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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南城二月,忘南忘北(4)

苏饶离家出走了,这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事情。

假如如果年华可以倒回,苏远城一定会说他想要寻回顾颜。而苏饶却愿意回到未曾出生之前的胎儿状态,因为只有在那时,顾颜才无法扔下她,甚至多年后,再经历一次被苏远城放弃的结果。

究竟是他们太过自以为是,放弃得没有任何犹疑,还是苏饶的存在太过可有可无,苏远城说,顾颜希望她回到她身边去,所以他可以毫不犹豫地把苏饶交给顾颜。他们是不是以为,只要他们谁招招手,苏饶便会不顾一切地回到谁身边。

那一场云尚居的见面以苏饶的打断而停止,长久以来压抑的阴郁这那一刻全部爆发出来,分不清是自卑还是恨谁,因为不知道应该用一种什么样的姿态去面对这一切,这很久很久以来,原来她都是被放弃的那一个。所以最后,她只能选择逃避,离开。

苏饶说:“你们可以解释,可以叙述,可以缅怀,或许你们是爱过也痛过了,但我应该说什么?我可以做什么?我只是存在了,你们招之即来,挥之则去。”

不理会苏远城和顾颜震惊以及后悔的神情,看着他们欲言又止的无措,苏饶哭笑着,像是要把这些年不能承受的东西一并发泄出来。

或许苏饶心里是清楚的,一个人的碎碎念很有些神经质的可笑。也很清楚,放纵自己的阴郁其实是个很不好的习惯,真的,它真的会成为习惯,进而是依赖。

可是这一次如果再不能痛痛快快地发泄出来,她觉得她会疯掉,被苏远城和顾颜逼疯。

“所以,你打算。。。”陆林珊听完苏饶似乎自言自语的述说,然后有些小心地问出声。这个时候的苏饶状态和平时有着明显地不同,仿佛临近崩溃或者说爆发的边缘,以至于陆林珊也不敢太过于刺激她。

这是一间显得有些杂乱的小出租屋,位于伶仃路最深处的一个巷子里,偶尔的时候陆林珊会住在这边。

“会不会打扰到你?”苏饶回过神,看着这一间陌生的屋子,愣了愣神之后,看着陆林珊小心翼翼的神色问她。其实原本她也没想到会来找陆林珊,只不过在路上遇到了,就是有那么巧合。

陆林珊看到这会儿有些回复常态的苏饶,哈哈大笑起来说:“怎么会呢,反正我平时也不在这,空着也是浪费了。”

大致了解陆林珊的情况,苏饶也不再矫情什以,她确实需要一个地方和一段时间让自己冷静一下。现在已经是她离家出走的第二天了,一夜未归,她也想象不出苏远程和顾颜是不是会来找她。

可能会,毕竟他们之间有着血缘,又或者是不会。苏饶狠狠地甩了一下头,想要丢开那些纷繁的沉重。而在看到桌子上陆森珊和一个男人的合影时,瞬间想起陆林珊有‘男朋友’的事实,“你们平时住在哪?”

陆林珊提着一袋收拾出来的东西,准备放在门口等会儿下楼时顺便扔掉。突然听到苏饶出声,她有些惊吓了啊了一声,然后顺着苏饶的视线看到桌上的合影时,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你放心,他一般不会来这边的。”

苏饶哦了一声松了口气,然后看着陆林珊手中提着的那一袋垃圾时像是想到了什么变了脸色。陆林珊注意到苏饶的情色,有些紧张地也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垃圾袋,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苏饶,你在想什么?”

现在的苏饶,就像一个易碎品,虽说陆林珊觉得自己可能不能完全理解苏饶现在的感受,但多少也明白一些,因为她也曾经历过精神差点崩溃的事情。现在的苏饶就像曾经的她自己,不光是不能受刺激,还有可能被自己的胡思乱想刺激出问题。

“你说——”苏饶的视线一直没有移开过地指着垃圾袋问:“我是不是像这一袋垃圾一样。”

“像垃圾袋?”陆林珊疑惑,然后吓了一跳地蹦到苏饶身边,“怎么会,谁跟你说的?”

苏饶摇了摇头,“不需要谁跟我说,事实原本就是这样,否则他们怎么会丢弃得这么随手。”

虽然这话说得不是太明显,但陆林珊是懂的,她叹了口气,知道这是苏饶钻牛尖了,可是偏偏她束手无策,许多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最后只能说了一句“你别想太多了。”

苏饶没有回答,一个人躺到床上然后不动了。而当陆林珊下楼买好餐点上来时,才发现她已经沉沉地睡去。

‘昨天晚上一定没睡吧。’陆林珊放下手里的午餐,犹豫着要不要通知苏饶的父母,想了想,最后还是放弃,苏饶现在的状况不适合回家。

而就在苏饶沉睡的时候,苏远城和顾颜他们因为连续二十四小时寻找无果,最后只能选择通过报警来寻找。毕竟苏饶还未成年,这个社会只会比她接触到的要远远复杂得多。

苏远城和顾颜几个人站在派出所门口,因为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苏饶一直不见踪影,他们的忧虑已经越来越严重。至于学校方面,苏漫漫和许则然也在不断地和联系同学。

赵宁一直就站在苏远城的身后,在这段寻找的过程里,虽然她一直没有说过多少担心的话之类的,或者仅仅只是在安慰苏远城时说过几句类似于担心的言语,但不可否认,虽然她在平常的生活里,并不怎么觉得苏饶和她的关系很亲密,甚至在和苏远城吵架时,会说出一些伤人的话出来,可是当苏饶真的离家出走后,她忽然发觉,那个她从内心里抗拒的孩子,在不知不觉中,原来已经让她生出了亲情的不舍,也许这份亲情比起亲生女儿苏漫漫会少一些,可是对于苏饶,她还更多了一份怜悯。

“等把孩子找回来,她以后还要留在南城吧。”顾颜倚着许卓轩,半晌说了这么一句话。这一天一夜不断地找人和担忧,不单是体力上的消磨,更多的还有心理上的负担,这让她现在看上去憔悴而又疲惫不堪。

赵宁看了一眼顾颜,对于她赵宁其实是有些愧疚的,所以当初她提出要带走苏饶,赵宁并没有过多地说什么,只是没有想到苏饶的反应会这么出乎人意料,或许,其实他们这些所谓的大人,都是自私的,没有一个人真正地站在孩子的角度。

苏远城蹲在台阶上,听到顾颜的话时,即没有同意也未反对,只是缓缓地抽了口烟,然后盯着忽明忽灭的烟头一个人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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