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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纪恩遇

乾隆丁亥十一月上命内廷诸臣举翰林数人以进刘文正公于文襄公裘文达公王文庄公联名奏今大司空彭云湄宫保曹竹虚两前辈大司农董蔗林同年与余四人翌日命入直懋勤殿十二月与彭大司空同日得日讲起居注官[一则]

是冬命恭和御制喜雪诗戊子新正与三清茶联句自后应制题咏及和韵诗率以为常[二则]

戊子四月大考翰詹奉上谕曹文埴彭元瑞沈初董诰学问俱优因内廷有交办事件不令考试未得与诸臣一体升转着加恩各加一级时奉诏在懋勤殿写华严经用泥金书羊脑笺涉暑每日上辍进御西瓜十枚以赐[三则]

十二月十六日与彭大司空皆以编修迁侍讲是日御门余以讲官侍俟宣旨毕即叩头谢[四则]

己丑八月董大司农丁文恪公忧余闻本生母讣南归命添今相国韩城王公少宰金听涛前辈入直余于庚寅四月入都仍诏入直并蒙恩给俸[五则]

庚寅十月九日恭和御制雪诗结联云帝勤民事嘉天贶优渥从知泽普临翌日内侍传上语诗中嘉字未见敬事之诚着改致字小臣得承圣教忭幸何已[六则]

辛卯六月奉上谕裘日修王杰彭元瑞沈初俱着在南书房行走时裘文达公因庚寅直隶捕蝗事出书房故复入直曹宫保金少宰已出试差董大司农未入都也未几余奉命视学河南至滦河请训回祖母病革承重南旋[七则]

甲午春服阕入都入直恩旨给俸余谢折有仰渥泽之再叨诏糈逾格顾微长之莫效食粟多惭十二月补官右春坊右庶子以候补侍讲遽得迁擢洵异数也旋复充讲官于中和殿侍班上视祝版出将升舆呼余名因出班前跪舆已行即随旁趋上顾曰未为滋味出何书余对干支之义汉人始为解上曰后汉志中遍查无此文余对或出晋书上曰可即检查余随入干清门至懋勤殿检晋书夹签呈进后阅史记则知始自律书也[八则]

丙申夏余以詹事代阁学批本时奉旨补授礼部右侍郎批本即余所书也至滦河谢恩上曰尔乃南巡所得士在内廷又素知尔未几命为四库全书处总裁[九则]

丙申两金川平定羣臣恭上诗册一日召见问曰尔用何体对曰五言古诗散行序上曰尔善四六亦学古文乎对曰臣勉强习学上曰尔家乡今有人工诗文如钱陈羣者乎对曰无之上曰仕籍中固尽知之矣或草茅中有人对曰亦无之上曰人才故不易得也上之留意人物如此[十则]

庚子上南巡余时在籍迎驾既驻跸杭州上制赐随营诸臣及浙省大小吏食得句入杭州即事成什葛岭玛瑙寺四诗命内廷扈从臣工恭和诏余与焉梁文定相国遣人要至行在南斋公所怱怱成四什偕进[十一则]

辛亥上命续编石渠宝笈秘殿珠林二书以乾隆十年后所得书画不欲多于前编之数因于钦定入书之外分赉皇子皇孙内廷臣工先是上已取石渠宝笈所藏书轴五百分赉矣至是复有加计余前后所得共三十余作是冬复以御笔书画赐军机处南书房诸臣余得御临清和帖一轴[十二则]

壬子夏五扈从滦河六月上命回京谕曰汝在此不过得汝和诗而已今金士松已差主试浙江吏部办事人少汝可即回暇时仍往懋勤殿编纂石渠宝笈既回京八月命视学江西复至滦河谢恩上曰汝是好学政故仍令汝出去但汝系嘉兴人一程即到苏州学政离家近非所宜也江西稍远然亦大省前代人文盛着故令汝往余叩头谢先是余任江苏抚臣奏折述余视学称职朱批公谕二字余回京召见屡称好学政[十三则]

内廷臣工奉使在外每有赏赉亦及焉例专折谢甲寅夏于谢赐御制笔误识过墨刻折批曰文佳而实小臣荣幸何极时适编集经进文稿即恭识于序中[十四则]

甲寅冬江西抚臣循例奏余视学称职朱批此人有何说时奏谢赐御制廓尔喀贡象马诗墨刻批曰太工文矣[十五则]

纪典故

上每日临幸之地或诣神庙拈香祭祀筵宴诸典礼及巡守驻跸之所逐日恭纪于册献岁汇辑成书为内起居注[一则]

每岁立春日前进春帖子词上先成五言绝句二首七言绝句一首内廷诸臣各五言绝句一首七言绝句二首黄折红里排次接书立春在新年则于小除日进在旧年则于立春前三日进折面书春帖子词四字颁赏笔墨朱锭五色绢笺福字笺等件上书房亦与颁赏而不进帖子[二则]

