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屋子看似的祥和气息并没有让本性单纯的李子云过多怀疑,她担心的只是已经成为她丈夫的岑樊,李子云看岑樊因为被雨淋透显得有些哆嗦,便到他面前问他有没有事,借着时间在大厅与父亲和公公婆婆温言了几句,便被岑文本安排和岑樊一起回了卧房。
李元则看女儿也着实喜欢岑樊,又想到刚才发生的事情,不免觉得心中有说不出的滋味,但事已至此,也没有继续生出事端的必要,便辞了岑府而去。
待众人离去之后,岑文本支了夫人去休息,便让人把小玉带了上来。虽然岑文本相信自己的儿子,也看眼前姑娘不是娆媚之人,但对于刚才岑樊的并不顺畅的答复却还是心有存疑。
应着岑文本的要求,小玉又照实的把事情前前后后说了一遍,只是一些刻意被忽略掉的情节并没有逃出岑文本的细心。
“这么大雨的夜里,你怎么会在大街上出现”
小玉是无论如何不想说出自己的那点遭遇,她知道在这样高府大院,诉苦只能加深自己的羞耻感。
看着沉默不言的小玉,岑文本并没有说话。
“你可以走了”
岑文本沉默了一会对着站在面前的小玉说。但闻听此言的小玉倒是心结甚冷,想想自己能去哪儿呢。当即跪下磕头,希望岑文本能给自己指条明路。
神色的淡然的岑文本对小玉的行为并没有多少惊奇,淡然自若的说了句。
“姑娘愿意说,老夫也可听听”
小玉便把自己的遭遇和心中的郁结一并吐了出来,言罢抬头看坐在正面的岑文本。
岑文本想一个俏佳女子遭难,大概也逃不出身体上受到凌辱,但又想到自己儿子竟然跟风尘女子全身湿淋淋的同归,不尽然叹了一声,这叹息悲从中来,却不知为小玉,还是为岑樊的清白以及自己有头有脸的豪门世家。
总归是宰相肚里能撑船,岑文本看面前小玉满脸一个良家女子的清秀容貌,不免感慨虽落至青楼,但总归名节未损,只几秒钟的时间,岑文本便做出了要搭救这个女子的决定,便问,
“若留在我府中,你可愿?”
这可是求之不得的事情,小玉想也没想,几个响头磕在地上,热泪盈眶。
小玉也总归是在大户家当过丫鬟的人,加上心善手巧,没多久便得到岑文本夫妇的认同,而李子云因为温婉孝道,与岑樊也没有过什么不愉快,一家人还算和和美美,只是半个月时间不到,李子云的陪嫁丫鬟却因为上次向李府报告新婚之夜岑樊失踪之事,后背岑文本得知,便找个理由把她辞了,小玉便被安排到李子云的身边服侍。
********
而朝廷试策的日子也将进,虽然岑家位高权重,但作为丞相儿子的岑樊也还是想通过自己的本事来谋得朝廷官职,也便常常埋头与各种书海中,几乎一天都不会见李子云一面,这不免让新婚燕尔的李子云觉得无趣,便想着让小玉陪她去大街上散散心。
而烟雨楼内,半个多月前丢了小玉的男丁没少秦妈妈的责罚,末了却还是扣下了他所有的工钱,说用来抵买小玉的钱。这男丁并未婚娶独自一人上无老下无小,就是平时挣几个工钱都攒着为自己以后养老送终,买小玉花的是近百俩银子,这需要男丁大半辈子的工钱,急坏了的男丁无奈之余便央求秦妈妈让自己去把小玉找回来,以抵自己的罪过。秦妈妈可是会算账的,若是小玉能在烟雨楼有出息,别说几十两,就是千两万两的银子,也是哗哗的流到自己口袋来。自然就答应了男丁的请求。
但这男丁想到着上次让小玉从雨中逃脱,鬼影一般的失踪,觉得那丫头看似较弱,跑起来却还是很快,便让秦妈妈跟他加派了两个人手闲下的时候帮着一起去找小玉,这个秦妈妈也同意了,反正压了几个月的工钱在自己这里,也不怕他们跑了。
时至夏天,晚上清风拂面,让人很舒服,已经溜达了一天的李子云和小玉准备回府,却在回去的十字路口处,看到一个卖布料的,正准备收晚摊。李子云很想为自己填一件新衣服,因为疲惫不想走路了,便站在路口让小玉先过去看看。
