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氏带了丫鬟们走都走了,一时间房里就剩下凝熹与玉姨娘。
“姨娘这一向可好!”凝熹端庄的微微笑道。
“我很好,紧守着自己的本分过日子!你倒是怎么回事,怎么到了王府倒把我平日里教给你的规矩忘得干净了?是不是出嫁前夫人跟你说了什么,你不要听她的,我是你亲娘,你听我的没错的!你看看你今天,你犯了多少错,你看看太夫人不喜欢你了吧!你怎么能忤逆长辈的意思,以后在长辈面前,长辈不问你,你不许说话;王爷面前也是一样的,让王爷不要私下给你稍东西,你这样让太夫人多不舒服;王爷出门不许问什么时候回来,该回来时自然就回来了,你随时准备着就是了!把你的《内训》、《女戒》重新熟读,严格按照书上去做,那才是我的女儿,否则就当我没生过你?”玉姨娘说的又急又快,应该是怕时间不够,她不能好好教育女儿。
“可是,王爷说她喜欢我这样?”凝熹流泪哽咽道。
“你要他喜欢做什么,你是正妻,就该做到你正妻的本分就行了!喜欢,就让他喜欢小妾们去!还有,如今你有了身子,就不要再让王爷歇在正房,要给安排好姨娘们的日子,王爷要实在不去姨娘们院里,你就给抬一两个通房,这些事情你都要为王爷想到、做到!”玉姨娘眼里恶毒尽显。
“可是,我想要王爷的喜欢!”凝熹余光不放过玉姨娘的每一个表情的继续哭道。心里想着原来原主的性格是这样养成的。
“你这个没用的东西,我耐着性子教了你这么些年,竟是一沾上个男人就全都丢光了,果然贱人养的贱货!”玉姨娘眼神恶毒的喷骂,举高了手就要往凝熹的脸上拍下来。
玉姨娘的手快要碰上凝熹的脸颊的瞬间,却奇迹般的转变了方向!就见凝熹仅用两根手指捏住她纤细的手腕,动作优美的招到她的背后,再轻轻一推,玉姨娘就这么没有任何支撑的摔在了地上,抬起头来是一脸的惊讶:“你!”太快了,她还不是很清楚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这段时间我与王爷琴瑟和鸣,兴致来时王爷教了我几招手上功夫,所以一般的女子还是不能近我的身的!除非,我愿意!只我现在很不愿意!”凝熹悠闲的坐在椅子上拿起茶杯幽幽的说道。她已经听到门帘外传来窸窣声,接下来就交给尚书夫人了,这应该也是她去净房的目的吧!只是她该是也没想到挨打的会是玉姨娘吧!
凝熹这么想着,门帘就已被掀开了。凝熹看见连氏脸上露出准备好的惊讶之后又露出了真实的惊讶,嘴角机不可见的翘了翘,又立即换上了悲伤。
“这是…..?”连氏表演完了惊讶,又换上镇定表情,对身边丫鬟说道:“秋菊,叫人把玉姨娘扶下去!再叫了备车,王妃也该午歇了,咱们也回吧!”见众人都退下了后,又抓起凝熹的手关心道:“你没事吧!你别跟她计较,是我这个做主母的没教好!也对不起你!只是不管好坏的,如今你已是王府的人,就按着你自己的愿意活着就好!你这样很好!”
“母亲,您,别罚的太重!”凝熹伤感道。虽感觉到这个玉姨娘安的不是好心,但她想着毕竟是原主的生母,总不能太难为了!
“今儿这事儿还是得回了你父亲再说!你放心,我在一旁的权则个就是了!”连氏叹息道。
凝熹含泪点头。又一步一步的送了连氏出了正房,一直出了抄手游廊才算完。看着她们的背影,一直到看不见了,才和紫鹃一道往回走。
“王妃,夫人走到一半有说不去净房了,就折了回来,在门口听了好一会子的!”紫鹃边走边打着小报告。
“恩,没事!”凝熹本也有些算到会这样,不过她以为她最起码也要到净房做做样子的,想着就笑了笑,这个连氏还挺有些意思的。
“还有什么事吗?”余光瞧见紫鹃还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
“王妃,您,您别再听玉姨娘的了!奴婢知道这不该奴婢多嘴,可是,奴婢也挺杨妈妈说过,再这些年大了些也府里府外的也见了不少,您原来那样,那样不好!”紫鹃磕磕巴巴的说着,脸上是从红到紫。
“我知道!我知道!”凝熹安慰似地捏捏她揪着衣角的手,笑着说道。后又松开手轻松说道:“这一早上累的,我还真是要午歇了!”说着就进了里间去了,紫鹃也笑着跟着进去。
王府外头,沈家的马车徐徐的远离着王府,马车里面沈夫人连氏一脸嫌恶的望着对面一脸的低眉顺眼,揉着胳膊的玉姨娘!
“咱们沈家好好的姑娘,我精细的养到10岁,你偏狐媚着老爷要给你自己教养!姑娘是你生出来的,我也不好说什么,就由着你了。可你偏要把个好好的姑娘养成了那样!《女戒》、《内训》的不违了它就是了,你偏要她一件一件照做,你自己怎么没一样一样的照着做!”连氏一脸愤恨。她是武将家里出来的,那些《女戒》、《内训》的,小时候母亲也就叫了妈妈给念了两遍而已,哪有这样的。
玉姨娘继续揉着肩膀,不吱声。
“姑娘嫁了人了,见了世面,知道了人事,好不容易的掰了过来,你还要扰她、脑她、闹她,你到底存的是个什么心,这还是不是你生养的姑娘了!你说!到底为什么,那些个《女戒》《内训》,你自己都做不到的,却偏要拘着她去做!”