除夕前一两日御书福字赏王公大臣南书房诸臣多得与上御干清宫西暖阁展长几列笔砚诸臣以次进上南向拂笺执笔一人进跪几旁俟上书毕起随侍臣捧笺出一人复进跪笔工擘稯作大笔今无能者上所用笔犹是康熙间孙枝发家所造也[三则]

岁首重华宫茶宴联句先时上命题御制句先成诸臣排次连续成章进呈至期茶宴上即席复得诗臣工即于席次恭和呈览颁赏如意画轴端砚荷包等件是日所赏名人画轴必有御制诗句题帧间[四则]

端午节进书扇颁赏葛纱羽扇葵扇香珠香囊曹扇香药等至节日加赏小香囊内廷每岁例赏三月芽茶四月帽纬冬则哈密瓜葡萄干柿饼石花鱼木瓜石榴广柑福橘佛手蜜罗除夕荷包貂皮手帕加赏大小荷包玻璃灯新正燕窝元宵粉团其特赏者不在此例[五则]

凡初入南书房者入冬赐貂褂内廷臣工于冬至前始常服貂褂惟元旦则易补褂至元宵后则稀穿貂褂矣[六则]

懋勤殿列架书自武英殿版诸书而外可备检查者略备架首列函弆蒋衡书十三经辛亥岁上命勒石于辟雍凡臣工所呈进之书皆存贮殿内历代法帖亦弆藏焉[七则]

康熙间懋勤殿为圣祖仁皇帝读书之处臣工无得入者今惟每岁遇勾到之日皇上临御殿上缘殿为干清宫西厢东向义有取也南书房诸臣向俟传旨直恋勤殿乃入今则总以懋勤殿为办事之所矣[八则]

上于干清宫束昭仁殿藏宋金元板书明板之佳者亦列焉御笔题曰天禄琳琅甲午岁命重辑天禄琳琅书目略仿郡斋读书志而详记收藏家姓名图识于上宋金极用锦函元板青绢函明板褐色绢函宋板书佳者甚多金板惟贞观政耍一书纸墨工好视宋板之佳者[九则]

内府所藏书画有石渠宝笈一书涉二氏者另为一书曰秘殿珠林册卷轴分门记载首恭纪三朝宸翰皇上御笔次历代名家及臣工恭进者乾隆十年以前内廷诸臣之所编辑自后四十余年收贮之件辛亥岁上命选择进呈钦定为二书续编书成御制序犹以玩物为戒特申勤民之旨以垂训焉[十则]

内廷有奉诏编纂宫史一书不授剞劂其宫苑一门或有添造及增设御书扁联时为修辑中备载宫中现行则例首一门为圣训记有圣祖仁皇帝谕旨闻一老内侍言崇祯末兵革扰乱帝于宫中习学骑马左右扶掖以上不数步即坠内臣谓马不任骑命杖之又移一假山石至午门不能入内臣奏石不肯进门亦命杖而弃之明代宦侍蔽惑人主如此圣谕谆切言之以申鉴焉[十一则]

皇上御书之汇刊者有敬胜斋法帖钦定历代名人书有三希堂法帖墨妙轩法帖兰亭八柱帖重刊淳化阁帖皆命内廷诸臣校刊臣工所书有张文敏天瓶斋帖汪文端时晴斋帖乃上择所进御者命工勒石[十二则]

内府所贮砚自未央宫瓦砚以后历代名人所藏石砚澄泥砚有欵识者及产之佳者命诸臣摹写砚式并载题识分类成册为西清砚谱上自为制序[十三则]

上钦定墨法集要一书绘为长卷命余逐节分书御题诗于卷首入石渠宝笈令工制墨取旧所藏墨屑而入之[十四则]

内库藏明代香笺甚多今制尚沿其旧亦宋人蜡笺遗意而坚致过之上命造梅花玉版笺仿澄心堂笺云龙笺诸种尤胜[十五则]

内府所藏铜器备载西清古鉴一书宁寿宫落成上命以成书后所得之件选贮于内命纂宁寿古鉴体例视西清古鉴而所贮不及十之二三[十六则]

圆明园南书房直庐在宫门左滦河直庐在宫门右为朝退办事之所[十七则]

南书房额设太监四名以给入直诸臣使令[十八则]

纪文献

刘文正相国不刻意为诗而举止自佳戊子进春帖子文正首列第一章云长奉无疆寿频歌大有年南云恢禹域北极拱尧天真有冠冕佩玉之风[一则]

钦定淳化阁帖乃当时赐毕士安本重为摹刻于王着标名叙次之误者悉为改正其旁释文及每卷考证皆于文襄相国所书快雪堂帖即涿州冯氏本鬻于闽中守臣得之以进中有木板三上命易以石加御题焉[二则]

于相国晚年尝言身后若得谥文襄方偿一生志愿同直皆熟闻之后梁文定相国拟谥时即以文襄首拟上允焉刘文定相国尝言裘公若死当谥文达后拟谥时文定已病犹力疾诣内阁定其谥以上[三则]