这一幕却被常常出来转的三个男丁盯上,但因为天色暗淡,李子云和小玉两人除了装束的差别,身姿却都是亭亭玉立,这装扮在灰暗中却也辨的不是多清楚,不仔细看去,却是身形却似孪生姐妹般相像。当初让小玉逃脱的男丁略微辨出小玉便向另外两个男丁描述了下要抓回去的人,接着就自己带头鬼鬼祟祟的跟了上去。
灰暗中晃动下的人影,回去的时间人多眼杂,一个挑着两只木桶菜的小摊贩刚好不小心撞在他们身上,那个认识小玉的男丁当即就被绊倒刚巧磕到在路边的一个石头上,男丁一边咒骂摊贩,一边揉着自己的腿让两个人赶快跟去。
因为小玉在烟雨楼待的时间并不长,两个男丁并不认识她,此时小玉刚好被李子云支去帮自己看布料,就突然觉得眼前一片灰暗,紧接着身子被人抬起,重重的落在一个人肩上,却还没来得及呼喊,刹那间被感觉一记重拳落在自己的背后昏了过去。
小玉到了卖布料的摊贩前,见果然是些漂亮的布料,看也没看的朝李子云刚才站的方向喊了两句夫人。却不见回声,回头去看也不见人影,才慌乱起来。
寻着一条街找了足足一个钟头,也不见李子云的影子。内心越想越想恐慌,但镇定之中还是想先去报告岑文本,借着岑府或许能寻到李子云的消息。
正在家等着李子和小玉回来的岑夫人因为天黑不见人影正准备派人去寻,却见小玉一个人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岑夫人忙接上来问发生了什么事。
小玉把事情的大概经历说了一下,此时在厅内的岑文本也听到小玉所说,边换来几个侍卫和仆从边走了出来。
几个侍卫听到吩咐马上出去寻李子云,紧张至极的小玉站在岑文本夫妇面前却也一句话说不出来。
岑夫人叹了口气,说:
“去报告少爷,他还在书房读书”
岑樊和李子云表面上看上去还是对如意夫妻,但于岑樊的内心总觉缺少点什么,由于一直排斥母亲强行的这段婚姻,对知书达理的李子云平日里也大多是温婉客套,相敬如宾。此时正在书房间踱步看书的岑樊听小玉来报告说李子云失踪的消息,虽然很是惊异异和紧张,但没有太多出于心的担忧。
听完小玉诉说完,手里拿着书本没有回头的说:“下去吧”
小玉离开之后,岑樊便收起书本来到岑文本的房间。
自从高人去世后,按高人留下的药方吃着药,虽然身体看起来并没有变坏的情况,但总归也没有变好,平日里岑文本也便是待在自己的卧房读些书。
看见岑樊进来,岑文本没有抬头,却是说:
“去找找子云吧,终归是你娶过门的妻子”
岑文本知道岑樊并不是很喜欢母亲做主的这场婚事,一贯有自己个性和主张的岑樊自然对李子云没有太多上心,私心里,岑文本还是有点为懂孝道的李子云鸣不公。
“儿子正是来向父亲说明的”
岑樊知道,因为自己一直不能对李子云真心投入,让自己的父亲也对这个儿媳妇愧疚,今日李子云失踪,父亲定然担忧,即便自己去找,也来向父亲汇报一下。
岑文本嗯了一声,岑樊便直接出了大门去找李子云。但岑樊带着一群人找了半夜也不见李子云的半点人影儿,白天的时候方才回到府上,此刻每个人都忧心忡忡,尤其是岑文本,儿媳妇失踪自己当日担心,但当下之急更是,李岑两家的关系。
再李子云没有找到之前,岑文本打定这不良的消息不能李家知道,而私低下却也更加派人手寻找。
而抓住李子云的两个男丁以为抓的是小玉,认识小玉的那个男丁看两人如此保证也觉得不会出错。带到青楼的时候,天已经大黑,一个男丁小声的把抓人的事告诉给了是老鸨,老鸨脸色一变,隐藏了个把月的怨气一时间发泄了出来,
“扔到柴房,不准拆袋,明天再说。”
男丁下去后,几个人把晕厥过去的李子云关到了一间连床都没有的柴房内,便上了门锁离去。
夏天的夜晚闷热又有各种蚊虫叮咬,千金之躯的李子云怎么经得起这翻折腾,第二天早的时候,却已经渐渐不能动声气,只剩下一些微弱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