一下子玉姨娘像是被踩着了尾巴,抬起头一脸的阴沉道:“我是姨娘,不是正妻!那些不做到也没关系!她去做了王府的正妃,就必须要做到!”
连氏好笑的看着她:“你可真是死到临头了,还是死性不改!回去你也这么着跟老爷解释!”
玉姨娘却也释然一笑:“老爷会相信我的!“
连氏微笑的很是温和了些:“如今已是今非昔比了,怎么你还不知道么!这已不是你与你姑娘的事了,现在是整个沈家的事!”说完也不看她,闭上眼养神。
就这么一路安静的到了沈府,已是近下晌时分。
连氏等人刚进了内院,就有婆子来报:“夫人!老爷现在正在正房偏厅里,说是要等夫人回来呢!这会儿侯了大约已有一盏茶功夫了!”
“恩,连大爷可来了府里?”连氏应了她后,边走边问道。
“来了,跟老爷一道回来的,这会子正与大老爷在书房里叙话呢!连大爷见了奴婢就问夫人在家没呢!”这婆子就是连氏的陪嫁妈妈杨妈妈。
“绣莲你真是,连大爷也是我哥哥,她来了沈府不问我,还问谁!”连氏好笑的说。
“是,奴婢是久未见着家里人,高兴的!”杨妈妈笑了笑。
一行人边说边疾步走路,没一会功夫就到了沈家正院正房,就见那沈老爷还在那喝着茶。见有人进来,才头抬头来看。正是一儒雅中年绅士模样,长得俊逸飘然。
连氏端庄的缓步上前屈膝福身:“老爷!”
玉姨娘马上用手抚上那早已不大疼了的手臂,屈膝抬头,泪眼汪汪福身:“老爷!”
“恩,都起吧!”忽又见玉姨娘那个样子,就有些不高兴的望着连氏道:“这是怎么回事?”
“老爷,这不怪夫人!”玉姨娘我见犹怜的望着沈老爷欲言又止。
“连氏,你….”
“老爷,你这是干什么,我们这是去了咱们沈家四姑奶奶的府上,我能把她怎么了去?”连氏不等沈老爷说完,抢话道:“她这是顶撞了咱们愖王妃,是王妃娘娘亲自动的手,还叫我带回来交给老爷处置的!”
沈老爷听得这样的话,厉眼扫向玉姨娘,见那玉姨娘不说话,心中已知大概是如连氏所说了!于是站起身,厉声道:“先把玉姨娘带回双芙苑,没我的许可不能出院门半步!”
沈老爷吩咐完了看着人带着玉姨娘走了,才又转身对连氏道:“大舅子与大哥还在书房等着,咱们先去书房吧!玉姨娘的事回头在说!”
“是!”连氏知道他是想着拖她一拖,再从轻处理,却并不在意,她有把握这次能拔了这个狐媚。
书房里连大爷也沈大老爷谈的正投机,忽见沈老爷二人联袂而来,就都默契的暂停了话题,起身来迎。
“大哥!”“妹妹!”“弟妹!”“大舅子!”“妹夫!”…….这样一番礼数过后,四人都各自就了座。
“妹妹这是刚回来?王妃给留了饭?王妃身子康否?”连家大爷见旁边两个文人在装腔作势,他最不耐烦文人了,心里一套面上一套的!于是率先开口打破沉默问道。这样多好啊,憋在心里多难受啊?
听的连大爷问完,边上两个文人均是眼睛亮亮的看着连氏。
连氏倒也爽快,直接就道:“王妃很好,如今改了性儿,知人事,知进退的!与王爷也好!我带回来的茶都是王爷叫人专门从围场上捎回来的,说是皇上刚赏的,是外邦进贡的!其他的事,与咱们先前知道的都不差,王爷很想要嫡子!”最后一句连氏肯定的轻声的道出。
三人听完皆是靠到椅背长舒了口气,他们均是有些担心王爷对那薛氏姨娘情深到不顾一切!毕竟这么些年都没迎娶嫡妻。
“这么说愖王的船靠得!四皇子这些年我冷眼瞧着也确是个好的!”连大爷轻声轻语的像是在自言自语。
“话虽如此,咱们还是得缓一缓!愖王府的太夫人很不是个消停的,我还是担心事情有变!”连氏担心道。若说她见了凝熹以后的现在还有什么好担心她的,也就是那位薛太夫人了,关于那个老婆子她打听了很多,为了个薛家几乎固执的不顾一切了,老侯爷过世后这些年,愖王又一直在外,几乎无人管她,是以发展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这个弟妹放心,愖王为人我还是知晓一二的,这朝里朝外的没有多少人的心思能逃过他的眼去,就是我们在这里商量这些事情,他都清楚的很!何况他家里的,他既确定了要嫡子,就什么都算在内了的!不过,弟妹说的对,咱们还是再缓缓,再看看宫里的气象吧!”沈大老爷抚着下巴下面修的整齐却稀少的胡须微笑道。
一时间这事情也算谈完了,连氏起身微笑道:“那我去厨房,弄些酒菜来,老爷陪着两位大哥喝酒再谈!”说着就转身端庄的走出了书房去。
书房里三人见她离去,就开始聊起了经济仕途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