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看在李世民的眼里,也看在躲在殿后屏风后的阿史那舍尔的眼里。
自从昨日发生那档子因为这个公主的任性而导致的辱国辱人的无厘头代婚事件,李世民就为安抚阿史那舍尔情绪把他招至了自己的寝宫。昨晚两人针对和亲之事细细说了一晚,阿史那舍尔表示自己归顺大唐纯属诚心,至于和亲不过是自己喜欢衡阳公主,但这也要看衡阳公主的意思。李世民深感阿史那舍尔这番言论,更想帮助他达成心愿。而昨天看到殿中衡阳公主的表现,便从她的神情中读出一个萌生感情的女子所有的忐忑和羞涩。于是李世民决心找来衡阳公主,试试她的意思。
衡阳公主走后,两人便觉这和亲没什么问题了,只是要给她一点时间的缓冲,等她慢慢消化了自己的矛盾的心情,再说和亲这档子大事。
而试策方面,礼部侍郎从岑文本府走后的第二天就接到朝廷发的榜文,李绚和岑樊双双中了进士,这状元也正如岑文本父子所料,状元是李绚,岑樊位居第二。
得此消息的岑樊没有多少惊奇,而同样李绚也没有多少惊奇,惊奇的是李元则,他想自己的儿子长日里不务正业,若不是被自己逼迫着恐怕这进士是中不上的,如今传来消息却是说中了状元,不禁诧异之中也喜从中来。
宴请了多路道喜的人后,李元则便安排厨房准备了一顿颇具规模的晚宴,很久父子两没有时间在一起好好的商讨些事情了。
家宴上的女眷很快吃了下去,留下李元则和李绚两个人。
“这次进士中的为父完全没有想到,绚儿竟然中了个新科状元,来,为父敬你一杯,以示恭贺”李元则虽然嘴上说的轻松,但内心还是非常感慨,眼光不由得落在李绚的脸上,他还是不怎么相信这个儿子会在试策上有这么大的出息。
李绚坦然一笑,举起手中的酒杯说道,“这还多亏父亲的督促与教导”
李元则呵呵一笑,待李绚饮下杯中的酒,问道,“听说这次考试的主考是礼部侍郎,前些时日我看你去他府中,莫不是有什么事?”
李绚也呵呵笑道,“只是最近听说他身体不济,又逢试策大考,儿子是去看望下他,顺便询问试策的事”
“哦”李元则貌似对李绚的回答有些兴趣,放下手中的茶杯语调颇为惊异。
李绚看父亲不太相信自己可以靠一己之力可以取得这样的成绩,继续说道,
“不过是问皇上最近关心些什么事,常谈些什么话题,如今建国之初,政基虽已稳,但还是不少边防外患,加上吏治改革,不免会让这次的试策有别于往常,儿子也是想多为试策做准备,让父亲多满意”
李元则听他这么说,但想自己儿子除了对死性的八股知识不甚感兴趣,要说辞藻才华,文韬武略,也不输与任何一个人,倒想这状元是他一个人实打实考下来的,便随心道,
“我也听说这次试策比较开放,侧重于对学子的真正能力考验”
李绚听李元则这么说,知道李元则是相信自己的话,这话虽然也不假,但说拿上这状元还是有点心虚,毕竟礼部侍郎提前给他透露讯息,才硬是在岑樊的试卷上找了毛病,让李绚拿得了这进士的第一名。想到这,李绚不免心虚,马上转移了话题,
“父亲有没有听说皇宫最近和亲的事宜”
李元则倒不关注这些,简单的说,“不就是衡阳公主吗?她的性格别说皇宫就是朝廷上下也没几个人不知道,如今她不愿嫁个阿史那舍尔,弄出点什么乱子也是正常的”
“但父亲有没有听说,她大胆的找了一个下人代嫁”
“哦“李元则似乎有点兴趣,
“她有这么大胆?”
