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什么?”凌凡在我对面拉开椅子。
我指了指菜单,“随意,你看着点吧。”
“嗯,”凌凡低头看着菜单,“小杰呢?”
“在家黏米米呢,不要我。”我微笑着看窗外坐在公交站里分享一支冰激凌的情侣。
凌凡合上菜单,“我说你是怎么做母亲的?”
我但笑不语。
“唉,米小洛,毕竟是你的儿子。”因为她语气中的无奈和伤感,我愣了一下。
视线又飘到了窗外,似乎最近我很喜欢发呆。
小杰是我的儿子,20周,活泼聪明的像个大孩子,样子像极了缩小版的楚天映。
小杰是个早产儿,刚出生那会小得我都不忍心看,紧闭着小小的眼睛安静地躺在医院的温箱里,偶尔会抬起小小的胳膊。
那天,我明明记得听见楚天映的叫声后身体被高高地抛起,醒来后却是安然无恙地躺在医院。
妈妈坐在床边,红着眼睛说孩子出生了,小小的眼睛小小的鼻子小小的嘴巴,哭过,声音很小,可是好歹活着。
关于楚天映,我是后来才听说的。
车祸那一刻,他推开了我,身体被撞出很远,那天的血染红了半条马路,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呼吸。
我没有再见过楚家人,听说楚家搬去了美国,国内包括晨风的所有企业股权转给了池家。
他们也没有来要回孩子,就像一夜之间消失了一般,走得很是迅速。
我没有见到过楚天映的遗体,也没有去过他的墓,所以我宁愿相信他是和着家人移民去了美国。只是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车祸前那一声嘶喊成了我的噩梦。
梦中的泪水流到了梦外,湿了枕巾。
“你知道毅央一直在等你,都过去那么久了,难道你还不能释怀吗?”凌凡一本正经地看着我,她这样的样子我只在她告诉我自己怀孕了的时候看见过。
可是我还是摇了摇头。
凌凡看了我一眼后不再说话,只是眼中多了一抹更深的无奈。
楚天映三个字,几乎成了我的痛脚。
好几次我站在我和楚天映曾经住的小区外面,看着那一方黑洞洞的窗户都会痛哭得不能自已。
如果有一天那个窗户里再次亮起了灯,是不是楚天映回来了呢?这么想着我又站到了那个小区外。抬起头的刹那,我以为自己看错了,那个窗户,的确亮着灯!
“老婆,以后这就是我们的家。”楚天映的话仿佛还在耳边。
我抓紧了衣服一角。
“楚太太?”小区的保安巡逻时看见了站在门外的我。我侧头看向那张陌生的脸,举起一粒手指指着那个窗口,“是楚先生回来了吗?”
“楚先生不是一年多前就把这儿卖了吗?上个礼拜又有新住户搬了进来。”
“哦。”我失望地又抬头看向那个窗口。
“那个住户背影倒是挺像楚先生的,而且特别要求只要那一间。”保安近乎自言自语地开口。
我哽咽了一下,“那我走了。”
真傻......我飞快地向前走,眼角的泪水不停地落下。我怎么还会抱着希望以为是楚天映回来了呢?就连后来他住的那个租的小房子都已经有了新住户,何况是这儿?
真傻......米洛你真傻......抱着膝盖蹲坐在地上,我嚎啕大哭起来。
楚天映,你怎么不说一声就离开了?你怎么也不看你儿子一眼就消失得一点踪迹都没有了?
我永远不会告诉小杰你是他爸爸,这样你都不急吗?这样你都不出现吗?
“楚天映......楚天映......”我一下一下地抠着地,“你回来吧,我再也不生气再也不随便吃醋了......你回来好不好?不要开玩笑了......”
空荡荡的黑夜,只有我一个人的哀嚎。
如果,如果我没有乱吃醋,如果我肯多给他一点信心,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米洛!米洛!”我狠狠地揪住自己短到耳朵的头发,“米洛,你还有什么脸活着!你为什么还活着!”
蹲在地上的脚发麻了,我颤悠悠地站起身,一瘸一拐地向前挪动,身边一辆很色大奔停下。
“米洛小姐。”车上的男人对着我微微一笑,“我们老板有请。”
“你们老板是谁?”
男人不说话,只是拉开车门,走到另一边拉开副驾驶的车门,“请。”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坐了进去。
坐上车的那一刻我终于想起来这男人是谁了,他不就是以前我在晨风的时候楚天映的大哥的司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