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苍老的脸,在油灯晃动的阴影下显得有些扭曲。
“你们找谁?”沙哑的声音,麻木僵硬的眼神,让他和安琪的心脏突突的跳着,但身后那个未知而恐怖的笑声让他们不得不硬着头皮往前冲,即便眼前一样是未知的不安甚至是危险,但活人总好过……他的心中终究是不敢想那个“鬼”字。
“大叔,我们……我们刚在林子里迷路了,能让我们进去歇歇脚吗?”他强装镇定的跟老人解释着,而安琪却时不时不安的回头看看身后,一张俏脸早就吓得没了血色。
老人面无表情的盯着两人,阴影下,他看不清老人的眼神,只能焦急不安的等待着老人的答复。
夜空之下,万籁俱寂,就在他忍不住想再次开口时,老人转过身回了屋。
“进来吧。”
终于有了一个暂时落脚的地方,终于见到了活生生的人!劫后余生的激动暂时冲散了他和安琪的恐惧。他们侥幸的认为,在有活人气儿的地方,鬼怪终归是不敢乱来的,甚至还隐隐觉得难道刚才一切都是两个人太过紧张产生的幻觉。
安琪瘫软的靠在了他的身旁,经历了刚刚的狂奔和恐惧,此时两个人都有些体力不支,但他仍然尽力搂着安琪还在颤抖的肩膀,不断地安抚着她。
老人穿着灰蓝色的旧褂子,手里端着一盏脏兮兮的油灯,悄无声息的走了过来。
“大叔,就您一个人住在这儿吗?”安琪小心翼翼的探出头。
老人一直麻木的脸冲着安琪咧开了嘴,笑了一下。像是一张许多年没动过的面具突然被硬生生扯了起来,显得僵硬和狰狞。
“我在这住了十年,又十年,又十年……没人陪过我。”
安琪被老人诡异的神情吓得往他怀里缩了缩,他们默契的交换了一个不安的眼神。
他站起身,从衣兜里掏出两张一百元,对老人说道:“大叔,你看能不能让我们今晚在这儿住下?我保证明天一早就走!”
“留下吧,留下也好陪陪我这副老骨头。”窗外刮起一阵风,刮得破烂的窗户框一阵乱响,挂在窗前的油灯晃动着。
“太谢谢您了!”他感激的点了点头:“对了,您这里有没有热水和吃的?我们的东西都落在林子里了。”他不好意思的笑笑,“饭钱咱们另算。”
老人的眼中映着油灯之中跳动的微弱的火苗,他慢悠悠的转身,指了指外间,对他说:“跟我来。”
安琪死死抓着他的衣角,一秒钟也不想跟他分开,他只好吻了吻她,温柔的安抚着:“乖!等我看看有没有吃的,一会儿我就回来,就一会儿!等我!”说着,跟老人走进了厨房。
简陋的厨房,炉灶都是冰冷的,看来是没有热水了,就是不知道可以不可以自己烧一点。他一面观察着是否有可以充饥的东西,一面在心里盘算着。
他感觉到老人并没有离开,想回头看一眼,却正好与那张苍老而麻木的脸对个正着,一双幽深的眼睛,居然分辨不出瞳孔。他本能吓了一跳,想仔细再看一眼,老人却自顾自的转身坐在了一旁的饭桌旁。
他试探的问了一句:“大叔,你怎么自己一个人住在山里?你的儿女呢?”
老人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呆呆的望着桌上的灯火,嘴里含糊的哼唱着什么。
他好奇地凝神静听,没两句就忽地面色铁青,冷汗沿着额角冒出。
“青石板石板青,
青石板,石板青,
青石板上钉银钉。
银钉共有多少个?
数来数去数不清。”
本来是一首及简单的童谣,配的也是轻快活泼的曲调,却在这样一个异象丛生的夜晚连续听见。
“咯咯咯……”老人来回唱了几遍童谣,突然发出了一阵笑声,带着一种少女般的纯真和活泼,配上他低沉沙哑的声音和满是皱纹苍白的脸,在这狭小的厨房之中回荡。
是她!不,是它!他内心瞪大了惊恐的双眼,看着眼前的老人僵直的背,以及旋转了180度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的脸,不由双腿一瘫,倒在了地上。
老人一步一步走向他,他这才发现,老人的脸早就是一副青白色,两颗眼珠完全没了眼白和瞳孔,嘴角向上咧着,像被人用力扯向耳根。
“你…
…你究竟要干什么?我们和你无冤无仇!”他绝望之中不仅生出一丝勇气。
老人吸了吸嘴角流出的唾液,没有焦距的眼珠分明闪着两簇绿油油的火苗,声音和语气像个二八少女:“放心,你是我的恩人,我要好好尝尝你的血,不会叫你这么快死的。”
求生的欲望和对安琪的担忧使他生出了莫大的勇气,他操起身边的铁锹、铁铲冲老人扔了过去,老人像是一点也不怕这些,仍直直的冲他走过来。他闭上眼用力一砍,老人的一边胳膊被生生砍了下来,断肢的伤口却没有任何血流出来,看得他胆战心惊。
趁着老人断了一条胳膊的几秒钟,他用尽力气推开了老人,一边朝安琪所在的屋子跑去,一边大喊:“安琪,快跟我走,这里有鬼!”
没有尖叫,没有回答,没有安琪的声音。
当他跑进屋时,只看到空荡荡的房间。而安琪,则无影无踪。
他高声叫喊着安琪的名字,顾不上厨房里被附身的老头,只想找到自己的妻子。他不敢想象安琪究竟去了哪里,更加不敢想象安琪会怎样,他只能盲目的找,盲目的搜寻。
奇怪的是老头并没有追出来,当他鼓起勇气再一次跑回到厨房时发现,老人已经变成了一具早已腐烂的尸体,发出一阵恶臭。
整间屋子似乎只剩下他一个人,这让他更加不安了。深爱着安琪的心战胜了一切恐惧,他顾不得外头未知的恐惧,也顾不得自己的姓名,推开了这间草屋破旧的大门,在黑暗的林子间狂奔,疯狂的呼唤着自己的爱人。
“出来啊!我管你是谁!把安琪还给我!出——来——啊——”
没有任何声音回答他。
黑暗,吞噬了一切得声音,他听不到回应,更加感受不到任何生命和心跳的存在,只有晃动的树影,和沙沙作响的树叶,以及他自己的心跳声。
他绝望地蹲在了地上,心智崩溃,泪水决堤,就这么嚎啕大哭。
也不知哭了多久,哭到他自己都麻木,行尸走肉一般呆坐在树下,一个身影轻轻走到他身后,手,搭在了他的肩头。
【这张字数少了点,一个是因为结构安排,一个是因为小君好失望啊!第一次上推荐居然连点击都没有几个,难道自己真的是从书名到简介再到情节都这么不吸引人吗?呜呜呜~~好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