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学期开始了,新的一年也开始了,而我旧的处罚也不甘落后的跟着一起来了。
“荀蕾,上学期因为你,班里的纪律分被拖得全年级垫底。我每天被科任老师投诉得都偏头痛了。你从今天开始就自愿去打扫公共卫生,把因为你扣的分数都给我补回来。真是的,你是怎么考上‘猫薯高中’的。这个学期你给我认真点,要是再不认真你就准备再在我眼皮底下多呆一年吧,我会亲自去拜访你的监护人。放学后就马上去。”
擦擦留在脸上的班主任含糖量极高的唾液。被嫌弃式的回到自己的座位,对着笑得无比灿烂的龙班长展现一个皮笑肉不笑的敷衍笑容。
新学期,座位都被打散了不少,唯独我与龙班长这两张单人桌还保持着。用龙班长的话说:“荀蕾还需要全方位的监督与辅助,不能在紧要关头放弃了要误入歧途的羔羊。老师,我作为一班之长,有这个义务跟责任来承担这个重大的任务。”
压榨,沉甸甸的压榨。我怎么能忘了龙班长的乐趣就是把快乐建立在我的痛苦上呢?不是好人不是好人不是好人不是好人,绝对不是好人,要牢记,不能被迷惑啊!
“笑一个,放学后就帮你扫一扫,怎样?”
“谢谢班长大人。”我挤出一丝笑容“嘿嘿嘿。”
认识龙班长之后感觉我的人生是往无尽深渊下陷的。
夕阳西下,诗情画意的情景,阴暗一天的心情还在持续,某个说要来帮忙的班长到现在还是杳不见人影。悲催的我只能拿着扫把,这边扫一扫,那边扫一扫的,看着这间没人来的音乐教室发呆。
“猫薯高中”的艺术生也是有名的,只不过是绘画艺术生而已。至于音乐,从来没听过这方面的事迹。
说是音乐室,不如说是一间琴房,里面就放着一架不知道还有没有声音的钢琴,其余的就是两张椅子,几本小琴谱。蝌蚪一样的音符,我这个天生没节奏感的人连doremi的123都搞不清楚,更别说那些复杂到难以理解的音符。看得出来是音符就很了不起了。我翻一番,放回原位。这东西跟我不是同一世界的,难以进行精神上的沟通。
“荀蕾?”带着试探性的声音,敲了敲门。惊得我抬头。
“陈展,你怎么会来这里?”拿着扫把,看着他走进来。
“来找你的啊。”陈展把手里的书顺便放在钢琴上,阳光似的笑容。
“找我?”差点就被迷惑了,我愣愣的问。
“嗯,准确来说,是找你手里的扫把,今天的值日生兼锁教室门的是我的舍友,打扫完卫生,发现还少了你手里的这把。所以,我是替他讨债来的。”陈展说着,坐到了钢琴前的椅子上。
我不好意思的拿着这把班里的公共财产——扫把。这应该不会又被班主任安下一个意图以不正当手法谋取公共财产的罪名吧?
“陈……”一句话还没说完,一连串很熟悉的音乐从眼前这架原本以为发不出声音的钢琴里流窜而出。
那是小时候学过的《多年以前》,陈展一脸笑容的在钢琴上弹着,我脸上不可置信的表情很清晰的映在玻璃窗上。
“怎么,吓呆了?”陈展笑着停下来。
“你还会弹钢琴啊,太佩服你了。”我表示敬佩的拍掌。
“我就只会这一首,小时候住在教堂的隔壁,里面的牧师教的。”
“哇,到现在还记得,你也很厉害啊。”
“呵呵,儿歌嘛。”陈展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一会又抬头看着我“荀蕾,有时候,你的眼睛真的亮得出奇。”
“是吗?我视力好啊。”我开心的说着,被赞美了啊,哈哈。
“不是这个,总觉得那双很亮的眼睛里藏着很多东西,但当它专注你的时候,又会觉得它的世界里只有你。我真这么希望。”陈展说着说着声音就低了下去,一样明亮的眼睛却是不离半寸的看着同一个方向——我。
“哦,原来我这么有内涵啊。”低下头,我呵呵一笑,那把扫把被握得紧紧的。“不是说来讨债的吗?走吧,该回去了,不然你舍友该等急了。”
“荀蕾”拿着扫把刚想离开,手就被抓住了。我停下来,陈展放开了我的手。“荀蕾,你班里的钥匙在我这里,就我等你而已,不赶时间。”
“那也挺晚的了,我奶奶还在等我回家吃饭的。”依旧背着身子,我知道陈展在我背后看着我。
“荀蕾……”
“陈展,我们走吧。真的挺晚的了。”
“荀蕾……”
“走吧,陈展。”
……过了许久,我也不知道那带着恳求的声音是我的还是陈展的,只是无论是谁的,都不适合再出现。我们之间不是这样的,也不应该是这样的。
“好,走吧,荀蕾,我也该打饭了,不然就没饭吃了。呵呵。”听着与以往相同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觉得沉甸甸的,有些事,现在的我们似乎都不知道该怎么去解决。
“嗯,走吧,别饿肚子了。”
或许若无其事是最好的伪装也是最没办法的办法。
低着头,迈着自己的步伐,不去看近在身后的人的表情,我想,那不是我愿意见到的,尽管与我有关。
“啊”
“小心”
啪的一声,我很荣幸被自己手里拿着的扫把绊倒了,这就是走路不看路,三心二意的后果。人果然得专心啊,好痛,应该淤青了,还好不是夏天穿的短袖,隔了一层衣服,至少不会破皮。
“没事吧?”陈展扶起我,皱着眉看我咬牙切齿的抚着膝盖。“要去校医那看看吗?”
“不用不用。”我头摇得比某些吃了某些东西的某些人还要厉害,校医的名头,还是算了吧。
“你啊……”
话还没说完,我们两个却顿时僵硬了,我还保持着半跪在地上的姿势。我们快到门口了,钢琴离我们已经有好几步之遥了。
但是很清晰的钢琴声此时正在演奏,真的在响,陈展也皱着眉,眼神接触的告诉着,不是我一个人的错觉。
看着门口,陈展小声的说着:“3,2,1”
我用尽全力将陈展推出门外,门一下子被关上了。我趴在地上,一条腿被狠狠的往后拉着,整个人在地上被拖向里面。
“啊”
“荀蕾,开门啊,开门,荀蕾。”
“我很不喜欢有人碰我的东西。”随着一声阴森森的鬼响,我被拖着撞向了钢琴,失去意识前,只看到满地的血从钢琴里流出来,一个披头散发的头颅睁着死不瞑目的眼睛,桀桀的怪笑着,狰狞的面目拖着血,失去头颅的身体抓着我的一条腿,满身的血,手里拿着一把刀,对准着我的膝盖。头颅发出一声怪笑,躯体很利落的,手起刀落。
“啊~”
“荀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