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识你,你是晓薇的姐姐。”他一边摘下墨镜一边说得轻松,就像我是他的多年故友一样。
岁月已经在他眼眶里刻下了几道深刻的痕迹。
“我也认识你,好巴结、溜须的地方广播里,你的名字耳熟能详;地方电视台里,你的身影随处可见。”我话锋一转,“但真正认识你看清你还是在三年前的法庭上!”
三年前,妹妹像个落网的小鸟,孤单无助地仁立在被审讯台上。
我妈哭天喊地,泪水满脸,咒骂着不争气的妹妹。我爸怒气冲冲为我们抵挡着要“吃我们肉啃我们骨”,恨不得我们全部下地狱的“大豺”一家人。
菜刀和他的父亲却以证人的身份出现在了法庭上,他那当副市长的父亲就像个旁观者一样,冷眼看着我们鸡飞狗跳的这一群人。
妹妹垂着眼帘,像个折了翼的天使,听候发落。记忆中,她面对我妈的棍棒总是那句“我没错!”,可对于法官的讯问,她一点都没有反驳,不论法官问什么话,她的回答都是一样的:“人是我杀的!”
菜刀始终抑制不住自己激动的情绪,脸上还带着和大豺决斗时的伤,他努力地挣脱着按拉他的他老爸的“手下”,几次都喊出了破音:“大豺是我杀的,大豺是我杀的,都冲我来,不关晓薇的事!”
他就像被蜘蛛网粘住了一样,使劲想挣脱出来,想扑向晓薇,“晓薇,不关你的事,你干嘛承认啊,你快跟法官说,快说人不是你杀的,你怎么这么傻啊你啊!”除了厮喊嚎叫,菜刀就像失去最心爱的玩具的孩子一样,哇哇地放声大哭,他甚至用自己的蛮劲,几次挣脱开,不顾法警的拦持,不顾一切地扑向妹妹,摇晃着她的肩膀,“晓薇你是怎么了?谁给你灌的迷药吗?为什么这么傻?把一切都承担过去,晓薇你快醒醒,你实话实说,你说大豺是我杀的,跟你没有关系……”
菜刀的父亲目光如炬,他用双臂紧紧箍住发狂的菜刀,冷静地向法官说证人不适合作证申请退庭。
我在法庭外拦住了他。
“不许走!”我质问他:“凭什么把责任都推到我妹妹身上?大豺明明是来找你儿子‘算账’的,我妹妹一个柔弱的女孩儿怎么可能是杀人凶手?”
“凭事实和证据!”他回答得铿锵有力,摆出副市长的淫威吓唬我吗?
“你儿子也是证据,他说人是他杀的!”我的眼里已经盛满了愤怒的火焰。
“那是法官判断的事!”
他的这套道貌岸热、混迹官场的从容淡定越发让我抓狂,我用自己平生最大的力气抓住他的衣领,使劲地摇晃着他,“自古以来就是官官相护,有钱能使鬼推磨、没钱人做替死鬼,今天,你和你儿子必须都把事实和真相说清楚,还我妹妹一个清白!”
刚才生拉硬拽菜刀的随从把菜刀抬到车里后,都像忠实的狗一样纷纷跑过来保护自己的主子。
“把这个疯女人给我拽走!”这是他跟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
“你等着受天谴、受报应吧,邱副市长,如果我妹妹是清白的,我绝对饶不了你!”
这是我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
……
“邱副市长,几年不见,你到是过得心安理得啊!”我奚落他说。
“我已经不再是副市长了!”
“怕光芒太耀眼而掩盖不住灵魂深处的罪恶吗?民政局局长?真是个好差事啊!给新人发红本本儿!”看出他眼里的闪躲,我继续说:“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啊!”
“你要尊重事实和法律,况且,你妹妹已经出狱了。”
“你怎么知道我妹妹出狱了?出狱了就什么都一笔勾销了吗?出狱了就能换回三年的青春和耽误了的前程吗?”
他被问得哑口无言。
“我警告你,邱局长,不管你有什么目的和计划,你不要打我妹妹的主意,不要再把她牵扯进来,如果你再敢约见她,我会把三年前的事追查到底,大白天下,到时候,小心你现在民政局局长的位置吧!”
……
妹妹已经等我很久了,见我急匆匆地赶回来,她边拿纸巾给我擦额头上的汗水,边担心地问:“姐,你去哪了?”
我对她笑地很甜,就好像今天经历的一切都是极其开心和快乐的,“姐给你挑裙子去啦啊,你要的白色棉布裙子不好找,我绕了一大圈儿呢!”
她拿出手提袋里那白如雪的裙子,笑着说:“谢谢姐,这就是我想要的!”
“姐带着你再去试试别的款式,总穿这一种颜色和款式的裙子多单调啊!”我说着就要拉着她走。
“不要了,我只穿这一种,因为菜刀喜欢,他在天堂里会看见的!”
拿什么拯救你,我这单纯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