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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早朝结束,皇上刚刚回到正阳殿,轮值的公公就迎上前来,奏报:“皇上,六皇子殿下呈上来的。”

皇上的眼光,静静地落在奏折上,须臾,他伸出手,接过奏折,低声道:“都退下吧。”

儿子,为什么不等着他退朝,当面把奏折给他呢?是没有找到好的解决方法,还是有别的难以启齿的问题怕面对自己?他深知儿子的为人,谋而后动的确有些少年老成,可是,这本奏折,到底写了些什么?难道会令自己动怒,非逼得儿子先行避退么?!

既然儿子认定自己会发怒,那不如摒退所有的人,静悄悄地把奏折看了,也静悄悄地把脾气发了。他总不能,让宫人看见自己,对最为钟爱的儿子大动肝火。皇上悠然一笑,缓缓地展开朗昆的奏折:《退蒙军之吾谏》。

一个字一个字地看下去,皇上起先微笑,而后皱眉,再后凝重,最后,竟是额上青筋暴起,执着奏折的手,也开始有些微微地发抖。

“啪”!的一声,皇上猛然一下将奏折狠恨地摔到了地上。他黑着脸,站在书案前,强压下满腔怒气,一言不发地盯着地上的奏折。许久许久,他还是,慢慢地弯下腰,迟疑片刻,缓缓地捡起奏折,捏在手里,徐徐地转到书案后,坐下。

他再一次展开奏折,再一次认真地读下去,再一次陷入沉思。

也许,昆儿的提议的对的,他是应该要好好地考虑一下。

集粹宫,皇后已经准备就寝了,忽然,宫女在宫门处高唱:“皇上驾到——”

皇后一愣,今天,好象不是皇上要来的日子啊,怎么忽然来了?他平时,也就是若即若离、不咸不淡的态度对自己,到集粹宫来的日子也是有定数的,独独今夜,心血来潮?

皇上已经进来了,她暂且先放下不解,躬身相迎:“皇上万岁,万万岁!”

“唔,平身。”皇上淡淡地答了一句,说道:“朕也累了,歇息吧。”

皇后刚躺下,皇上忽又开腔了:“这后宫之中,适龄的公主有几位?”

哦,原来是因为某个公主要许婚来征求我的意见啊,皇后对皇上今夜到此的目的有了几分了解,她在心里合计了一下,回答道:“也不多,四个吧。”侧头看皇上一眼,皇上并没有说话,依旧望着帐顶,眼睛一眨不眨。

皇后停顿了一下,又说:“云妃的女儿平妮、荃妃的女儿稚娟、淑妃的女儿誉娥、修美人的女儿南荔,都是十五、六岁的年纪,都该考虑亲事了。”

枕边依旧静默着,皇上还是没有说话。

“说话着,又有几个公主到了该出阁的年龄了,您看,接下来,就是今年才满了十四的云妃的二女儿华陵,还有……”

“最出众的是谁?”皇上打断了她的话。

皇后思忖了一下,答道:“那应该是荃妃的女儿稚娟。”

过了好一会儿,皇上才又问:“是你的认为,还是公认的?”

“不单是我这样看,宫里哪个不是这么议论的,”皇后低声解释道:“那稚娟不论模样,还是身段,都比她娘还胜一筹,而荃妃,本来就是宫中公认的,至美的妃子,多少年来都无人可以超越,陛下,难道你不这样认为么?”

皇上忽然冷笑一声。

一忽儿,皇后就打了个冷战。皇后明白皇上为什么冷笑,因为皇上的冷笑,让皇后马上就想到了苏坤雪,荃妃固然是美,可是比起雪儿来,荃妃又算什么?!生命如昙花花般短暂的雪儿,她的璀璨在皇上心目中是无人能及的,尽管,她已经逝去了那么多年,可是他的一声冷笑,还是带给了皇后无边的绝望和透彻心扉的寒冷,还有望而兴叹的深深无奈、日复一日更深切的恨意。

