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和安美人跟随着大部队,来到董府的大厅外时,董老爷和江骆刚刚从里面走出来。二人脸上都有着疑惑和慌张,想必是听到了外面异常的动静,这才急急赶了出来。
莫青垣带领着十几名捕快很快将周围围了个水泄不通,我也跟着安美人走到最前方。
我下意识地朝董老爷他们身后看了看。大厅的门窗都紧闭着,完全隔绝了外面人的视线。
“董老爷,在下现在奉命以‘涉嫌谋杀’的罪名前来逮捕尊夫人,不知夫人现在何处?”没等对方开口,莫青垣便神色一凛,看着他们冷声说道。
董老爷最初虽然有些慌乱,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面无表情的与莫青垣对视着。
“哈哈……莫捕头可真会开玩笑,你是在拿老夫寻开心吗?”董老爷忽而沉沉笑了几声,言辞间带着嘲讽之意。
我暗暗撇嘴,心里忍不住嗤道:老匹夫,臭狐狸!
莫青垣倒也不是省油的灯,而且我能感觉的到,他和我一样都十分看不惯眼前这只老狐狸。所以尽管他口上说着敬语,但语气却是非常冷硬。
“在下从不拿人命来开玩笑。董老爷,还是请您通融一下,让尊夫人随我们走一趟。”
“哼,毛头小子一个。”听完他的话,老狐狸顿时冷哼一声,神情变得严肃起来。语气中亦是带着压抑的怒火,“你莫要以为自己是衙门里的捕头,老夫便怕了你。如今你无缘无故带人闯入老夫的宅邸,又说一些毫无凭证的胡言乱语来中内子,如此莽撞又失礼的行为……”
“欸,欸,董老爷此言差矣。”
我实在是忍受不了便插嘴打断他的话。
老狐狸闻言看向我。
我不禁再次感慨,果然是年过半百的人了,那因经世已久而沉淀下来的威严气势,不管是多么稳重又成熟的年轻人想学都学不来的。
在我们的视线对上的一刹那,我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肩膀,心底冒出些许寒意。
看来这个老混蛋是真的动怒了!
“董……老爷,您别一直瞪人,行吗?”我犹豫了一下,重新收拾好情绪,尽量摆出一副镇定自若的表情,用着轻松地语调说道:“你自己也看到了,我们今日之所以会闯进您的府邸,并不是您口中所说的‘莽撞行为’,而是奉了县令大人的命。并且,我们有足够的证据来证明,董夫人确实有杀人的嫌疑。当然,仅仅是杀人嫌疑,并不是说她一定就是凶手。我们只是想带董夫人回衙门调查一些事情罢了。”
“不可能。”董老爷激动地一口拒绝道。
但随即他马上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补救般地说道:“不成,我不相信夫人她会害人,更不会任由你们以莫须有的罪名把她带走。江骆,送客。”
董老爷一说完,就打算甩袖回屋。
“日前,我们在城外松树林里挖出两具无名尸骨,而且经过勘察我们还了解到,这片松树林乃是你们董府名下的土地。”这时,安美人突然开口说道。
他不慌不急地看向江骆,温和却又认真地话语成功止住了此人前进的脚步。
江骆诧异地看着美人县令,眼中的惊愕显而易见。
美人县令回望着他,继续说道:“虽然我们至今还没有查出两名死者的身份,可从他们的死亡时间以及与他们一同下葬的物什来看,我们推测出此案与董夫人有所关联。”
在美人县令说话的同时,我忍不住看向了董老爷。他一直背对着我们,并没有真的进屋,只是不发一言地听安美人说话。那微微佝偻却又不是硬朗魁梧的背影,让人完全猜不出他此刻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可在片刻后,他的肩膀却忽然抖动起来,一阵怪异地轻笑声从他的喉咙中溢出,带着无尽的冷漠与嘲讽。
“哼,那片松树林虽是我董家的产业,但它地处偏僻又没什么用处,平日里本就防范疏漏,免不得会让有心之人钻了空子。可这又不能证明,从里面挖出来的尸骨,便是我董家人害的。”董老爷说着转过身来,冷冷注视着我们,音调浑厚、神色镇静地说道:“更何况,那片松树林如今已非我董家的土地了。”
“什么?”我和莫青垣同时惊呼了一声。
“难道你把那片树林卖了?什么时候卖的?卖给谁了?”我迫不及待地问道。
“小子,你管的未免也太多了吧。”董老爷冷漠地扫了我一眼。
我瞪眼,不满地鼓起了腮帮子。老狐狸,竟然这么嚣张,看他那样子根本就没把安美人这个县令放在眼里。
“好了,话已至此。江骆,马上送客。”董老爷紧接着再次下了逐客令。
我急切地往前走了两步,看着即将离开的董老爷,脱口叫道:“就算董老爷您怜惜尊夫人,不舍让她出入衙门,但总该让我们见上夫人一面吧?我们只是有几个问题想和她当面讨论罢了。”
我的话刚一说完,院子里的气氛就变得诡异又寂静。我心里得意,看向一旁的安美人。他也看着我,冲我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
哼哼,老匹夫看你这次怎么回答。我就不信,你真能把董夫人被人毒害这件事情带进棺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