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激起千层浪。
那姓花的美男子,一把推开身边的美女,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表情很痛苦,有种一口气喘不上来马上就要一命呜呼的感觉。
一直在噼里啪啦打算盘,为十文钱苦苦纠结的男子,也停下了拨算盘,抬起头来,定定瞧着门口的傅年玉。
长得像海绵宝宝的男子,顿时收起了委屈的神色,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看她的眼神,就跟动物园里观看大猩猩的儿童一样。
傅年玉迎着那三道奇诡目光,直接石化。
为什么有种掉入地狱的感觉?
“这位……傅姑娘?”姓花的好像依然不能相信眼前的事实,那句傅姑娘就跟从肺腑中艰难挤出来的一般,听得怪难受的。
“你们找我,有什么事情吗?”她的快乐,是建立在对方痛苦之上的,看着那张憋成猪肝色的脸,心中畅快得紧啊。
“南宫,我们是不是来错地方了?”姓花的男子转向重新埋头拨算盘的男子,脸上写满怀疑。
“应该没错。”继续拨算盘。
“可是……”上上下下打量傅年玉一番,歪着头:“身材这么平,怎么看也没有半点倾国倾城的影子。”
身材……又是身材!
傅年玉快速低头在自己身上瞅了一眼,又偷偷摸了把胸部,是挺平的,不过这身子今年才十五岁,正处于发育的初期阶段,再过个两三年,应该就能丰满起来了吧……不对啊,就算她身材平平,跟跳舞有哪门子关系?她是舞姬,又不是妓女,胸口赘着两坨沉重的肉,身姿能轻盈的起来吗?
“这位公子,您说的没错,你确实是来错了地方。”走到椅子边,学着男子的样子,大爷一般地坐下,“出门左拐,就是怡红院,那里全是胸******翘的丰满女人,一定合公子胃口。”
“花书阅,那里确实挺适合你的。”一边打算盘为十文钱苦恼,一边还能调侃自己的同伴,真服了他!
花书阅脸涨得通红:“那种俗气的烟花之地,岂是本少爷能去的?”
不能去?我看你适合得很。
这话傅年玉没有说出口,只在心里嘀咕。
“苏暖!”花书阅冲着锦衣小美男招了招手,“把钱给她。”
“哦。”名为苏暖的小美男将手中匣子摆放在傅年玉面前,金灿灿的金元宝,晃得人眼睛发痛。
“这是……”傅年玉抬眸看着面前唇红齿白的小美男。长得真是不错,肌肤晶莹如玉,双眸明净如月,纤长的两排睫毛,像小扇子一样扑闪扑闪,就跟他名字一样,漂亮的暖人心脾。察觉到有道灼热视线胶着在自己脸上,苏暖抬起头来,与一双葡萄似的亮晶晶的眼眸相对,腼腆一笑,“这些金子,是给姑娘的。”
“给我做什么?”目光始终不离美男脸庞。
“再有十日,就是花公子的寿辰,他想请姑娘去花府为大家献舞一曲。”
“这是酬劳?”
“不,这是订金。”
“订金?”目光溜向一旁满脸轻浮之色的花书阅,傅年玉伸出的手,猛然缩了回来:“不去!”
悠然的笑容僵在脸上,花书阅再一次用力推开黏在自己身边的两位美女:“不去?你看好了,这里面可是一百两黄金,而且只是订金,你若是能让本少爷满意,就是给一千两的酬劳也没问题。”
傅年玉瞟他一眼:“有钱就了不起吗?”击掌数下,一个紫衣丫鬟走进:“去把我床头的楠木镂空匣子拿来。”
紫衣丫鬟听命退下。
三个男人大眼瞪小眼,都搞不懂她要干什么。
不一会儿,紫衣丫鬟回来了,手中还捧着一个精致的小木匣子,傅年玉接过,重重一摞,搁在花书阅面前。
红楠木制成的匣子,周围镶着一圈亮灿灿的金箔,匣盖上,缀着四颗血红色的宝石,宝石中央,龙眼大小的珍珠,光泽细腻,一看就价值不菲。
花书阅吞了吞口水,以眼神询问一旁的南宫怀优:她这是什么意思?
同样回他以眼神:不知道。
你不是很聪明吗?
别烦我,我还要继续算账。
……
无法从同伴身上得到答案,又不能指望老实巴交甚至傻里傻气的苏暖,花书阅只好强打起精神,摆出风流不羁的模样,弯眉笑看面前的傅年玉:“姑娘这是何意啊?”
没有回答他,如春笋般白嫩的指尖,挑开镶珠嵌玉的匣盖,盖子打开的一瞬间,众人只觉眼前粲然一亮,光线黯然的花厅,瞬间被照得明亮如昼。
五颗上等夜明珠,以五角星的排列方式,整齐地码放在匣子内,被名贵的天蚕丝绢相衬,耀眼的很。
“花少爷,这里是价值五万两黄金的夜明珠,加上一匹天蚕丝,四块血色石和一颗东海龙珠,一共可兑换十万两黄金。五天后,就是本姑娘的十六岁生辰,我以这十万两的珠宝作为订金,请公子来我迎春坊舞上一曲,若是可令本姑娘满意,就是付给公子一百万两黄金的报酬,也不在话下。”
傻眼,全都傻眼。
南宫怀优连手里的小金算盘掉在地上都毫无察觉,脑中不断回响着傅年玉刚才的一席话,十文钱的困扰,早已抛到九霄云外。
苏暖又大又圆的眼睛,撑得快跟龙眼珍珠一样大,捡起匣子里的一颗夜明珠,对着灯火看了又看,口中啧啧有声:“好名贵的夜明珠啊,比我爹爹手杖上的那个都要好。”
花书阅则跟被施了定身术一样,一张妖孽脸变成黑锅底,唇角不断抽搐。
傅年玉实在担心,下一刻他会不会口吐白沫昏厥过去。
“这位花公子似乎有些身体不适,还请两位将他带回悉心治疗,以免疾病突发,一命呜呼。”
南宫怀优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捡起自己掉在地上的小金算盘。
苏暖听了傅年玉那句严重警告,忙放下夜明珠,向花书阅看去:“小花,你没事吧?”
花书阅呆滞地摇了摇手,连苏暖叫他小花也不计较了。
“三位公子,请吧。”站在门口,亲自打开门,傅年玉的意思很明白,这是要赶人了。
苏暖抱起花书阅带来的木匣子,扯着他便向门外走去,却不见南宫怀优跟上来,回头一看,他还在那低头拨算盘。
手指刚拨动两下,金色的珠算子,就被一只纤长的手按住,同时,另一手伸到面前,细白的掌心,躺着十枚铜钱:“别算了,这十文钱我送你,你可以回家睡一个好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