么？”
小艾想了想，自己也不知道要去京城干什么。原来是师老爷要带他去，说是让他历练历练，现在师老爷死了，他还去干什么呢？小艾茫然地看着老者，不知道说什么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