钦定礼器图一书成于王文庄公之手先是内廷三品以上皆穿红衣仿御前从臣之例公时为侍郎以二三品官穿红雨衣非定制不入于礼器图说中即自易青雨衣以为式焉[四则]

钱文端太傅年臻耄耋所进诗册自缮行书极有风致庚寅入京祝嘏绘入九老图赐游香山作诗有鹿驯岩畔当童扶之句上深赏之御笔仿梁楷泼墨仙人绘图以赐并赐人参一斤曰令其多做些好诗也太傅在京仍日入直少司寇东麓前辈随以入尚不须扶持少司寇诗律工整实为济美其先典试江南回省太傅既启程旋京有和太傅诗云楼头烟雨人回梦江上芙蓉士怨秋人争诵之[五则]

裘文达尚书书法自成一家其潇洒拔俗之致似不食人间烟火者上尝评其似张樗寮尝得张书华严经缺数册令足成之[六则]

刘文定相国四六文清壮奇博前无师承实自辟一庭户作书方严瘦硬亦不犹人下直即闭门却轨兀坐书室无为往来裘文达尚书下直即居听事西轩环设客座戒阍人客至即引入坐与偕饮食迭起迎送竟日无倦容[七则]

董文恪尚书画理精到平视宋人较赵松雪黄鹤山樵不啻过之钱文敏尚书虽师之而好为黄子久一派其气象雄迈固自另出一头地文恪于暮年眼昏眊不能作中年所作皆供内府故外间真迹绝少今蔗林大司农于圆明园滦河南斋直所见壁间所张横幅乃文恪遗墨皆易以己作取归宝藏之[八则]

每岁除赏福字王文庄公直南书房最早而生平一出视学外未尝离直所故所得福字较多丙申新正集福字二十四列悬于堂中名其堂为二十四福堂共讶公将来未可量何限以数是年春尽即去世犹未及六十初度之辰若预知之也赏自言前生为杭州一老僧犹能记其处[九则]

袭文达尚书赏言张南华前辈真天才或试之命题限韵应声成章不俟七步一时数十章可立就今所流傅诗画气韵绝高自有仙骨[十则]

前辈书学擅名而又勤进不懈者无如汪文端尚书今内府所藏小楷成册者数十而时斋少司农家藏者尚多张文敏尚书嗜饮有醉中作书极得意者内府所藏临争坐帖自题谓酒气拂拂从十指间出上甚赏之[十一则]

钱文敏尚书诗宗少陵书规苏文忠书法黄子久真能好古勤学辛卯岁余过常州泊蚁舟亭公每夕来过剧谈中夜时病已亟犹意气飞动如常时先是在京师以右手无名指有赘肉时憎之盖作画执管为所抵触日久为赘耳一日有湖广明经王孙会能祝由科以禁法削平之夜半痛甚清晨有号李仙人者叩门傅以药李素善公谓其轻信庸医致大病自后消渴作逾年竟不起李仙人者四川人不言名字善养生有道术浙江延江西张真人祷雨不应李登坛坐少时雨即下浙人异之呼为仙尚书时视学于浙因识之既来京师适张真人奉勅祷雨又不得尚书因见上言李事上命踪迹得之遂令祈雨果验上欲赏之李言世外人无所须乃赐朱沙一盒尚书殁公子中恶引佩刀自剸其腹几殆李将归治数月竟愈李自言九十余岁壮健若四十许人后数年亦卒[十二则]

梁文定相国于唐人楷法真有得力在直庐稍暇即展临法帖一日临颜鲁公书郭氏家庙碑后书余欵余即索而藏之[十三则]

陈枫崖光禄初以孝廉入懋勤殿编校西清古鉴其博古多识世咸推之工篆籀八分书后历官至光禄卿上谕同南书房翰林行走[十四则]

稽文恭相国直南书房历官至大宗伯以终养归后服阕任河督复以大宗伯召至京日适傅文忠相国奉旨督师缅甸相国见上言未合指喻左迁副都御史出南书房自后屡迁至大学士终不复入[十五则]

彭芝庭尚书于京察予致仕南书房臣工向未有也庚寅来京祝嘏语余曰回家不起早能健饭皆出恩赐是年诏绘入九老图癸卯见于苏州神明未衰犹诵余少时所赠一门史举传金匮千古诗情满石湖之句[十六则]

窦东皋御史大夫始由翰林入直南书房庚寅为京兆尹以属邑捕蝗不力未劾罢官出书房旋起至列卿不复入然上知其能文任浙江学政时上有新制寄令阅看亦异数也[十七则]

余官侍讲时钱文敏尚书于余扇头以泥金画竹于文襄相国题诗于右云爱此凌风筱含毫异墨壶捎云枝灿烂筛月影模糊兰臭言相契鸾和韵不殊笑他苏玉局新样费研朱相国诗不多作而作必工致此其一时得意所书余至今宝之[十八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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