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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采花 忆前事

约一个时辰过后,凝熹一行人采了几罐子桂花,几篮子芙蓉花,海棠花浩浩荡荡的进了姜芜苑:“想容把你手里的几串桂花拿给月初,让她把正屋里的熏香都撤了吧,跟她说往后都用鲜花!其他人把花拿到厨房后,该干什么就都干什么去吧,紫鹃你跟我去厨房。”

凝熹在厨房里和紫鹃两个又折腾了约一个时辰后,凝熹终于初步满意的闻着用小瓷瓶子装着的三瓶香露,现在还只是香露,还不是香水,今天没法子弄成香水了,一是材料实在不够,二来紫鹃催着要去给太夫人请安!见鬼的晨昏定省!

凝熹到了宁寿堂时,太夫人和大夫人李氏聊得正起劲,正听得那大夫人李氏讲:“上个月永定侯家的老三成婚是,在永定侯府您不也见了那曹将军府的二小姐吗?…”杜妈妈已掀了门帘:“太夫人,王妃来给您请安了!”凝熹带着紫鹃跟着杜妈妈鱼贯而入。

“太夫人!”凝熹走上前去行礼。

“恩,坐吧!正与你大嫂子商量着给你四弟娶房媳妇儿管着他呢!这么大的人了一点都不让人省心!听说你下午去了后花园采花?”见太夫人懒懒的没什么表情的转移话题,凝熹就知道给儿子相媳妇这事儿她是不想跟她说的。

“是,近来闻着那熏香总觉着胸口闷的慌,就叫给撤了,到园子里头摘了些花儿放着,看着、闻着都觉得舒爽,这不给太夫人也带了些来,你瞧瞧!”说着叫紫鹃把插了花的青花瓷花盆拿进来,不一样的花层层叠叠的配着绿叶煞是好看!“我用棉花吸了水放在这花盆子里,再插上花,也好放上五六天儿呢!”

太夫人看了那盆花眼底也只闪了一下,面上却是点儿都不显的,只淡淡的道:“看着倒是不错,你倒也是个爱弄这些个的,原来也就是舒棋爱摆弄这些花花草草了,才有了后院的一园子的花儿!她去了,我也就甚少往那儿去了,只叫人打理着,不让荒废了!不想来个你倒也是爱这个的!香莲,拿去放到外屋的条桌上头去,也让你们饱饱眼福!”意思:是你拿了这个来,我只会触景伤情,更是不会领你的情,你就不必自作多情了。

香莲稍愣了下,就应声端走了花盆,经过凝熹时眼角偷瞄了一下子,见她脸上眼底都是微微的笑,一点异样都没有,心里就想着:这王妃到底是真的性情温厚,与世无争呢;还是性子太深,深不可测呢?随即又收敛心神,轻手轻脚往外走去。

其实凝熹是想着,她做她该做想做的,别人怎样没什么所谓的。既然重生到了这里,那就在这个身份和环境的框框里竟可能的让自己过的优雅自在。从这件事让凝熹确定了这位太夫人的确是那位薛姨娘所说的那般了,心里清楚不就行了?而且这位太夫人在众人面前也并不影藏她的心思,这说明人家对自己的王爷儿子很有信心,那她还在意什么!

倒是李氏看着不像,忙笑着打岔:“王妃可真是心思巧的,明儿我也去弄一盆给大爷的书房送去,大爷定也是喜欢的!”说着手不自觉的摸着垂短髻旁牡丹步摇的流苏。凝熹看着她的这个简单的动作,却知道这位大夫人对大爷怕是情根深种的。就对着她憨厚的微微笑了笑。

太夫人只淡淡瞥了她一眼,想开口说什么,却是没吐出来,凝熹想应该是有她在场的原因。

“太夫人,饭都摆好了!”屋里正安静着没人说话时,香菊进来说话。

这香菊也来的太及时了,不会守在外头等着救场了吧!凝熹一边想一边跟着移步至饭厅,在旁陪着,看着李氏伺候太夫人用饭,因为她的身份所以不用伺候,但“百善孝为先”,所以还是要过来请安陪着用餐。

饭后,李氏又伺候太夫人用茶,太夫人喝了口茶,转过身看着凝熹淡淡道:“你先回吧,有了身子人也得早些回去用饭,这儿有你大嫂子陪着就行了!”

“那媳妇就先回了,有劳大嫂了!”凝熹规矩的淡笑行礼。心里腹诽着:要真是这样想得,就该免了她的晨昏定省才是!

“行了,你快回吧,我送送你!”李氏说着就起身拉她。

“嫂子快别,你还是陪着太夫人吧,自己家还什么送不送的!”说着把她按回座儿,自己赶忙着告了退。李氏也就只是做做样子而已,自然顺水推舟了。

回到姜芜苑,月初一脸遗憾的说:“墨竹来回说是王爷与荣国公吃酒去了,让王妃自己用餐。”凝熹倒是没什么,她觉得自己吃饭还自在些,一边叫摆饭,一边问紫鹃:“这荣国公是哪个?”她总觉得紫鹃定是受过上岗前专业培训的,这府里府外的人与人际关系,一般的她都能给说出来。

“荣国公是六公主的驸马,六公主是当今皇上唯一的胞妹,听说这荣国公与咱们王爷啊,是小时候一块儿闹到大的,还曾一起在皇后娘娘就是现在的太后娘娘的寝宫里玩捉迷藏,被抓到了后她们甜言蜜语的哄着太后娘娘不但没怪罪,还赏了好些东西,当时的老侯爷和老国公爷知道了愣是没好罚两位爷呢!”紫鹃说着有些偷笑。