这么多年了,皇上,依然,还念着她。

而,皇后,依然,还是承受不起。

“请问陛下,是否是哪个青年才俊让陛下起了意,准备许婚?”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后,皇后还是小心翼翼地说话了。她的妒意和恨意,从来都不敢在皇上面前表露,能在皇后的位置上坐这么久,她装糊涂的工夫已经是炉火纯青了。

皇上漠然道:“睡吧。”闭上眼睛,便不再说话。

皇后满肚子疑问,见皇上不答,又不敢硬逼着要答案,想了半天,也找不出个由头,只好也蒙头睡去了。

第二天一早,皇上起身便走了,皇后到最后,眼巴巴地还是没有盼到皇上开口给个答案,只好作罢。

蒙怏怏地坐在梳妆台前,任宫女梳着头,心思全然还在皇上昨夜的话语上,正琢磨得起劲,突听见公公的声音传来:“皇后娘娘,二皇子殿下请安来了。”

朗泽?这么早过来请安?

皇后马上又泛起一肚子狐疑,这家伙,又玩什么鬼花样?照例,这个时候,他该是在寝宫里睡懒觉才是,什么时候想起给我请安来了?他又什么时候正儿八经地请过安?!

她忍不住在鼻腔里哼一声出来,无事不登三宝殿,我倒要看看,你又有什么新名堂了。

皇后正了正衣裳,缓缓道:“宣——”

朗泽进来了,跪下行礼:“母后无恙,皇儿来问安了。”

皇后淡淡地说:“平身,赐座。”

朗泽坐定,望着母亲嘻嘻一笑:“母后,连茶都没得喝一口么?!”

“反正你也没打算久坐。”皇后笑着揶揄道:“省了。”

“今儿我来,可没打算小坐。”朗泽笑吟吟地看了母亲一眼,半开玩笑半点真地说。

皇后笑意盈盈的眼光停留在儿子脸上,射出一抹锐利的光芒,旋即,她笑着吩咐:“上茶。”又强调一句:“泽儿最喜欢的西湖龙井,昨天才进贡来的,今年的清明头茶。”

热气腾腾的新茶上来,皇后爱怜地注视地儿子将茶小抿一口,然后颔首,这才满意地摆摆手道:“你们,都下去吧。”

宫人们都下去了,皇后也舒展一下筋骨,换了个随意的姿势,漫不经心地说:“进入正题吧。”

朗泽微笑着,放下手中的茶盏,注视着母亲。

“又要我帮忙了吧,这回是要我预先帮你打什么掩护,还是又要我替你最后来扫什么尾呢?”皇后想在儿子面前显出些威严来,一张口,却变成了纵容的话语。

若是往常,听到这样的话,朗泽必然会凑近前来,在母亲面前嬉笑着提出自己的要求,可是今天,他却一反常态地坐在椅子上,安静,而且严肃。

皇后奇怪了,是什么样的事情,竟让儿子有些难以启齿的样子,而且,看上去,会有那么重的心事。她心里有些惊讶,预感似乎不是件简单的事情,于是,压低了声音问道:“出什么事了,泽儿?”

朗泽依旧沉默不语,并且将头低了下去。

皇后默默地起身,徐徐走近儿子,将手抚上他的肩头,柔声道:“无论出了什么事,都由娘替你担待。”她俯下身,望着朗泽的眼睛,温和而决绝地说:“你忘了,娘是皇后啊,谁能把皇后唯一的儿子怎么样——”

“你想错了,什么事也没出。”他闷闷不乐地说。

皇后笑道:“那又是什么事,把你愁成这样呢?”

他看母亲一眼,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事情不能跟娘说?”皇后紧挨着他坐下,轻轻地拍拍他的背。

朗泽深吸一口气,问:“你是不是很希望我当太子?”

“当然。”皇后说:“你是皇上唯一的嫡子,你不当太子谁当?!”

“那父皇为什么到我都成年了还没加封?”他直盯着母亲的眼睛。

皇后一愣,低声道:“还,还没到时候,你不是,还未成亲么?!”

“这不是理由!”朗泽忽然提高了声音,有些愤慨地说道:“真正的理由是,他心里还有别的人选。”

“胡说!”皇后厉声制止,脸色都变了。

朗泽却没打算住口,他冷冷道:“我没有胡说,你心里比谁都清楚!父皇到底想立谁为太子,明眼人一看便知,他早就有答案了,你还在这里自欺欺人!”