“是的,我也是刚从礼部侍郎那里听来消息,说是自己进去皇宫程秉考试中的学子名额的时候偶尔听说的,只是这事有损国体,那个阿史那舍尔没有多做计较,皇上把这事给压住了”
“这丫头真吃了豹子胆,若是换上别的族王,边疆再次反乱也说不定”李元则的感慨里有略微的愤愤不平,想不过是谬误一场,还好没生出什么大的事,
“没想宫中竟有这么大胆的女子”李元则随口说了一句。
“听说这代嫁的女子并不是皇宫中的人,只是不知道公主从哪弄来的”
事情越说越神秘,但对于李元则来讲,不过是妇人门茶余饭后嚼舌头的话茬,他只知道这件事并无多大风波朝廷无恙便不在多关心,掩面觉出倦意,便站起身说近来政务繁忙要早点休息,便起身离开了。
本来想跟李元则商讨一下那个大胆的下人是谁的李绚,看父亲对此事并不感兴趣,也便作罢,自己也只是好奇这女子,随口聊聊而已。李元则走后,李绚让下人收拾了残余的桌面,便也回了房间。
岑樊在自己的房中,想到白日发的黄榜,好像没有见到钱朔华的名字,凭着自己跟他不长时间的叙谈,觉得钱朔华也是有才学之人,即便进不了三甲中个进士还是有可能的,想着不安心,于是便出门去贡院边不远的那个客栈去看他。
然而到了那里却发现人去楼空,丝毫不见钱朔华的影子,向掌柜的打听,才知道,自从他走不久,钱朔华就有家里人千里迢迢的找来,说是钱朔华母亲已经重病,死前唯一想的就是见见自己的儿子,但又怕影响了儿子的考试,不让人告诉。但钱朔华母亲也是这村中一辈子好心的妇人,有人不忍心,潜村中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来寻。
钱朔华听说母亲重病,也没有心情等待发皇榜了,当即收拾了本来就很少的行李跟着村人回了家乡。
岑樊想皇榜上本也没有钱朔华的名字,提早走了也就走了,只是不免替钱朔华感觉惋惜。然却不知钱朔华本是进士中的,但由于官府中有人发现了钱朔华离开了长安城这,便私下里来往几次礼部,把钱朔华这个名字给顶替掉了。所以皇榜发出来之时,并不见钱朔华的名字。更可惜的是,这个连钱朔华本人都不知。
没两天皇上安排召见中的的学子,大殿上满满的跪了一地,皇上面露笑容,李绚和岑樊跪在首前。
皇上想对这群学子一些鼓励和嘉奖,弄的皇宫里的气氛像入朝大典,只是这还没开始就被小步上来的李公公给中断了,众学子只见李公公在皇上耳中耳语几句,便见皇上本来面色有变,本来欢畅的表情凝上了一层冰冷的霜。
李公公下去后,李世民对着台下跪着的学子简单的说“你们先下去吧,改日再让礼部通知”话未毕,就已经从龙椅上站起走了出去。众学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所以,各自退去。
原因是衡阳公主自从上次从李世民的殿中出来之后就有点神智恍惚,当初极力拒绝的和亲被自己真的拒绝下来后却觉得空空的,这几日的风平浪静让她陡增很多未知的烦恼,甚至有亲自去问下阿史那舍尔的冲动。
但大唐公主的面子,怎能就这么说搁就搁下呢,整日也便浑浑噩噩,一大早也睡不好,由红灵陪着在花园中散步,因为心神不宁,竟是看到阿史那舍尔的几个蛮人手下,在一处大殿外手里拿着打点好的行装,仿似欲出宫的摸样,更觉得内心凌乱不堪,竟然不自觉的走到了阿史那舍尔的宫殿。
阿史那舍尔不巧正在练剑,没有看见进来的衡阳公主,正双脚划地双手握剑在空中划着厉圈,随后身体一转手中的剑飞一般的速度刺了出去,衡阳公主也没来得及躲闪,正好中了下肋,鲜血顿时密密的流了出来。衡阳公主最近因为心情受到冲击,身体也显得羸弱,在突如其来惊吓和刺激下,当即不省人事,跌倒在殿门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