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龙洋走进了音乐教室,门很自觉的关上了,战战兢兢的移到门边,在我确定打不开后,拉着龙洋的衣袖,一起看着狭隘房间里唯一有观赏性的物体——钢琴。呃,确切说是在此刻看起来很诡异的钢琴。
还没等我们开始说话,盖着的钢琴又开始流泻出一连串的音符。很熟悉的,李大婶家门铃故障后会响起的音乐,是……
“致爱丽丝”龙洋听了一会开口辨别。
“哦,你好厉害。”我一脸崇拜的看着龙洋。
“你安静吧。”龙洋嘴角一抽,很无语的按下我的头,让我炽热的视线转移。
“我弹的曲子,还喜欢吗?一直在等你来呢,荀蕾,是吧?”音乐声停止,悦耳的女声伴随着那么些阴森从钢琴处传出。
我全身一震,拉紧了想走过去看清楚的龙洋,拼命的抓紧,龙洋拉着我的手,留在原地。
“呵,想好要怎么办了吗?”不成调的钢琴声像是被人随意的敲打着的,整间音乐室像是突然暗下来,没有一丝光线,太阳下山了吗?
我跟龙洋都没有说话,握着的手微微出汗,看来这次听到的不止我一个了。
“我跟你说过,我很不喜欢有人碰我的东西吧。”又是几个音符“知道碰了我的东西会怎样吗?”低沉的音阶,直接让我整个人挂在了龙洋身上。
“你别扯得太紧,我肩膀都露出来了。”龙洋用力拉回自己的领口,把我揣紧在身前,一起盯着发音处。
“呃,那个,陆允翔让我们把那颗签名的篮球投进篮筐了。”断断续续的说完这句话,我把头埋进龙洋怀里,谁知道有没有效果。
出乎意料的安静,我抬起头,跟龙洋一样疑惑的听着可能的声响。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尖锐的笑声想要穿破耳膜般。
像是瓷器被叉子划过,刺耳得让人捂着耳朵,皱着眉蹲下。
“他怎么讲故事的,嗯?愧疚吗?喜欢吗?还是又是那样的若无其事,什么都不在乎的,吊儿郎单的?哈,这样做了之后又能怎样,什么都不会改变,根本就无法改变什么!惺惺作态,哄骗一直都是他的本事。哈哈哈哈哈,可笑,他以为他是什么,整个地球会因为他一句话改变吗?他到底把别人看成什么样了?在他心里,到底有谁才是重要的……”
钢琴声静止,只有越来越飘渺的声音在回荡。
“你……”
“认识他的时候,我真的以为是不一样的,我以为他对我是不一样的,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哈哈哈,呜呜呜,啊啊啊!”
天啊,错综发杂的呐喊声哭泣声真的快震破耳膜了。
“他说过,很喜欢跟我在一起的。第一次见到我就觉得我很有意思,那是我从来没想过的,我没想过,会跟他有交集,我没想过,会跟他在一起。”
他就是那么一个很传奇的存在,应该每个人在某个时期都会出现那么一个让人很迷恋的人吧。翔是那种比伊甸园里的苹果还要引诱人的主角。有他在的地方,好像整个世界都会围绕他转,闪闪发光的,让人移不开视线。
心里眼里,都只有他。明明,他不是那么优秀,明明,他不是那么体贴,明明,他不是那么值得。可你就是忍不住看着他,听着他,和,想着他。就连梦里的人,都是他。
早在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他就跟我说,喜欢上他不会有好结果的。
那个时候,是个像现在这样的冬天,但学校的树木还是一如既往的绿着,风飒飒的响,他说的话也在我心里飒飒的响。他招牌式的蛊惑人心的笑,深一下浅一下的在脑海里荡着,那双不羁的眼眸跟冷空气一样擒住了我微凉的颈脖,隐隐的窒息。
我明明知道不应该,我明明知道很危险,但就是没办法摇头,没办法去拒绝这个诱惑。是飞蛾扑火还是一直潜伏在心底的叛逆?我也分不清楚,我只知道,这个深深吸引着我的他的“游戏”,让我所做作为只剩下一个动作——点头。
我点头,他就笑了;我总是点头,他总是笑;到后来,我点头,他笑不出来了。
尽管喜欢他,想跟他在一起。但事实上,跟他在一起,不是一件多好的事情。起码,在一起的第一天就被他前女友找上门,就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我到现在还记得,那个娇俏的女孩眼神里的怨恨与嘲讽和留在锁骨处的指甲痕。呵,真聪明,不打在显眼的地方。她轻蔑的说:“你别得意,早晚而已,下场都一样,犯贱。”
她最后趾高气扬的离开,而我想着她最后说的那个词:犯贱。
然后看着远远朝我走来的他,吊儿郎当挎着斜肩包,手里拿着一颗篮球,还是那般耀眼,那般吸引人,那般的危险。突然脑子里就剩下一个念头了,嗯,是犯贱,可是,我乐意,无法抗拒。
傻吗?是挺傻的。但或许克星就是这么一回事,又或许,这么多年来,我的乖顺我的亦步亦趋我的循规蹈矩,已经压迫得我无法去拒绝这么致命的诱惑。我相信,总会那么一个人,会让你就算粉身碎骨就算颠沛流离也不顾一切的追随。而那么一个人,就那么刚好的出现在你触手能及的地方,出现在你跨出一步就能到他身边的地方。那么那个时候,你能说服自己,那只是海市蜃楼,那只是镜花水月?呵,反正我做不到。
梦寐以求的希望,上了瘾,就戒不掉了。又其实,根本就不想戒掉。
我喜欢他牵着我的手在校园走,我喜欢他喊我为他在球场上的加油,我喜欢他搂着我对他那些朋友说这是我女朋友,我喜欢他静静的躺在我腿上,一起看日出日落的辉煌……
我喜欢的事很多,只是喜欢跟他在一起而已。那种奔放,那种肆意,那种纸醉金迷的颓废,那种不顾一切的自由,都是我从未经历过,从未想象过的,那是我的无法抵抗的诱惑,那是我无法自制的沉沦。
我知道喜欢他不会有好结果,可是像本能一样的情感,不是我能控制的。像是佳云哼唱过的一段歌:
指尖触碰着他俊俏的轮廓
他似笑非笑的蛊惑
沉醉于他,或许是一种错
他轻而易举的攻破
我的设防是那般不知所措
最后的抵触
只是加速了堕落
我的懦弱
成为他的捕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