闻听此言,皇后不由得脸色煞白,身子也跟着晃了晃。儿子的话,毫不留情地击中了她的软肋。

朗泽一把托住母亲,悻悻地叹道:“既声瑜,何生亮啊——”

“既声瑜,何生亮……”皇后喃喃道,此时此刻,她又想起了雪儿,老天,既然有了她秀淑,有何必再生一个雪儿?既然有了我泽儿,何必再添个朗昆?!

“父皇,前些日子召朗昆过去,商讨蒙古进犯之事,而对我,什么表示也没有。”朗泽的话语里,满是失落和无奈。

“你既然都知道,为何还是这般不长进?”皇后黯然道。

“我,”朗泽一时语塞,低声道:“求您一件事,好吗?娘——”

皇后疑惑地望过来。

“娘,我只求您这一件事,如果您答应我,我今后什么都听您的,我保证,好好上进,发奋图强,让父皇对我刮目相看,我保证,一定要拼尽全力,当上太子!”朗泽信誓旦旦地说。

“你真的能做到么?”皇后简直难以确信这是从儿子嘴里说出来的话,朗泽的吊儿啷当曾经让她大伤脑筋,如今能说出这样的话,已经是难能可贵了。她仿佛,一下子看到希望,这么多年了,儿子终于懂事了,肯正视现实了。

“不管结果如何,总之我会努力去做的。”朗泽一反往日的玩世不恭,认真地说。

皇后此刻,激动得热泪盈眶,她知道,儿子是聪明的,他只要用心去做,绝不会输给朗昆。她欣慰地点点头:“娘,相信你。什么事,说吧——”

朗泽羞哧地一笑,在母亲面前倒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皮厚一贯是他的作风,何事竟害起羞来,皇后忍住好笑,嗔怪地问道:“可是为了哪个女子?”心里一转,儿子这般模样,看样子是动了真心了。

“我,我,”朗泽支吾着说,还未开口,先红了脸,低低的声音:“是,我喜欢上一个人,我想,我想,”他抬头望母亲一眼,铆足了勇气,说:“我想,娶她为正妃。”

皇后脸色陡然一变!

话出口后,朗泽一直低着头,不敢正视母亲。

许久的沉默之后,皇后缓缓地开腔了,语气低沉,无力虚弱:“她,是谁?”

他知道,这对母亲的打击,绝对非同一般,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朗泽咬了咬嘴唇,回答道:“谢端定大人的独生女儿,谢梨容。”

皇后深吸一口气,幽声道:“娘,要先看看她——”

“娘——”朗泽低低地唤了一声,说道:“她还什么都不知道,您如果要见她,得找个过得去的理由,见面也不要点破,行么?”他不敢告诉母亲实情,如果母亲知道梨容喜欢是朗昆,为了保住媛贞做自己的正妃,定然会顺水推舟,将梨容许配了朗昆,那他,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所以,他只能,选择隐瞒。

然而朗泽并不知道,这句话在皇后看来,还有更深的意味。

儿子竟是如此地维护谢家的小姐,看来,他的确是动了真情。问题是,不管他怎么胡闹,让自己的侄女做正妃,乃至成为将来的皇后,是皇后现今对儿子最后的也是最不可动摇的底线。可是,儿子,偏偏就是要撼动她的底线,甚至,不惜以努力争取太子之位来相要挟。仅仅是因为一个微不足道的谢梨容,她所有的算盘眼睁睁地看着就要打错,所有的希望都有可能落空,怎不让她忿恨?

皇后心乱如麻,各种复杂的情绪蜂拥而至,却只能静静地闭上眼,强忍着不表露分毫。

“娘——”朗泽又唤了一声,语气里多了乞求的味道。

她长叹了一口气,违心地说:“先见见那谢小姐再说吧——”

娘既然肯见她,定然是想考察一下,看来,还是有希望的,娘当然还是疼儿子的。朗泽仿佛一下子看到了希望,他愉悦地说:“就今天吧,让云姨去安排好了。”

他,这么心急?!皇后默默地皱了皱眉,心里愈发不满起来,沉吟片刻,唤道:“阿云!”