凝熹听着惆怅的转向窗户外:看着那般沉稳、深沉的人,也有过那样调皮捣蛋的童年!记忆中自己的童年是从不曾轻快过的一片灰黑:在孤儿院生活又冷又饿的一片灰,在海岛上学习、训练没日没夜的一片黑!想到在海岛上,训练强度不够了要挨罚,被打的遍体鳞伤;受伤了要自己上药,咬碎了唇瓣才能克制自己不掉出眼泪来!自己付出了多少努力,多少次在生死的边缘摸爬,才挣得了后来的厮杀下的祥和!只是一朝倒又来了这里,现在想来那些都像是上辈子的事了,只是想到了还是觉得通体发寒!相较而言现在这样真是很不错的日子了!

晚饭后,凝熹到书房靠在软榻上借着灯光有一下没一下的翻看着《通史》,从左往右的竖繁体看着还是有些吃力的,看了眼坐在榻边的秀凳上认真做着针线紫鹃,笑了下,自己又继续奋斗《通史》,她想看看能不能再《通史》里边了解到那位同乡。

看了约一个半小时的《通史》,凝熹大概猜到120多年前的那位卓承卓丞相就是自己的同乡了,他给这个世界带来了很多的改变,却在很多政策都还未实施的时候带着心爱的姑娘消失了。让凝熹疑惑的是“消失了”是离开躲起来了,还是回去了!

正想着,就听见门帘子被掀开的窸窸窣窣声,抬头见是紫染掀了帘子进来了。

“王妃!”紫染上前来行礼:“奴婢问了杨总管那制玻璃的玻璃坊的位置就自己去了一趟,那坊主见奴婢拿的是愖王府的名牌,还亲自领了奴婢去玻璃制坊去瞧,说是什么样的都能定制。”紫染说的有些眉飞色舞。

“是吗!那我画几个样子,你明儿拿去让他们制出来我瞧瞧。”说着人已到了书桌边,只是看见台子上挂着的几只看似档次很高的毛笔,手就打了咯,心里头扑腾了两下只好抬头道“紫鹃,去把那画眉的笔给我拿来!”

紫鹃愣了下方才明白她要的是眉墨,虽有些想不明白王妃要那个做什么,但还是应声去拿了来。

用帕子仔细包裹了眉墨,在纸上还算轻松的画出了三只轮廓优美的香水瓶样子,想着抽水泵不好制,就画了细细的瓶口!画好就交给了一旁正好奇的歪着脑袋看的出神的紫染:“明儿拿去玻璃坊吧!天儿不早了,今天你也折腾了一天,快去休息去!”说着她自己也出了书房往内室去了。

紫鹃看着就去外头叫小丫头抬热水进去,又叫了月初、月晴进去伺候梳洗,回头见紫染拿着画纸还在看,就笑着拉她一起走:“还愣什么呢,咱们也去梳洗吧,你赶紧休息,今儿还是我值夜吧!”

紫鹃拉着紫染出了正房后才又悄声道:“我看小姐过去的事情记不清了,人倒是清朗了,现在可比过去那样紫好多了!总算也会想着做些自己爱做的事儿了,今儿看着她在花园子里可劲儿的摘花,我差点就哭了,小姐自10岁那次以后就笑也是战战兢兢的,哪有这样明媚过!”说着见紫染也跟着红了眼,自己一滴眼泪“啪”就掉下了。

“所以啊,忘了就忘了,过去的事儿咱谁也别去提,有什么的提点着些就行了,小姐想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只要她开心,把过去的几年补回来呗!”说着紫染也跟着掉了泪又笑着道。

她们两个七八岁上就跟了沈凝熹,那会儿沈凝熹也和她们一般的年纪,却不像其他小姐似地刁蛮跋扈,且对他们姐妹似地,犯了错儿也帮瞒着不说,只提点下次不能的!一块儿进府的除了二小姐身边的紫兰当了大丫鬟跟着进了平南侯府外,其他的不是犯错被打卖了,就是还在尚书府里做着粗使丫头,而紫兰本就比她们大三岁,又聪明伶俐的,且原先就是大户人家里头的丫头,是主家落寞了才卖出来的,她当到大丫鬟是水到渠成的事。而自己两个人虽也算是不错的,却也是磕磕绊绊的被自家小姐护着提点着到了这步的,对沈凝熹的情分深厚那是自然的。因为沈凝熹十岁以后不知怎的就成了那样的性子,对什么都是淡淡的,一天大部人时间都是看《女则》、《内训》,被欺负了也不知声,只更加的看《女则》《内训》,两人没法子,为了她嫁到王府能过的顺利些,紫鹃是到处使银子,打听王府里里外外的事情,紫染为了将来能帮她把嫁妆打理好了,是老早以前就找了府里的总管塞了银子请他找人教她账房和外务的。两人为了她们小姐的性子不知道黯然神伤了多少,怕她总这样憋坏了自己,又怕她不招将来的姑爷待见,她们虽没成家,但也听得到府里头年长的妈妈们说,也见得到府里的夫人、姨娘们都是怎么做的,现在看着小姐虽说把过去的事儿给忘了,但性子却明朗了起来,哪有个不高兴的,自然是喜极而泣了!

“嗯,总算否极泰来,往后只有更好了!”紫鹃抓着紫染的手,开心的与她泪眼相视,片刻后才可自洗漱去。

凝熹这边被月初、月晴伺候着梳洗了也已是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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