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11年11月23日零点的钟声刚刚敲响。
张少华的双眼依旧注视着重症病房里的一举一动。他准备整个晚上都躺在在从护士那借来的椅子搭成的简易床上。刀哥的伤势非常严重,已经昏迷了超过24个小时,虽然他此前在仓库的时候,还能勉强行走,但是五脏六腑已经受了巨大的冲击,终于身体抵抗不住这种疼痛之后昏迷了。只有在中午短暂地苏醒过几分钟后又再度昏迷,医生的意思是他很可能会成为植物人,能否挺过这关主要看生命意志。
呼吸机正在运作中,心电监测仪的曲线依旧在有规律的跳动着,住院部的楼道间一片安静。值班的护士也开始打着瞌睡,白天的那次保安流血事件把这些护士们折腾地不清,而且从各处送来的伤者也蜂拥而至。外科医生们恨不得自己多长两只手,本来这些病人可以分流到其它医院去的,但是警方为了监控方便,而警察总局医院又没这么好的设备。所以无奈之下,第一人民医院从另外几个兄弟医院临时借来了多名外科医生。医生不够用,护士更不用提了,连住院部的护士都被抽调至急诊部帮忙了。
现在整个第一人民医院都被警方所监控着,那些依旧伤势严重的黑社会们都在住院部接受治疗,为了防止恶劣事件再次发生,特别是黑社会之间的打击报复。总局调派了大量的警力守护着这些伤病员。
但是张少华并没有因此放松警惕,刀哥作为西区的老大,闯荡江湖几十年,肯定结仇不少。虽然目前警方在严打期间,但讲不定会有人浑水摸鱼。
窗外刮着初冬的寒风,因为住院部外生长着几颗百年老树,所以枝叶特别茂盛,此刻树枝刮擦着窗户的声音显得有些令人毛骨悚然,当然张少华对此并不恐惧。
百年老树就在临街的花园里,夜间过往的车辆的灯光,透过树枝的残影打在了病房里,张少华起身想把窗帘拉上。可能是由于太忙的缘故,护士和医生还有张少华本人到现在才觉察到窗帘的问题。
待他回身时,住院部的病房楼梯间,传来了厚重的脚步声。
此刻巡逻的保安应该已经返回,值班的医生护士都已经在休息室里,只有按铃才能把她们唤醒。况且电梯依然在运作当中,这样的一个夜晚,谁会在这里游荡呢?
不过张少华并没有离开刀哥的身边,他只是查看着配枪的情况,并且用手机向周围病房的同事们发送了短信。不过为了避免打扰病人休息,手机都是处于震动状态,而且剩下的警察也不像张少华如此敬业,他们的警惕之心明显小了很多。
从上峰得到的消息是除了刀哥可能结识的仇人之外,不久前死在他刀下的南华帮的人,他们的家属也有可能在复仇人之列。不过张少华却并不知道哦这个死亡名单里唯独少了三个人。
脚步声由远及近,看来已经到达了重症监护室所在的三楼,虽然脚步非常粗重,但是从声音判断,此人步幅不大。
张少华虽然经验丰富,此刻他的心也不由得一紧,毕竟是人都会在黑夜中失去方向。
脚步声越来越近,张少华也把身子贴在了门背后,把手放在了门把上。
就在这个令人窒息的瞬间,张少华的裤兜内,手机剧烈地震动着。
在这种紧要关头,手机竟然震动着,因为就只有一扇门的距离,特别是在安静的黑夜中,外面应该可以很清楚地感觉到震动。
怎么办?就算是张少华此刻也不知如何是好,在这寒冷的夜晚,他的额头竟然渗出了汗水。
幸好,这时有个甜美柔弱的声音拯救了张少华。
“少华,是我。”
这个声音张少华再熟悉不过,他轻轻地转动着门把手,眼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结婚五年的妻子许云。许云其实也在警察局工作,不过是文职岗位,得知丈夫在医院守护重要犯人,她马上驱车回家把张少华的被子给送到了医院,不过此时也已经是凌晨时分了。
张少华示意许云出去说,他轻轻地合上门,略带歉意地看着妻子。
作为一个警察,他是绝对优秀的楷模,但是身为丈夫,他完全不合格。幸好许云也在警察局上班,了解这份工作的艰辛和责任。所以他并没有对妻子的不告而来有任何的埋怨,反而他自己陷入了深深地自责中。许云的长相在警察局首屈一指,追她的人可以从警局的食堂一直排到看守所。虽然张少华也是风度翩翩潇洒英俊,但是五年前,他的职位并不高,那之前,有很多比他职位高出不少的警司对许云都有爱慕之情。但是她偏偏选中了张少华,只因为他拥有着一颗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心。
“你要不就在这里的护士休息室睡一晚再走吧,现在回家不安全。”张少华此刻的内心非常复杂。
“没事,我这就回去了,家里还有很多家务没做呢,白天我也没空,趁着晚上多做一些。再说我是开车来的,怎么会不安全呢?别忘了,虽然我是文职,但是我也是从警校正规毕业的,我的大督察!”许云俏皮着看着张少华,虽然结婚已经五年,但是依旧如新婚燕尔,恩爱更加。
“那你要当心点,回去后发个短信给我。”张少华抚摸着许云的留海,充满着爱意。
但是这个冰冷的夜晚,总会有不速之客光临,在黑暗中的某处,正有双眼睛注视着一切。树枝透过的残影剧烈地晃动着,但是张少华还在门外并没有看见。
“如此美好的夜晚,有着这样恩爱的情侣,一起上黄泉路也是不错的选择。就是这个人杀了迪斯马斯克?看起来弱的不堪一击啊!不管了,先解决掉这个警察再说。”
“如此美好的夜晚,在树上偷看别人夫妻的恩爱,你真是好不要脸啊!”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