梨容在宫门口下了轿,跟着宫女往集粹宫而来。

皇后宣召,说是听说她琴艺出众,要亲自听她弹奏。未及细想,宫人就催促着进宫。她一路低着头,跟着宫女走,心里,既纳闷,又忐忑。

“好儿,这是带了谁啊?”一公公迎面而来,跟带路的宫女打招呼。

好儿连忙施礼道:“回赵公公,是谢端定大人家的小姐,要带往集粹宫为皇后娘娘弹琴的。”

梨容闻言,不由得抬起头来,望了赵公公一眼,赵公公此刻也正好朝梨容望过来,忽然,他脸色一变,但马上,又恢复如常,随口答道:“既然皇后娘娘在等,那就不要耽搁了。”说完,自顾自地走了。

好儿又领了梨容,继续往前走去。

梨容走了几步,忽然觉得有些异样,她下意识地回头一看,正好又碰上已经走开了几步的赵公公回头,两人又一次目光相对。赵公公认真地盯着她看了一会,才又缓缓地回过头去,无事人一般,慢悠悠地远去了。

梨容莫名其妙,却又有一种别样的感觉,狐疑,却说不上来。不知为什么,刚才那个赵公公的表情,总是在梨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即便他掩饰得那样好,变得那样快,她的心里,还是疑虑重重。

他为何用那样的眼光看我?他缘何走过之后又要回头?

赵公公一路走来,神不守舍,猛地一下撞到一个人身上。

他定睛一看,慌忙跪下:“六皇子殿下。”

“公公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朗昆并没有责怪他。

“没,没什么。”赵公公掩饰道。

朗昆也没说什么,就径直往前去了。

赵公公呆立片刻,忽然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连忙追上去:“殿下,您这是要去哪里?皇上叫奴才来请您呢,瞧我这记性!”

朗昆点点头,问道:“父皇在正阳殿么?”

这一下,赵公公又忘了回答,只直着眼睛,仿佛沉浸在什么心事里。

“赵公公!”朗昆大声地叫道。

赵公公吓了一跳,才又回过神来:“啊?”

“父皇在正阳殿么?”朗昆重复问一句。

“是的,是的……”赵公公忙不迭地点头,又忙不迭地摇头:“不,不,在御书房,在御书房……”

朗昆默默地看了赵公公一眼,没有说什么,转身走了。

走了几步,停下来,回头一看,赵公公还在原地站着,嘴里嘀嘀咕咕的,不知在叨叨些什么。

朗昆往回走,走回了赵公公的身边,赵公公还浑然不觉,只是细细地念叨着:“谢端定大人家的小姐,谢端定大人家的小姐,怎么那么像呢?真是……”

朗昆一惊,谢端定大人家的小姐?!梨容?!

“赵公公!”朗昆低声喊道。

赵公公一愣,慌忙应到:“奴才在,该死!该死!”

“你有些不对头啊——”朗昆沉声问:“你刚才,一个人在嘀咕些什么呢?”

赵公公抬头看了看朗昆,欲言又止,面有难色。

“恩——”朗昆威严地低哼了一声,既然是有关梨容的,我就一定要知道。

赵公公踌躇了一番,他是皇上的贴身的亲信,自然知道皇上心中的所想,对皇上最喜欢的这个儿子,纵使有天大的胆子,他也不敢轻易得罪。他左右看看,确信再没有别人,便凑到朗昆面前,小声而神秘地说:“刚才在来的路上,我看见皇后宫里的好儿带了一位小姐过来,说是去为皇后娘娘弹琴的,一问,才知是谢端定大人家的小姐……”

皇后召梨容去弹琴?!朗昆马上意识到,皇后找梨容,绝不是为了听她弹琴那么简单!

朗昆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对赵公公,他却淡淡地说:“皇后召谢小姐去弹琴,那不是挺正常的吗?你怎么要弄得这样悬兮兮的?大惊小怪。”

“哎呀,殿下有所不知。”赵公公更加神秘地说:“您可知道,那谢家小姐,奴才刚一见她,真是从未有过的震惊啊……”

朗昆忍不住呵呵一笑,逗趣道:“是她长得太漂亮,还是太吓人?”

