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夫人娘家姓秦,闺名梦东,跟王蓝娘儿时便相识了,嫁了人之后来往就更密切了些。
初见钱夫人,谢安宁很是愣了一愣。
之前就听安萍说起过钱如花,钱家的独生女,按照她的描述,应该是一个长相平凡但是骄横跋扈的小姑娘,所以,安宁潜意识里就把脑海中影视剧里面那些很多金很土豪的富贵夫人形象跟钱夫人结合在一起了。谁成想,眼前这个身材高挑,穿着素雅大方,秀丽端庄的气质型美女竟然就是钱夫人??
这不科学……
钱夫人笑着把王蓝娘母女迎进屋子,然后拉着安宁近前,左看右看,逗弄了一会儿,就跟王蓝娘说起了话。言谈中虽然带了些客套,但是却让人感到熨帖的真诚。王蓝娘倒也没有之前的紧绷,笑着跟钱夫人说起了家常话。
孟灵灵在王蓝娘跟钱夫人在门口说话的时候就到了,跟着王蓝娘后面进屋,之后就站在王蓝娘后面,悄无声息,倒像是伺候的丫头一般。而钱夫人也视而不见,只是搂着谢安宁跟王蓝娘聊天。
谢安宁听着两人的闲话,眼神却抑制不住的瞄孟灵灵。明明跟安萍一样的年纪,但是却比安萍要矮上半个头,身材纤细。穿戴上虽然不如自己和安萍,但要比母亲身边的大丫头红绸、紫衫要好些。此刻就乖巧的站在母亲身后,低垂着头,只能看到挺翘的鼻尖和小巧的嘴巴,仅仅是这样也难掩秀丽。真是跟孟姨娘有上八成相似,也难怪母亲会不喜。
无依无靠的孤女,跟着做姨娘的姑姑(?)过活,而且又长了一副美人貌,偏偏受主母的轻视和慢待……怎么想怎么都是琼氏言情里的小白花女主,就等着遇见男主发现自己的善良和柔弱,经过N多的苦难,成长为茁壮的小三,然后挤走女配,成功上位。
想着想着,谢安宁后颈上汗毛竖起,警告自己千万离这个孟灵灵远一些,她可不想做可恨又可悲的女配。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王蓝娘和钱夫人客套完了,才说到正题上:“瞧瞧我,跟你聊起来就忘了正经事了。前儿个下了帖子,说了要送我家三姑娘到女学里来上学的事,今儿我却送来了两个学生。”她招手把孟灵灵叫到跟前儿,“这个是我家老太爷远房表兄的孙女,姓孟,闺名灵灵,之前一直在江明少有往来,结果这孩子命苦,父母早早都去了,跟着姑姑过活,老太太见了觉得伶俐,怜惜这孩子就接了家里来住。正好赶上安宁来上学,老太太就命我把她也送来,一来呢让这孩子也跟着学点东西,二来呢,也结交几个小姐妹,以后好说话。东娘觉得可行?”
钱夫人抿着嘴笑起来,帕子冲着王蓝娘甩了一下,安宁只觉得一阵香风吹过。
“蓝娘你又笑话我,虽说是在我府上,可这女学是几家合伙开办的,出资最多的可是你谢家。要进谁来还不是你王蓝娘的一句话啊?跑来跟我耍花腔,是不是讨打?”
王蓝娘也呵呵的笑起来:“这可怎么得了啊……娴静舒雅的东娘也要打人了……”
钱夫人拉过孟灵灵近前,细细的打量起来,十来岁的小姑娘,到了陌生的地方稍微显得有些局促,脸上泛起了一些红晕,大大的眼睛显得特别有神,是个标准的美人坯子。手掌心有薄薄的一层茧子,皮肤也有些发黑,想是之前做过些活计的。可能被人嘱咐过,进了屋子没有乱看,也没有穷人家孩子见了富贵的扭捏样,倒是一副招人喜欢样。不过,早就有人跟她禀报过谢家进府换软轿时发生的事,看来王蓝娘是很不待见这个孟姑娘的,要不然以王蓝娘这种八面玲珑的性子是轻易不会做这种给人留话柄的事的。
“倒是个秀丽的好姑娘,难得谢老夫人善心,你以后可要好好孝敬才是。”钱夫人显得很是亲昵的轻拍了孟灵灵的手两下,便放了手回去。跟对谢安宁的亲热劲比起来显得冷淡了许多。孟灵灵低垂着头应是,然后又退回到王蓝娘身后去了。
“时辰差不多了,咱们这就带着安宁去见先生吧。”钱夫人起身吩咐丫头前面带路。
王蓝娘本是要拉着谢安宁一起走,钱夫人抢先抱起谢安宁,“倒是先跟东姨亲近亲近才好。”
一路上钱夫人逗着谢安宁说话,问些都学过什么啊?识字吗?想不想上女学啊之类的问题,很是热情亲昵。谢安宁也很喜欢这位钱夫人,倒不是说觉得钱夫人哪里对她特别好,只是钱夫人对她的态度让她觉得钱夫人是真心喜欢她一样,所以也就认真回答她的问题,童言童语的到惹得钱夫人和王蓝娘好一阵笑。
因为女学里都是各府的姑娘们,所以就把女学设在钱府的东北侧,属于钱府的内院,紧挨着府内的后花园,名为红袖苑。
正房早就被打通成一个大通间,足有百平,前面松松的摆放了十几张桌椅,是各府的姑娘学习之处,后面则整齐的摆了些凳子,是伺候姑娘的小丫头的坐的地方。墙上挂了好些花草的画轴,显得活泼雅致。正房两侧是东西厢房,东厢房是先生们休息小坐,用餐用茶之所,西厢房是各府跟过来的丫头婆子们休息等待之地。
因为早就接到通知,女学的四位先生也都到齐了等在东厢房里。
教导诗词的是位二十岁左右的女子,名唤清音,是钱老爷的大哥介绍来的,据说之前是大户人家的小姐,熟读诗词,后因家境败落自梳起来,专教女子读书,因颇具才名,被钱老爷的大哥给荐到了钱府,成了教导女学的先生。
教导规矩的是位桂嬷嬷,四十多岁,也是钱老爷的大哥从京城请来的。
教女红的是位姓刘的师傅,有着一手好绣活,在鹿阳城倒是鼎鼎有名。
还有一位六十多岁的宋师傅,专门教琴,虽然是位男师傅,但因着年纪大了,倒也没什么太多忌讳的。
谢安宁和孟灵灵拜见了四位先生,王蓝娘也叫丫头送上了早就准备好的礼物,就被带着去了正屋见了女学里的学生们。
学生们最大的不过十一岁,最小的也才五岁,因着谢安萍和谢安婧也在女学里,早就知道今天谢安宁来上学。等谢安宁和孟灵灵进来,几个孩子便叽叽喳喳的见礼。清音先生让谢安宁坐在了最前排,让孟灵灵去了最后一排落座。
王蓝娘留了石榴在屋里伺候,便与钱夫人携手走了。
谢安宁开心的跟坐在她后面的谢安萍和谢安婧打招呼,然后开始了她的学习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