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一时静寂,但也只是一瞬间。然后阮直剑无视老赵的话,开始殴打,拳拳到肉脚脚锥心,阮直剑,只是这个名字,便可以大体猜测出其人脾性--直。反倒是辛云,他停下来让开癫狂的阮直剑,回过头面无表情的看了老赵头一眼,眼中在没有往日的尊敬。
一年时间,赵梓晴的身影带着一往无回躅的气势刀劈斧凿般刻画在一众弟子灵魂中----真的没有夸大。
其中原因很多---历史的陈规,远古的陋习,贯穿于整个中国的历史,一直熠熠生辉,企图永久地主宰这个瞬息万变的世界,一直禁锢着人们的思想与言行。一年前与一年后的少年的学识与阅历不足以理解这种桎梏,更遑论挣脱,他们只会乖乖的顺应,顺应古老遗传下来的思想与言行。但是,少年们幼小心灵总是渴望苍鹰翱翔天际,那是一种萌动,或者是躁动,可是这种桎梏偏偏至坚至韧,没有道路与指引,连一丝光亮都不曾有,少年们只会适应黑暗。这个时候赵梓晴横空出现,踩着七彩祥云,头戴紫云典,用手中的半截文武榜指引少年寻找心底萌动的那一丝光亮---仅仅一年时间,为数不多的少年已经心生呼啸。
陌生、熟悉、友好、尊敬、崇拜、崇敬、敬仰、五体投地,少年们在这条灵魂自由的路上一路狂奔。
赵梓晴自打来到这个世界,她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她不会茫然一生,不会幽怨一世。不会不思不想、忙忙碌碌。不会不知为谁裁衣,不知为谁作嫁;不知为谁栽树,更不知将会有谁来树下乘凉。
虽然还有种种束缚,有那至坚至韧的桎梏,她却从筑基开始便让少年们潜移默化学习如何打破成规。有所思、有所想,敢做敢当。
一年的时间,赵梓晴自身的魅力起了很大的作用。
五里墩周边所有女人,她们的一生被固定、束缚,而赵梓晴呢?她在这个时代是独一无二的,她的身上总有一种独特的气质---自信、不问苍天不问鬼神。遵循这种气质,少年们依着内心深处的本性自然而然接近,从漫步而狂奔,哪怕违逆自己的父母之命。
何况老赵头呼?
——————————————————————————————————————————————————————————————————————————————————————————————————————————————————————————————
一切发生的太快,快到来不及应对。
老赵头气的浑身颤抖,终于,他把目光看向赵梓晴,这个时候赵曦儿也冲了上来,去撕扯阮直剑,却被辛云阻止。
屋内乱作一团。
赵梓晴却端坐不动,神情宁静,平静到诡异。
是的,一切都是她怂恿的。阮直剑与辛云没有得到她的命令或者提示甚至暗示。但是,没有阻止那就是怂恿。
赵梓晴就是用这种方法来表达内心的不满----尼玛,到底有没有掀开门帘,此刻姐已经不在意了,姐在意的是,我命由我不由天我的婚姻我来做主,必须我来做主。哪怕这一次来家里提亲的很优秀,那也不行。即便是姐看好了---也不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种现象在自己身上不许存在,在这个家也不许必须遏制。
“孩子,你就饶了你姐夫吧,快让剑住手,小子力气大,手重,出了事情对谁都不好。”赵张氏紧张的拉着赵梓晴的臂膀,眼中尽是哀求。要说古代人也没有几个傻子,谁都不傻,赵张氏眨眼间就看出来了---没有赵梓晴的默许,阮直剑绝对不敢。这个时候赵梓晴咳嗽一声,都比赵曦儿歇斯底里的撕扯强一百倍。
赵梓晴没有去看那种哀求的眼神,她怕自己会不由自主的响起房子、地、药材,还有那三天三夜的昏迷,眼前这个丑到令人恶心的脸庞上那泪如雨下,她怕自己会不忍心。她在等待,在等这个家真正的一家之主说话,说一句话。
“老三,你怎么能这么恶毒,亏我娘亲救了你的性命,一年多供你吃穿,你就是这么报答自己的恩人吗?你赚来的那么多钱财以为就是自己的本事吗?如果不是爹娘,你早就死掉了,此时此刻早已经成了路边的骨头,被野狗叼来叼走.....哇,你好狠的心啊。爹爹,爹爹呀,你看你到底养了怎样的一个白眼狼啊!”
赵曦儿歇斯底里的哭喊、唾骂,披头散发的尖叫,但却不能脱身,她的夫君躺在地上抱着头喊叫求饶,可那天杀的少年却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她知道赵梓晴不是自己的三妹,也曾为父母卖房子卖地供养一个外人而生气,这个时候说出来无非想震慑赵梓晴。可是她却不知赵梓晴在意的是亲情与恩义,却不是无家可归。
渐渐地,渐渐地,地上的宁元文声息渐小,而阮直剑的力却在加大。
没有赵梓晴的咳嗽,纵然他的父亲来了,他怕是都不会停手。
老赵头狠狠地紧紧的握着拳头,他很想冲上去,摁倒那小子狠狠的揍他一顿,相信,这鲁莽少年是不敢还手的。
可是,这小子不敢还手是因为晴儿,这是鲁莽少年啊。
自己想要决定晴儿未来的终身,最终却要看在她的情面上,她此时都不阻止自己的学生,心里想的是什么,她是真的不在意无家可归的境地,但是她在意的是恩情.....
要不说古代人真的不傻。老赵头不过是山民,种田勉强糊口的乡野小民,这种情形,眨眼间便能想个通透。
“好了晴儿让他停下来吧,为父不会勉强你入他宁家。”
赵梓晴依然没有表情,却咳嗽了两声,殴打声停下了,宁元文已经奄奄一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