“漂亮,漂亮!”赵公公说:“漂亮固然是让人震惊,不过,更让奴才震惊的,是她,实在是长得太像,太像……”

赵公公咬文嚼字地一顿一顿,说着,手指点点,却忽然象想起了什么,愣是说不下去了。

“像谁?”朗昆精矍的眼光刺过来。赵公公一下就象矮了半截,他低垂下头,用蚊子般细细地说:“像,您的生母。”

朗昆蓦地呆住!

“你,确信没有看错?”良久,朗昆才问。

“绝对不会看错,殿下,奴才十岁进宫,二十多年了,就一直跟在皇上身边,对您生母的了解一点都不比皇上少,那谢小姐,真的是太像了,不论是容貌,还是身形,不论是气质,还是韵味,还有那看人时候的眼神,回头的侧影,都是一模一样,一模一样!天啊,像极了,像极了,只是,那谢小姐,略微显得冷傲清高了点,而您母亲,相对温婉和忧郁一些啊……”

母亲的模样,渐渐地清晰,他在梦里寻找了那么多年,一朝印证,原来就是梨容这样的模样。在赵公公的叙述里,朗昆渐渐湿润了眼眶,他将眼光,越过皇城,投向湛蓝的天际——

娘!是你把梨容送到我身边来的吗?

娘,是你刻意安排的么,让梨容来代替你,陪伴我,安抚我这颗孤寂的心——

梨容在宫女的引领下进了集粹宫,被引到一软塌跟前。

好儿跪下,梨容也赶紧跪下:“民女谢梨容,见过皇后千岁,千千岁。”

皇后斜眼望了一眼幔帐后,阿云和朗泽正探头出来看,她真切地看到,儿子的脸上,写满了柔情密意,那眼里,除了这个地上跪着的谢小姐,已经别无他物了。

皇后“恩”了一声,既是清清嗓子,也是提醒帐后的朗泽。阿云听见皇后润嗓,赶紧地,一拉朗泽,隐身到帐后。

皇后坐正了身子,注视着面前这个淡绿襟裙的女子,除了声音好听一点,她好象也没什么特别啊,头发倒是梳得一丝不苟,可惜,只孤零零地插了一根簪子,显得寒碜了些。衣裳嘛,不新不旧,来见我皇后,难道就没有更客气的装扮了么?都说谢大人清廉,女儿竟连件象样的裙子都没有,真是窝囊。

皇后默然地摇摇头,心想,这谢小姐,想必也是因为屈就贯了,一心指望攀上泽儿,改变自己的命运,尽享荣华富贵罢。既虚伪,又功利,她怎么会以为,抓牢了泽儿,我就得乖乖就范呢?太小瞧我皇后了!

一丝冷笑,悄然划过皇后的嘴角,她沉声道:“抬起头来——”

我要看看,你是用什么样的狐媚本事,迷倒我泽儿的?!

梨容缓缓地抬起头来——

皇后静静地注视着她——

一张纯净白皙的面庞,一双深亮的眼睛,平静地望过来——

皇后一震,禁不住浑身颤抖!

幔帐后,阿云瞪圆了双眼,不由地伸出手,捂住了自己呼之欲出的尖叫!

朗泽不知发生了何事,他莫名地望望母亲,又其妙地看看云姨。他实在搞不懂,到底是那里出了状况,竟让她们出现这样一副震惊而不知所措的神情。但他的心,却由此跌落,他隐隐地感觉到,这次,母亲,是不会再站在他这边了,而原因,竟然是因为梨容的容貌。

皇后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苏坤雪,你回来了,我日夜担心,你还是回来了!

从前你是来抢夺我的丈夫,现在,你又回来抢夺我的儿子!

你这个该死的、阴魂不散的女人!我恨你!我恨你!

帐后阿云面如死灰。

雪儿,你为什么要回来?

你既然走了,还回来干什么?这世上,到底还有什么是你放不下的东西?

雪儿,你不该回来,真的不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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