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旭山冲到豆奶背后，举起手，却又无力的垂了下来。不是不想打，是关键时刻，居然才觉得胳膊酸疼无力。那帮牲口，下手真狠。
豆奶感觉颈后，有一阵凉风吹过。他警惕性地立马转过身来，却看到了被挨打过的张旭山。
“你是来看病人的？你就这样子来？”豆奶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几遍，着重盯在他空空的双手上。
张旭山摊开双手，看了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但他又蓦然想起此行的真正目的，焦急地问：“阿三呢？她怎么了？！”
“谁？阿三？阿三是谁？”豆奶听糊了。
“苏丹啊，你不知道吗？”张旭山看了他一眼，懒得理他了，自顾自的，一个一个的病房找起来。
他在1005里，居然看到了婷婷。她，怎么会在这里？
他在1008里，看到了素素。哦，她生了啊。
他找遍了整个10楼后，都没有见到苏丹。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放松地靠在了走廊的墙上。没有见到她，太好了！这是第一次，在没有见到她的情况下，感觉到是如此的开心。
正在他惬意地笑着的时候，苏丹从露台上下来了。她刚一从楼梯口出来，就发现了那个笑得很迷人的家伙。那货，居然就靠在1005和1008之间的墙上，笑！气儿，一下子冲上头了。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之后，确定还是没有压下火之后，就走过去了，猛地给了他一巴掌。
张旭山蒙了。他迷茫地看着她：“我怎么了？怎么老打我啊。”
“打的就是你！”苏丹指着他的鼻子骂，“就算你喷了一身的古龙香水，仍然能清晰的闻到浓浓的人渣味儿！”
“我怎么啦？”张旭山实在是觉得自个儿冤枉，“为什么啊。总得告诉我吧，就算让我死，好歹也要死个明白啊！”
“啊？你——”苏丹咬了咬牙，用手指着1005的婷婷说，“看见那个人没？”
“谁啊？”张旭山往那边看了看，“看见了啊，婷婷啊。”
“你知道她为什么要住院吗？”苏丹冷冷的说。
“这里，是产科病房吧。对啊，她怎么住在产科病房啊。”张旭山很是奇怪。
“1005和1008房，全是引产的。”苏丹似乎很平静地说。
她是平静的说，但他却听得很不平静。
他看了看1008的素素，糊涂了。他指了指1008，又指了指1005，有点莫名其妙，又很激动地说：“为什么呀？”
“素素，都足月了，却胎死腹中。婷婷呢，好好的，却不要。”苏丹缓缓地说出来，声音都有些哽咽了。
“What?!”张旭山对自己的耳朵，表示了怀疑。
“婷婷引下的，是个男孩儿。他爸爸却站在这里，一无所知，并不知道他曾经存在过。”苏丹有些悲愤地说。
见她那样朝自己说这话，张旭山算是整明白了：“你说，婷婷那孩子，是我的？你让那帮牲口揍我，是因为这事儿？”
“不然，你以为呢？”苏丹的声音很冷。
“孩子多少周？”张旭山原地转了个圈之后问。
“15周。”见他好歹还问了下，苏丹心里感觉安慰了些。
张旭山掐着指头算了会儿，很肯定地说：“那段时间，我想我肯定绿了。看样子，我和她，散伙是对的。或者说，我和她，根本就不应该有任何交集。”
“你——”苏丹瞪大眼睛看着他，“你说得还是人话吗？”
“我说的，怎么就不是人话了？”张旭山反问着她，“你觉得，她跟你讲的，就一定是实话？”
“你——”苏丹的脸，一下子涨红了，“禽兽！你走吧。”
禽兽两字，从她的口中吐出来，听着可真的是难受极了，像把锋利的匕首，深深地插进了他的心里。
一直以来，张旭山从未对别人说的任何话，感兴趣过。也从来没有哪个人，说过的话，甚至于比这个难听千倍万倍的，他都不曾生气难过过。可是今天，他难受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不知不觉地，他非常在意，她对自己的任何感受和评价。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有些哽咽地说：“我承认自己做错过很多事情，但并不意味着，将永远错下去。是我的，会认的。不是我的，强加不来的。是与不是，她心里最清楚。如果，真是我的，真要我负责任，她就得告诉我。而不是一个人，偷偷地来处理掉。”
苏丹惊讶地看着他，听着他那哽咽的声音，看他湿润的眼睛，那一刻，她感觉到，他，还只是个没有长大的大孩子。
张旭山看着她，顿了又顿，然后有些嘶哑地说：“素素的遭遇，我也感觉到很可惜，很痛心。但是没办法，因为以前的关系，和她现在的心境，我不适合去看望她。如果有合适的机会，请帮我转告她：保重、坚强些，学会面对！”
张旭山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素素，心里，其实是真疼。必竟这个女人，是自己的初恋，并曾经疯狂地深爱过。他甚至在想，当时，她在婚礼上，真的是和自己私奔了，那又是怎样的一个状况？应该不会是这样孤伶伶地躺在病床上吧。
他看着她，深深地叹了口气。如果，那时，她踏踏实实地和自己好下去，而自己也懂得如何疼女人和取悦女人的话，两人只怕早就结婚了吧。如果那样，也不会有现在的事情了吧。
事实上，哪里有那么多如果？接受现实，坦然面对，才能释怀。
“我走了。”张旭山朝苏丹微微点了点头，转过身就走了。
苏丹目送他离开的背影后，望着1005的婷婷，心想：难道，她真说谎了？难道，我真错怪他了？
“丹，医生说，她们俩人，都可以出院了。”豆奶拍了拍发怔的她。
“噢？能出院了？”苏丹的眉头，总算是稍稍的舒展开了点。
在医院呆的这半月，确实真够闷的。那俩人，能出院了，倒也是一件可以让人解脱似的高兴一下下的。
一小时后，一众人，浩浩荡荡地出院了。
出院，太高调了。他们绝对没有想到，居然有人偷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