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叫我大师，不灭之境里的每个人都是大师，叫我罗锻。小子，你把泪焱晶放在一边，乖乖看着。”
罗锻至始至终没有抬头，一边说着，他把一大块铁矿放入身前已经点燃的熔炉中，脚底下，一阵阵风箱拉动的声音响起。
“看来有戏！”
莫行暗自猜测，罗锻虽然没有说教不教他，可也没有赶他走，让他在一旁看着，那就是默认会教他了？
既然要看，那肯定要看清楚了。
莫行绕过极其巨大的熔炉，来到罗锻身侧，这次他终于看清楚了。风箱真的是用脚来拉的，而不是用手来拉。
用脚来拉风箱？！
是的，腿部的力量是比手上的力量大，这是常识，用脚拉风箱还能把手空出来。匠师一旦开始锻造，火炉的温度一定要保持住，风箱是不能停的，所以都需要有个学徒专门拉风箱的。眼前这这风箱的设计，理论上，能让一个人完成两个人的工作。
可是，匠师在锻造兵器时，是要用锤子反复敲打铁胚的，每一次敲打，都要保证足够的力量和准确。一个人怎么能保证，在腿上用力的同时，上身也能完美发力控制？
“嗤嗤……嗤……”
炉火很旺，不长时间，模具里的铁胚已经成型。
罗锻左手拿起一旁的铁钳，夹起铁胚放到铁砧上，右手早已握住的铁锤仿若来自九天之外的雷霆，击落而下，发出“呼”的一声。
莫行站在罗锻身侧几米外，都听到“呼”的一声劲响，那声音不像是挥舞铁锤发出的，更像是龙卷风来临时，发出的猛烈风声。
铁锤砸落，霎时，火星飞溅，如同一朵盛开的火红花朵，炫彩夺目。铁胚，似是遭到雷击般，发出一声低沉的鸣叫，在空旷的院落中回荡着……
莫行整个人都呆住了，罗锻这哪里是锻造武器，这威势，简直就是绝世高手们交手时，那可毁天灭地的出手。
打铁，还能这个样子？！
“铛铛铛……”
碰撞声不绝于耳，铁锤一次次落下，每一次挥舞的角高度，落下的角度都一模一样，都一次都如若雷击，都一次都仿若天成！
“罗锻的腿！”
罗锻的脚竟然在挥舞铁锤的同时，一直拉着风箱。
“只靠一只脚支撑发力，这怎么可能！”
莫行倒吸一口凉气，这需要何等的力量，何等的技巧才能做到罗锻这般。
“不对，好像不完全是这样。”
莫行瞪大双眼看着罗锻行云流水一般的动作，整个心神，完全沉浸其中，他似乎感觉到了些什么……
“铛铛铛……”
单调的敲击声在院落中回荡着。
莫行看着罗锻打铁的动作，越看，越是感觉获益良多，罗锻每次挥舞铁锤的时候，脚下正好是拉动风箱结束收回脚的时候，铁锤落下的同时，也是脚用力踏到地面准备新一次拉动的时候，当铁锤向后收回时，罗锻的脚却开始风箱的拉动。
也不知道过来多久，莫行心中生出一股强烈的欲望，也学着罗锻的样子，试一下。
走到一个小熔炉旁，放入矿石、生火，抬脚套上把手拉动起风箱，风箱比想象中的要沉重一些，但还不至于拉不动，随着风箱拖动，火炉中，火焰在劲风中升腾跳跃，单纯的拉动风箱，这并不困难。
慢慢的，凹槽模具内的铁器已热至彤红，莫行左手握着铁铗快速把铁器夹至铁砧上，右手同时抓向一旁的铁锤。
“好重。”
莫行手上一沉，又用了几分力气，这才抓起铁锤，这毫不起眼的铁锤，比吴刚给他的鹤嘴锄还要重，少说要有四百斤。
莫行举起铁锤，重重砸落而下。
“锵。”
铁锤落下，发出一声低鸣，莫行身子却一个趔趄，向前一倒下。
“不对，这样受伤和脚下同时动作，用不上力不说，身子还会失去平衡。”
莫行放下铁锤，继续观察罗锻的动作……
“是腰部！”
莫行再次观察许久，终于发现，罗锻每一次从举锤到落锤，他的腰都要动三次。
“三次，罗锻似乎是这么抖动的。”
莫行抓住铁锤，同时腰部学着罗锻的样子一拧，随着这一拧，脚下自然用力一拉，铁顺势锤举到高点，这时，腰部自然而然的感到一阵拉力，顺着拉力，莫行腰部再次自然抖动，铁锤击下！
“锵。”
一声金属交割声传出，莫行身子再次向前一晃。
罗锻一直默默察着莫行的双眼，骤然一凝，这小子好强的领悟力，因为没有掌握第三抖，身子还是晃了，可短短的时间，仅凭观察，就能做到前两部，实在让人惊喜。
莫行不满的摇了摇头，又失败了，还需要观察。
观察一阵，再来练习，再观察，再练习……
院落中，莫行开始新的学习，而每当他耗尽力气的时候，总有一粒丹药飞出，落向他口中。
莫行完成沉浸其中，忘记了时间，忘记了一切……
一连十天，莫行在不灭之境中，都是在罗锻的院子中度过，他在第七天的时候就初步做到，一边拉动风箱一边打铁，剩下的三天，都在加深练习。
终于在第九天，莫行在即将离开不灭之境之际，这十天来，只说过一次话的罗锻开口了。
“小子，明天你不用来我这了，去找吴刚吧，下次遇到问题再来找我。”
话音方落，莫行身影一闪，已然离开不灭之境。
……
……
满是落雪的松林间，一个矮小的身影在这一方空间闪转腾挪，或是踢腿或是出拳，他的脚下，一颗颗粗大的松树，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
“呼。”
莫行喘了口气，在不灭之境中修炼，进境果然神速，短短的十天时间，他竟然完全领了悟兽击三变第一变的三重境。
兽击三变第一变，第一重化掌为爪、第二重化拳为蹄，第三重化腿为蹄。三重完全领悟后，再施展起来果然流畅的很，再无一丝别扭的感觉。
莫行休息片刻，穿过松林，向村中走去。还没有走到村口，远远的，一道白色的身影出现在眼帘。
村口，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倚树而立，一身洁白素衣清幽淡雅，在寒风中，流露出清逸脱俗的气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