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飞望着窗外渐变的天空,喃喃自语:“看来暴风雨就要来了。”那一天,自德妃走后,她便没有走出这间屋子,她把自己封闭了起来,任凭蝶舞在外面敲门,她始终没有开。她知道这样会让很多人担心,但是她真的不想多想,只想自己一个人静静的呆着。清早的空气很清新,以为会是个大好天气。结果,打开窗子,却是乌云渐渐掩盖太阳的过程,好似她的心情。
“姐姐,你今天好点了吗?一天一夜都没理我了,我有点担心。”蝶舞的声音再一次从门外传来,一天一夜之间不知这已经是第几次了,看来这个丫头也没有睡觉吧?蝶飞想着,缓缓转过身,走到门前,轻轻打开了门。门外与门里站着的两个女孩,居然看上去一样的憔悴。蝶舞一见蝶飞,一下子上去抱住了她,哭了出来。“姐姐,你怎么不理我了?是不是昨天我说错了什么话?”她的眼泪顺着脸颊流到了蝶飞的脖颈上,温热,有点痒。蝶飞回手抱住蝶舞,轻拍蝶舞的背。“傻瓜,姐姐怎么会不理你。只是这些日子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想自己静下来,消化一下。”蝶舞破涕为笑,拉着蝶飞的手说:“不是蝶舞的错就好。”蝶飞也笑了笑。看着蝶舞,心情总是能瞬间好起来。
“格格,十二阿哥来了。”外厅传来小李子的声音,蝶飞刚刚好转的心情,又结成了冰。这个时候她很是迫切的想见到十二阿哥,可是理智却将她往相反的方向拉扯。蝶舞回头看看蝶飞,“姐姐,我们还可以见十二哥吗?为什么皇家的亲情可以那样淡薄?只是简单的亲近,却可以被误解?这不是太奇怪了吗?”蝶飞看着蝶舞清澈的眸子摇了摇头。是啊,这也是她想不透彻的。如果在寻常百姓家,是不是就没有这么多的猜忌和无可奈何了?“叫他等等吧,我们马上出去。”蝶飞对着外厅的方向说,脸上有着淡淡的表情,心里却下了很大的决心。“姐姐....”蝶舞看着蝶飞轻轻的说,仿佛呢喃,听的有些模糊,却只是两个字,便没有了下文。蝶飞率先走了出去,蝶舞随后。这个房间里关住了蝶飞一天一夜的落寞,如今蝶飞出去了,它却更加落寞。
蝶飞走到前厅,看见十二阿哥站在前厅的门口处,面朝门外,抬头望着天空。蝶飞知道,或许他也听到了那个传言。“十二哥早。”蝶飞破天荒的第一次抢在蝶舞之前说了话。蝶舞也破天荒的第一次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十二阿哥听见蝶飞的声音,轻轻的转身,看了看蝶飞和蝶舞。良久才吐出一句话:“对不起。”头微低着,好像犯了大错的孩子。
蝶飞忽然有些心疼,“为什么说对不起,这又不是你的错?”一瞬间,蝶飞好像忽然想明白了什么:“我们都没有错,为什么要在乎这些没有必要在乎的流言?为什么把自己弄得这般憔悴?我们都太傻了。”话音刚落,蝶舞突然也打开了话匣子:“是啊,我们这是怎么了?只要我们问心无愧,干吗怕他们怎么说?”一时间,三个人陷入了安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都笑了。
一切阴霾似乎都过去了。三个人坐下来,开始聊天。虽然还有些许尴尬,但是大家在一起的感觉和以前还是一样的。蝶舞突发奇想,前几日在一个小宫女那里要来了个毽子,一直没有机会踢。现在心情大好,她自是不想放过这次机会的。“姐姐,十二哥,你们跟我来。”蝶舞神神秘秘的带着蝶飞和十二阿哥来到了院子里。在旁边的盆栽树下取出了那个毛茸茸的毽子,甚是开心。“姐姐,你看。这可是我的宝贝。看我给你们跳一个毽子舞。我很厉害的噢。掌声.....”蝶舞举着毽子,兴奋地说。蝶飞和十二阿哥互相看了看对方,无奈的拍这手,脸上挂着微笑。这个蝶舞格格总是花样百出,真是个活跃气氛的好手呢。蝶舞在院子里自顾自的踢起了毽子,各种姿势,惹的路过的宫女太监挤在福宜斋门前不住向内张望,好不热闹。
福长安远远的就看见这里很是热闹,不禁皱眉。加快了脚步,一把拉开前面挡住大门的奴才。“干什么呢?都很闲是不是?”他这一喊,一帮奴才乱作一团,落荒而散。蝶舞也停了下来,望向这边,一脸的茫然。蝶飞和十二阿哥一样茫然的表情,手保持着拍手的动作,像被人定了穴。福长安气急败坏的走了进来,眼神一一扫过面前几个人的脸。“就真的这么开心吗?德妃在你们的心里就真的成了敌人?她倒下了就那么合你们的意?”一连串丢出了好几个问号,说完看向十二阿哥。
“德妃娘娘怎么了?我没有听懂你的意思。”蝶飞急忙的问,怎么好好的突然这样说?蝶飞很是焦急,德妃在她的心里一直是亲人一样的存在。福长安没有说话,一直气愤的看着十二阿哥,十二阿哥却一句话都没有,一样望着福长安,只是这眼神里多了份愧疚。蝶飞见福长安没有回答,上前抓住福长安的胳膊,急切的说:“快说啊!”福长安终于看了看蝶飞,蝶飞急切的眼神让他心里一紧,或许蝶飞并不像他想的那样,她一直很善良。“她处于昏迷状态,太医们已经赶过去了。”话音刚落,蝶飞便飞奔了出去,蝶舞随后也跟了出去,接着是十二阿哥。弄得福长安一阵惊愕,或许是他妄作小人了。
来到咸福宫,太医们已经离开了,因为太医说德妃是急火攻心,需要静养,所以柳儿让所有奴才都回避了,只留了自己陪在德妃身边,四周都很安静,空气就像是湖底,静逸且微凉。蝶飞蝶舞还有十二阿哥相互对视一下,心领神会,都放慢了脚步,深怕打扰了德妃的休息。走至房间门口,德妃似乎已经醒了,房间里传来细细的说话声,听得出来德妃还很是虚弱。蝶飞听见德妃的声音,本来很是高兴,一直的担心一下子放松了下来。蝶舞的脸上也挂上了微笑,几人刚要举步进屋,抬起的脚却停在了半空中,怎么也动弹不得。房间里的德妃轻轻的对柳儿说:“我是为了他们好啊,蝶飞不是皇上的孩子,这个秘密一直压在我的心里.....”后面的话蝶飞已经听不见了,脑袋里一刹那间乱作一团,像是战争的号角不断地响着,震的她心都痛了。蝶飞木讷的看了看蝶舞,又看了看十二阿哥。她好想告诉自己,这一切不过是在做梦。可是看到蝶舞和十二阿哥同样惊讶的表情,她知道这一切显然是真实的。那么她是谁,她现在恐怕自己都不知道了。
命运和她开了个大玩笑,她甚至都忘记了自己究竟该怎样反应。蝶舞率先推开了房门,一瞬间,屋里屋外,虽有一门之隔,景色却迥然相同。一屋子愕然地表情,说不上谁模仿了谁,却那样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