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山蜚是启师的第三个弟子,也是饕餮的师弟,当年入山之时,正好是饕餮下山之时,两人虽然因此而错过交往,却并非结怨的原因。
太山蜚生于东荒之北的太山,与饕餮不同,他天赋平庸、资质中下,几百年间,只是作为一头普通的无名小兽挣扎在大荒的底层,他没有尖牙利爪,也没有保命神通,每每遇到天敌,无不心惊胆颤、惶惶不已。
太山蜚虽然平庸,但他却不甘于此,于是不远万里,从太山南下,穿越万难险阻来到他山,他知道他山住着神人,千年择一徒,若是能入得门下,那么他的一生将会被改写!
但太山蜚同时也知道神人授徒条件苛刻,以他之材,万无机会,他想来想去,愣是找不到自己有什么出彩的地方。
终于,神人再次开坛传道,所讲之道果然如传言般玄奥非常,但他并没有在意这些,当启师讲到半途,太山蜚立即越众而出,朝着启师大拜不止。
他不言不语,只将脑门往地上死命地撞,还不到三拜,就将脑袋磕得头破血流!
传道被阻,启师当然不悦,若是再讲下去也是无益,于是兴趣索然地甩袖离去,留下一众大眼瞪小眼的听众!
启师离开了,收徒之事也成了泡影,来此听道的哪个不是为了这次机会,自然不甘,而对于造成这个结果的太山蜚,他们当然恼恨异常,于是纷纷将怒气全部发泄在他身上。
不过,太山蜚却不理会,被踹倒了,马上爬起来朝着启师的方向死命磕头,被拽起了,立马不顾一切地跪倒伏地,无论众人如何打他、羞辱他,太山蜚都不在乎,他唯一做的,就是向启师磕头!
众怒之下,太山蜚很快遍体鳞伤,倒在地上奄奄一息,只是他们也知道适可而止,不能太过放肆,于是便悻悻地各自散去。
道场很快安静下来,只留下太山蜚一人,等到缓过气来,他爬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跪,然后就磕,他好像完全化作一只磕头虫,也不管旁边是否有人在场,只知不断朝着一个方向跪拜磕头。
撞击声声声入耳,一磕一片血,太山蜚连磕九十多个响头之后,就坚持不住晕倒过去。
空旷寂静的道场落针可闻,没有人理会太山蜚的死活,他晕到了就重新爬起来磕头,磕着磕着又晕倒过去,他一遍又一遍地跪拜,一次又一次地晕倒,连血液都在衣上凝结出了雪茄。
就这样,太山蜚在道场呆了三天三夜,他所跪之地已经被血染成了殷红,他磕头的地方已经凹下一个半尺来长的小坑!
太山蜚已经奄奄一息,从第一天晚上开始,他就已经完全不到意识自己在干些什么,重复的跪拜让他完全忘记了所有,只是凭着心中那点渴望而勉强坚持。
终于,当太山蜚用仅剩的力气叩下最后一个响头时,模糊的视线终于看到了一点不一样的景色!
最终,太山蜚就成了启师的记名弟子,他的一片赤诚之心打动了启师,他成功地踏上改变命运的第一步!
当山下的众人听到这个消息时,不由得又是羡慕又是嫉妒,于是纷纷效仿,意图让启师广开门路。
只是,此法可一不可再,当第一个人磕死在道场时,启师终于大怒,以十六字斥之:“蝇营狗苟,拾人牙慧,投机倒把,庸人恒庸!”说罢,启师不再理会,甩袖而去。
太山蜚是否心诚只有他自己清楚,但自从入门之后,他所表现出的勤奋,完全不下于其余两名弟子,启师对此很满意,常常勉励他。
如此,百年匆匆而过,就在太山蜚即将师成下山时,他问了启师一句话:“师尊通天晓地,奈何弟子愚钝,无以继承衣钵,今弟子将下山远游,不知可有交代?”
启师听了他的话,便知道太山蜚想继承他的道统,不过启师却没有答复他,只是笑而不语。
直到太山蜚下山之际,启师才将一个竹简交给他,前面记载着对慧剑修炼的一些看法和注意要点,而后面,则写了这样一段话:
师道创新,学有所长。
吾道不孤,饕餮承后。
蹊径难行,如履薄冰。
丹心磨砺,天将不负。
太山蜚一看之下,就立即明白了启师的想法。
‘吾道不孤、饕餮承后’这句话的意思不就是说,他太山蜚根本没有资格继承师门衣钵吗?
看到这几句话,太山蜚当即就红了眼,他暗道师尊偏心的同时,对那个素昧平生的二师兄更是不服。
‘凭什么饕餮能继承,我就不能继承?我太山蜚有哪一点比不上他?凭什么他就能捡现成的,而我却只能另辟蹊径?’太山蜚越想越气,直欲重回师门质问启师!
可太山蜚也明白,启师对他有大恩,衣钵之事还尚有余地,等他历练回来,再向启师询问也不迟。
抱着这样的想法,太山蜚开始了游历,说是游历,其实他的目的很明确,因为他刚出东荒,就寻到了饕餮的踪迹。
太山蜚对这个师兄可没那么尊重,对他在南荒的事迹也是冷笑不语,正好,他修炼的慧剑之法即将大乘,没有理由不找个人来试试刀,而他这个师兄,恰恰是他最中意的目标。
想到此处,太山蜚立即动身,昼夜不息地奔向南荒,他倒看看,饕餮何德何能,让师尊如此看重!
太山蜚的速度奇快无比,他以剑仙之法御剑冲霄,千里之行转瞬而过,不过半月就飞到了南荒。
当夜,太山蜚寻着踪迹追到赤水之畔,恰好在草庐之中看到了女泪留下的遗书,这一看之下,太山蜚顿时被气得怒火中烧!
师业未尽,却因儿女私情而废弃大道,难道这就是师尊口中继承大道的最佳人选?
太山蜚怒上心头,当即一剑刺穿了女泪的心脉,随后大刀阔斧地坐在屋中,静候饕餮回来。
随后的事情可想而之,太山蜚剑指饕餮,向他发出了挑战,而饕餮丧妻之痛未愈,又见仇人欺上门来,本该是亲如兄弟的两人,瞬间爆发出最为激烈的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