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影从大厅离开,便去找灰切特,他不在房间里(寻影已经知道了雕像的口令),寻影却在城堡外的花园里找到了他。
他鬼鬼祟祟地看了寻影一眼,蹲在一处及膝的草丛里,寻影很好奇,她慢慢把身子凑拢了往下看,吓得连忙惊叫一声,灰切特愤怒地瞪了她一眼,她立刻捂住嘴。
“这~~这是什么?”寻影看着草地上粗莽的蛇型鳄鱼身的动物。
“草焉,一种生长在丛林里的动物,不过非常罕见!”灰切特得意地触了触怪物黑色眼睛下面的皮肤,不过差点被鳄鱼般的大嘴咬断了手,他的手止不住地流血。
“天啦!你——的手!”寻影叫道。
“额,看来它并不喜欢我这样——寻影,”灰切特抬头看了她一眼,“哦!你——又年轻了,现在看起来只有十八岁。”
“十八?你说,真的吗?”
“是真实年龄吗?”
寻影点了点头,但抑制不住脸上的惊喜和希望看到自己面目的兴奋。
“那个,”灰切特觉得手上的伤有点严重了,“可不可以帮我拿一下包扎带还有一些药膏,我都放在红色楼梯第三层的绿色箱子里,把箱子拿来就好了。”
“哦,好。”寻影转身跑回城堡。
千零雪迹斯还在大厅里,但爵希尔不在那,寻影没想那么多,她从城堡的后门进了过道(这是灰切特告诉过她的通道,他以前避免打扰到大厅里的客人就用了这条通道),按照指定的地点将箱子抱起来,不是很重,她现在很想看看自己的样貌,不过想到灰切特手上的伤,还是觉得那个更重要。
寻影看着灰切特包扎自己的伤口,显得非常熟练,对此,她感到既欣慰又心疼,“好些了吗?”
“没事,这个没什么大不了的!”灰切特一边说着,一边笑着看身边的草焉,不过它对此倒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你今天叫我,难道就是为了来看它?”寻影觉得不可思议。
“它可不是普通的东西,它可是通灵的!”
“那又怎么样,它那么丑——应该说是恐~~怖——”寻影刚说完,草焉突然在草丛里直立起来,一双黑色的眼睛险恶地注视着她。
寻影谨慎地看着它,心里怕得直发麻。
“它不会伤害你的。”灰切特用手在草焉面前摆了摆,示意它赶快趴下,“喂!你疯了吗?”寻影把灰切特的手拉了过来,他差点摔在地上。
“你还想被它再咬一次,咬断吗?!”寻影有些生气了,不过草焉似乎觉得很好玩的样子,它温和地盯了盯她,慢慢放下身子,寻影松了一口气。
“你看吧!”灰切特显得非常激动,“我说它是通灵的,寻影,它喜欢你!”
“我可不希望被它喜欢,”寻影怀疑地瞄了草焉一眼,然后急忙转过眼神,“还有,我再怎么说也是十八岁,请不要直呼我的名字!”
“叫你姐姐?”灰切特笑着看着她,寻影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样笑,“万一你明天又变小了呢?变得比我还小?”
寻影觉得非常诧异,对呀,她怎么就没有想过这一点,幻幼丹的效果究竟是怎样谁也说不清楚,万一她不断变小呢?最后变成了婴儿?她不敢往下想了。
“哦,对不起。”灰切特连忙说。
“没什么,我只是——不想再看到这样的怪物!”寻影沉默着走开了。
她饶过城堡,现在还不想进去,便径直来到黑海水域附近,这里依旧是漫天耀眼的繁星,无论白天黑夜,这里从来都是这样。
她在靠着水域的地方蹲下身子,忽然听到近处一声狼嚎——傲曼在这里,她直起身子,想赶紧离开。
“不用害怕。”
她愣了愣,回头正好看着坐在一旁的白衣男子,他的衣服轻轻地摊开,无风而浮,显得宁静而幽雅,繁星洒下的幽光点滴在他脸上,变得更加美丽而圣洁。
男子转过头朝她轻轻笑了笑,“不坐吗?”
“啊~~~哦~~”寻影谨慎地坐在离他一定距离的地方,显得很不自在。
“我叫千零雪迹斯,是爵希尔的朋友,但——关系不是很好。”他把目光投向黑海的远处,似乎能看见遥远的秘密,说一句与自己无关的话。
寻影仍然警惕着,但稍稍放松了一点戒备,她不自禁地看了他一眼,正好和千零雪迹斯的目光相触,脸像烫着了似的赶紧转过头。
男子笑了笑,“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寻影*斯辛那。”
“斯辛那——很美的名字,人如其名。”男子说着,似乎一点也不觉得尴尬,他的脸上仍然挂着温和的神情。
寻影脸烧红了,她低垂着头,水中的黑色水域里清晰地倒影着她的面庞,白皙的肌肤,纯净的眼睛,精致的鼻梁,的确是非常美丽,她不自觉地上扬了嘴角。
但愿不要再变化了,她心里偷偷地想。
“我对你很好奇。”
寻影忽然看向他,男子目光不避地与她相对着,寻影很想放下目光,但她没有,“为什么?”
“爵希尔居然没有为难你,让你在城堡——”
“我想你错了,”寻影脸上的红晕淡了,“你怎么知道他——主人没有为难我?你怎么——”
千零雪迹斯笑着,“可你还活着不是吗?”
“你还活着,”他打量了一下寻影,似乎想让她注意到这一点,“作为一个年轻的生命,十八岁的生命,活在魔堡里!这在以前,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寻影觉得很奇怪,她深沉地看了他一眼,“因为我的血液吗?”
“是,所以魔堡里从来没有像你这么年轻的仆人。”
“可是——灰切特?”
“他还小,他的血液不像你的这么吸引魔鬼。”
寻影突然捂住嘴,“那——他是吸血鬼吗?”
“吸血鬼?”男子不解地看向她,然后笑了笑,“这个概念不错,不过爵希尔只是喜欢血液罢了,他可以不吃,不过他从来不会抑制自己不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这是魔鬼的天性。”
“我想我了解了一些,”寻影丧气地说,“他喜欢折磨人,喜欢让别人痛苦。”
男子摇了摇头,“那只是他的本性,不是他的喜好,否则他就应该感到快乐。”
“难道他不快乐吗?”寻影漫不经心地说着,她一点也不关心他真的是否快乐。
“快乐是奢侈品,对于魔伦——”千零雪迹斯没有说下去,他知道自己不应该讲这些,他居然和一个陌生的仆人讲了这些。
“那——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