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见了教室外面她的声音,和一个我并不认识的声音在说话。这个时候,大概没想到,教室里还有人吧。我自嘲的笑。
“怎么最近都没打电话了?很忙吗?”
“也不是,就是准备考试,试卷刚发了,还好,总算没浪费精力。”
都是很温柔的声音啊,我看着课桌上的试卷继续翻动,听着他们的对话,嘴角的弧度不自觉的弯起。
“太久没见了,很想你。”
“……嗯,26天没见面了。”
我笑得更奇怪了,这个时候,不是应该会出现另一个声音吗?
“明天要加油,虽然是敌方,那我在心里给你打气好了。”
“你啊,我要是当初多考几分就好了,现在就不用你做叛徒了。”
“什么嘛,那你现在好好念,以后还是可以在一起的。”
......
到整段浓情蜜意的情话结束,倒是没听到想像中的那把刻意性的带着戏谑的声音声音响起。怎么,这次导演结果出问题了吗?
可是我忘了,这是一部很狗血的电影,他怎么可能会会让不狗血的剧情出现呢?
陈平毫无意外的为学校赢了一场漂亮的比赛,保送是肯定的了吧,倒时高三都不用怎么辛苦了。
真的真的是很好的天气,清风吹得我懒洋洋的。站在球场外,周围的人都兴奋异常,空气都像被注入了兴奋剂。
看向球场中,我的眼里只有他,这个我用尽全身力气去追逐的男孩。薄薄的一层金色阳光打在他身上,镀成一片耀眼的光环,飞扬的发丝就跟他张扬的性格一样肆意,手上拍着球,每个动作都诠释得极度唯美,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唇,小麦色的皮肤和那双总噙着嘲笑意味的双眸。最难以忽视的,是那个蛊惑人心的坏坏的笑。
他确实很帅,很俊,也坏坏的。这大概就是常常被说的那种黑马王子。痞痞的,张扬的,肆意的,桀骜不驯的,偶尔却像个孩子一样让人心疼,明目张胆的让人暗地里不自觉被吸引的。
一个让人脸红心跳的秘密,一个放在心里的爱慕,一个很容易陷进去很难走出来的漩涡,一个让你噙着甜蜜笑意的沼泽。一个让你无法放手的男孩。
他是,我的男孩,我耗尽生命去拥护的男孩,是我唯一真正想要拥有的。
我有很多很多东西,从来要什么都不难。但其实,我最想要的,却不是我要的起的。
看着他在场中,动作娴熟的将手中的篮球以一个完美的弧度抛出,嘴角还是那个让我迷恋的笑容,眼里是一抹浓黑的化不开的复杂,我看着那颗篮球往某一个特定方向移动,然后准确无误的砸向某一个人,然后他嘴角的弧度跟放肆,然后是一声熟悉的尖叫,然后是全场的混乱,然后……一切在我眼中成了慢动作,而最终定格在他动也不动的凝视着她惊慌失措的画面里。
然后,我就听见自己身体里某个零件碎掉的声音,头脑里某条神经断掉的声音。我突然想起,我送给他的那颗我签了音符字样的篮球,他还从来没用过。当时还说,要用这颗球给我赢个荣耀回来。我想起,他趴在桌上,定定的看着我说,跟你在一起是最舒服的,你怎么长得怎么让人舒服呢?以后一直在一起吧。我想起,他枕着我的腿,闭着眼睛,很享受的让我扇风,说过几天一起去爬后山,听夕照说苇草很漂亮,给你摘几株。我想起,他送我的项链还没戴,我想起,我给他买的外套还没穿,我想起……
这一段在我的记忆里成为不可磨灭的存在,就算过得再久,就算忘了很多很多的事情,而唯独这一天的每一个细节,我记得无比清晰,连当时的胡思乱想都记得清清楚楚。那是最后一次那么分明的爱恋他。
那天分手了,从我看见他用篮球砸向那个跟她在教室外说过话的那个男生的时候,我头脑没那么灵活过,我知道,要分手了。这个男孩,终究不是属于我的。
我憋着一口气听完他的冷嘲热讽,熬到真正的分手。看着她出现在我们的分手现场,太符合狗血剧情了。我想笑,想哭,最终却是什么表情都做不出来。
我知道,自己疯了。长久以来的折磨,终于可以结束了。
我有条不紊的做好想做的事,整理好所有的东西。在花店里挑了一束很浓郁很美丽的紫色风信子,再挑一个紫色的漂亮的礼盒,包装成一份很美的礼物。嘱咐花店的人几天后送给陆允翔,这份我送过最浪漫的礼物,最后的一份礼物。
然后,带上我最喜欢的琴谱,来到全校几乎就我一个人使用的音乐室。演奏那些我一直都很喜欢的曲子。等着我的好朋友。
在弹到这首《致爱丽丝》的时候,她红着眼眶出现了。还是像以前一样的看着我,跟我说话,说我永远是她最好的朋友,她会在我身边的。
我不可抑制的大笑,这部狗血剧,从来就不需要一个煽情的大团圆结局。我的疯狂彻底震住了她。直到她自己满脸的血时,还是没从震惊中回过来。我很想继续笑,可惜我笑不出来了。
我看着她尖叫,看着她崩溃,看着她惊恐的不知所措。我心里是报复般的快意,想想到陆允翔知道这个消息的话,他脸上的表情会不会让我更加的快活。
他们大概都没有想到,我这个疯子,会这么高调的死在音乐室里吧。电影里面说的那种像风一样的血喷出来的声音,我没有听到,大概电影是骗人的,又或许,我的动作不过快吧,可是不快的话,又怎么会让她连反应都反应不过来呢。
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就抽出了锋利的镰刀,对着咽喉刚刚好。用力,那么一下子,头就差点断开了,把整架钢琴都浸泡了。想起来,倒是很佩服自己那一下的力度,是怎么做到整颗头颅都差点搬家的。
昏暗的音乐室里又响起了《致爱丽丝》,断断续续的,像是琴声在哭泣。
我跟龙洋都没有开口说话,或许说,根本就不知道要对这个惨烈的故事说些什么。
“其实,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