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女衣衫不整地跑出毓秀苑,还被刚下朝的大臣们撞见,大大损及皇家颜面,依照惯例也会被重罚。但因为是我,上面有姐姐护着,又有皇帝姐夫顶着,再加上大魔王的威慑,谁也不敢说我什么。
自此之后,众秀女看我的眼神开始变得微妙。我知道她们在想什么,她们在想我是不是喜欢大魔王,或者大魔王是不是喜欢我。因为最近毓秀苑里开始风传我与大魔王的种种小话,也有些说我狐媚,故意跑出去勾引他……
有两个人看我的眼神最炽烈——薛蕙心和叶花盈。
叶花盈当时是恨我。薛蕙心是嫉妒我。
叶花盈的家世我让绿衣黄衫去姐姐那里打探过,她只不过是个小小县吏之女,在当地小有才名,但放在这座集全国才色的毓秀苑里,却显得很普通。而且,她扭捏作态,小气吧啦,动辄就哭鼻子抹眼泪,整天一副多愁善感、弱不禁风的样子!我看见她就想欺负她!所以,她恨我,却也害怕我,一见我就如老鼠见了猫,怕得发抖,若是别人在场,还会装得楚楚可怜。
至于薛蕙心麽。
这个人我注意很久了。身为丞相之女的她是这届秀女中最炙手可热的人物。她蕙质兰心,才貌双全,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据说,颇有‘才貌双全’、‘惊才绝艳’之美名!
才,我没见着。貌,倒是瞧得分明。
她肤如凝脂,瀑发含光。最美的是她的眼睛,静静望着人时,像会说话一样,不,或许说出的不是话,而是一首清丽的诗!她身段匀称柔软,多一分则肥,减一分则瘦,流畅完美得像一把古琴。那手,那腰,每一处都恰到好处,像一个个精雕细琢的音符。横看、竖看、左看、右看,都不愧为‘第一美女’!
而且,为人低调。
自来到毓秀苑之后,她从不张扬炫耀,从不拉帮结派,从不说人坏话,从来宠辱不惊、云淡风轻。锦妃出丑时她不惊不惧,秀女们孤立我时她始终如一,与任何人都是不远不近不偏不倚。无论何时,都是姿态恬静、安然闲适,简直像一道赏心悦目的风景。
这几日学习礼仪时,我从各个角度观察她。琢磨着这个‘第一美女’,恐怕连皇帝姐夫都不行,只能‘第一美男’那样的气场才配得上!这样一想,就更难受,发誓非要鸡蛋里挑出骨头来!可是她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像是演练过千百回的,哪里会有丝毫破绽?
于是,自知道她暗恋大魔王后,我苦恼得寝食难安,夜夜辗转反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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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毒辣,蝉鸣聒噪。
秀女们在受训,个个热得香汗淋漓。嬷嬷们正教我们一个复杂动作,薛蕙心第一个完美无瑕地做出来,如同往常,嬷嬷点她上前给我们做示范。
好像故意与我形成强烈反差。众女孤立我,却独独对她殷勤讨好赞不绝口。我学礼仪时频频出丑,她却驾轻就熟,好像天生长在宫中。
这不,底下的秀女们边看她在前面示范边瞅着我窃笑,但谁也不敢说什么。她们原先就忌惮我身份,现在有了那个冯秀女做先例,更是避我如蛇蝎。
对于她们的嘲笑,我原本想装作不在意,但偏偏薛蕙心故意寻我晦气。
队伍前面有个一尺高的小平台,平台上铺着红缎,嬷嬷们平时教习就站在上面,以便让众人瞧得清楚。
做完动作,站在台上的薛蕙心出声道,“听说庄小姐三年前就在宫里呆过,蕙心想请庄小姐上前指点一番,不知庄小姐意下如何?”这声音响亮,含着高人一等的优越感。我看她时,她竟一改平时的谦和,学着我那日的样子,挑衅地扬了扬下巴,整个人骄傲得像一只母孔雀!
看着周围先是惊讶,后又幸灾乐祸的眼神,我暗暗着恼,嬷嬷们这些天教的礼仪,我学的一塌糊涂,就算有一些存在脑子里,但回去吃一顿,睡一觉,睁开眼就忘了,哪里还有丝毫?对于我的学习程度,大家有目共睹,薛蕙心自然更清楚,她不过是想让我出丑罢了!
我还没作声,正在授礼的嬷嬷道,“薛秀女认真好学,值得赞扬。但要请庄秀女指点的话,不如私下寻时间解决。现在怎能耽误大家上课?”谁都听得出她是在替我说话,薛蕙心冷冷直视她道,“本秀女若非要现在解决呢?”那眼神极具警告威胁意味,嬷嬷顾忌着她身份,不敢回嘴。
我暗想,不过是学会个礼仪而已,哪值得她骄傲成这样?就算我没学礼仪,当年还不照样在皇宫横行无忌?不上去会被传为笑柄,上去顶多出丑,她想看我就让她看一次,但看过之后的代价可就说不准了!哼哼哼……
于是,我朗声道,“既然是薛小姐盛情相邀,我怎能不奉陪?”
我答应得如此爽快,薛蕙心脸上露出狐疑,看我走出队列,沿着别人自动分出的路向她走近时,眼底还闪过一丝懊悔与担忧。我猜她是怕我突然间一鸣惊人,盖过她的风头。看来,我已经在气势上吓到敌人了,待会只要稍稍做个手脚就让她‘第一美女’变成‘第一肉饼’!
我嘴角噙着一抹坏笑,欣赏着她的反应,优哉游哉地走过去,踏上台阶。突然眼角察觉她脚下一错,暗道一声糟糕,还来不及反应,嘭地四肢着地,整个人磕在台上。鼻子传来啪地脆响,立即有热热的液体流出来……
所有人惊呼。等在队伍外面的绿衣黄衫最快冲过来,用帕子捂我鼻子给我止血。那位嬷嬷吓得面无人色,大喊太医。
我从绿衣肩上瞧见薛蕙心悠然立在原地,樱唇微启,嘴角露出一抹算计得逞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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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这个姿势应该给薛蕙心的,没想到却被我身体力行了,我心中愈发对薛蕙心不满。没想到这女子狡猾精明得厉害,她怕我留着后招,短短那一瞬,就又想出毒计,还谋害成功。这第一局,我惨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