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阳光明媚,重重叠叠的未央宫中,却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阴霾。
朝堂上能听见嘁嘁喳喳的说话声,大臣们有几个尚在整理着衣冠,其余的个个都蹙紧眉头,不时瞟一眼空荡荡的龙椅。还有几个不停地擦着脑门上满满的汗,不时看一眼正冷冷看着他们的霍光。
有些人听小道消息说皇上遭到了刺杀。如今少年皇帝当政,霍光表面上虽是一副忠臣的样子,有以前的一些史例参考,不少大臣都猜度他,如今既然一手遮天,可能他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突然篡权。甚至有可能,派去刺杀皇上的,就是霍光的人。
难道,大汉如今又要迎来一场暴风雨了?这是几乎每一位大臣的想法。从刘弗陵登基,这个想法便悄然生出,年初时那场政变,让这种想法根深蒂固的扎住了脚,臣子们每天都过的小心谨慎,只怕突然的政变把自己也卷进去了。
“众位同僚,请安静。”声音不大,效果却非凡,朝堂中立刻安静下来,神态各异的大臣们也忙转过头,看向正中间发话的人。那便是霍光,先帝留下辅佐刘弗陵,只一反力就将其他势力全部击垮的顾命大臣。如今,他的命令比皇上的都要重上三分,他们对他自然更是忌惮。本来,皇上与周阳妃昨日前往云陵,如今皇上不在时得到霍光的紧急召见,他们的心不禁又提起几分。
他精锐的眼神扫视着他们,那些大臣不由感到胆寒。霍光看着纷纷低头的他们,不由冷笑。他此番既要营救皇上,要是皇上没事不如反手一击,如此,所有大臣自然会拥立他,到时候,大汉江山自然唾手可得。努力掩饰住心底的得意,他努力做出凝重的姿态:“诸位可知,如今皇上……”
“朕,怎么了?”淡然却坚定的声音将他打断,只一句话便让所有人匆忙下跪。霍光的脸也瞬间变了变色,慌忙转过头,那个只听自己话的少年黑眸正定定看着他。
“吾皇万岁万万岁!”他也慌忙跪下,不敢抬头再去看他。刘弗陵衣袂飘飘,浑身的凛然之气早已镇住全场。淡然的黑眸扫视了大臣一圈,仰头缓步走向前方。
“皇上,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看皇上走上了龙椅坐下,一位大臣拱手问道。
刘弗陵瞟了眼满头冷汗的霍光,温婉的眸子看向那位大臣:“都请起吧。大家可能也听说了。实不相瞒,朕前往云陵时,路上遇到了歹人。”
下面登时一片唏嘘。
“那歹人……”霍光这才抬头,小心翼翼问道。虽他是先帝任命,独揽大权的霍光,照样也要对皇帝敬畏三分。更何况,小皇帝最近好像越来越不一样了。
“歹人已经全部伏法,周阳妃受了惊吓,也已回寝殿休息。”黑眸转向霍光,霍光忙低下头去。刘弗陵意思是让霍光就此罢手,也是为了花颜他们。其实那些人来无影去无踪,要查也难。不过,谨防万一。看霍光也没话说了,这才低声道对身边的张公公道:“朕累了,退朝吧。”
说完便起身离开。但愿霍光不要继续深查。不过那个周阳妃,他真应该好好了解一下。说不定,会有不一样的收获。
霍光看着刘弗陵走出大殿,凌厉的眼睛仍看着他刚才坐的地方,不动声色的冷笑一声:你不让老夫查老夫就不查吗?越这样越是证明有事瞒着我。老夫一定会把这次的刺杀事件查的水落石出,彻底清除掉路上可能出现的绊脚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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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花颜回到花木堂,才想起没有跟刘弗陵算账。他真的是太胆大包天了,就算她昏迷了,也不应该擅自给她治伤,更何况还是……胸口。每每想起这,花颜都会脸比柿子都红。不过转念一想,那是拥有**佳丽三千人的皇帝,肯定不会对她这样的搓衣板感兴趣,他看不看也无所谓了。
花木堂中的人平常总是深居简出,即使在堂中,也很少见到其他人的影子。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花颜感觉花木堂中的人越来越少了。就连房中的冰凝,从她回来就没再见到过。貌似在堂中的只剩下她与师兄了。
而师兄,他们之间好像出现了一点看不到的隔阂,两个人都很有默契的不说话,见了甚至招呼都不怎么打,只是他定时送饭跟药过来,因为担心着她的伤。宋之则听话的呆在那栋小木屋里,随时等候花颜的指示。这种日子,实在无聊。
花颜挖出前些天埋下的红尘醉,跑到水边石头上,自己对影成三人。
所有的事情都变了,可到底哪里变了,她又说不上来。一口接一口,不知不觉中竟有些醉了。记得师兄说,这个酒入口芬芳温婉,喝起来却是最上头的。既然是刘弗陵亲自赐名,想来也是他喜欢的酒。如此也不错。花颜没有停,对着开的灼灼的牡丹自斟自饮,喝的兴致盎然。
慕容瑾端着饭走进她的房间,又不见了她。不是还带着伤吗?慕容瑾忙放下盘子踏出门去,这个丫头,什么时候能让他省点心才好。
花木堂中,各色鲜花此刻竞相斗艳,整个院子生气勃勃。周阳妃在这里呆了一夜,皇帝的侍卫全被杀光,里面肯定也有霍光安排看着刘弗陵的人,他一定会找借口查清此事。慕容瑾便先遣送了花木堂在这个据点安置的人,留下他来亲自对付霍光。
只等花颜身体稍好一些,如果还有时间,他便让宋之也把她带走。
在院子里没走几步,慕容瑾看到了醉卧牡丹丛的花颜,登时愣在了那里。水畔石边,牡丹花颜相映成辉,看不清是花艳还是人美。花颜雪色衣袖滑下几分,一段皓腕轻轻搭在额上,玉手微张,另一手则很自然的垂在身边。她美眸被长长的眼睫覆盖,双颊微红,桃花一般的唇瓣轻轻抿着,一把青丝柔柔洒落身畔,雪白衣衫上散落着几处落花,更显得花颜人比花媚。
慕容瑾淡笑,她果然是应该叫花颜。义父当年把命名的权利交给他,他看她总是把身上弄的脏兮兮的,一点都不爱美。那时候正好又读到一个词,叫人比花娇。他想了想,希望她以后不要那么不爱干净,便称呼她花颜了。
她的身体随着呼吸轻轻起伏着,可爱的脸上带着一丝甜甜的笑意,他到底没忍心叫她。慕容瑾轻步离开,少顷带着笔墨纸砚再次回到她身边。
宣纸一铺,他轻轻落笔,仿佛怕碰坏了画中的花颜。随着他的勾勒,一副美人醉卧图很快跃然纸上,慕容瑾不时抬头看一眼仍甜甜睡着的花颜,心间竟有些异常。
这是他第一次画花颜的像,也可能……是最后一次。
要是他估计的没错,不出三天,应该就会发生什么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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