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三奶奶见她双目泛红一番控诉,也自有些慌乱,但到底还是压下了,沉声说:“不想你对我们姐妹竟有如此大的恨意,想来当初也是故意让你弟妹上门寻衅么?你这一番闹,让我和梦琴都在婆家抬不起头,可真称了你这个毒妇的心。”
霍大奶奶说道:“是啊!我自是称了心。我夫君虽出身商户,却是个做大事的,而且只我一个,别无其他。不像你们,赔光了嫁妆本为夫君铺前程,还换不回一个一心一意!所以说万事皆是命,任你们这般折腾也没落得什么好!”
打蛇打七寸,霍大奶奶这一番话是真正踩到了索三奶奶和汪少夫人的软肋上了,两人顿时锯了嘴的葫芦似得发不了一声。霍大奶奶长久的憋屈今日终于消了,也就气势如虹地出门离去。刚拐过路边的假山,就看到讪笑不已的霍震霆。“我不放心娘子,也跟着到了花厅,却不想娘子对为夫竟然这般赞誉!”
霍大奶奶看着自家夫君坚毅英挺的面容道:“若不是得了夫君扶持依靠,今日我也并没骨气对她们说出这番狠话来,说到底我也只是仗了自家男人的势罢了!”
霍震霆见四下无人,手就不规矩地环住霍大奶奶说:“我既是你夫君,当然护你一辈子,让你仗势而为!”夫妻俩说到这里,已是甜甜蜜蜜地腻歪在一起。
花厅里,索三奶奶捂着胸口揉了半天,最后才缓缓道:“真是不会叫的狗才咬人,那余夕瑶平素里闷声不吭,却不想真说出话来竟像刀子一样。”
汪少夫人苦笑着说:“我可不就是赔尽了嫁妆本给汪少游铺前程,可现在讨到什么好,他一屋子莺莺燕燕还靠我来养活!到头来还被余夕瑶这个贱人这般弄嘴嘲笑!”
索三奶奶叹道:“女人嫁的是命,如今也只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
汪少夫人不耐烦地扯了扯帕子,动起小心思来。汪国公府民国后就已败落,那汪少游只会享受不通庶务,眼望着家里坐山吃空,内宅乌烟瘴气。汪少夫人不知生了多少闷气,这才跑到赣鄱舅家散心,却不想又见到了对头余夕瑶过得比自己还要顺风顺水,这口气如何咽得下!
这天夜里,汪少夫人心里有事,当下就伏在院中水榭阑干上发呆。她身着明绿遍地金绣云霞凤纹夹衫并嫩白妆花蝶舞挑线裙,摇着平金绣鱼戏莲叶纹杭绸团扇,在水光月影、灯笼摇曳中显得飘然若仙。这副活色生香的美女图就生生地映入了也来水榭散心的陈大爷陈锦鸿眼里。
“表妹,这么晚还在水边,仔细着了凉!”陈锦鸿已年近不惑,对于这个小表妹一向是疼爱非常。当初余家败落的时候,汪少夫人在赣鄱陈家住过几年,陈家上下都没有给过她一丝冷遇,是极受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