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如果你要找的一样东西在一个你从没去过,完全不了解的地方,你鼓起的勇气有多大?嗯,这个还可以根据那样东西的重要性来决定。那么,要是你找的那样东西在一个虚幻的现实中不存在的地方,就算你有满腔的勇气,又该怎么办呢?你该怎么去从那个地方找到你要的那样东西?
我坐在新闻部的有些霉气的椅子上,手里捧着一杯热开水,眼睛看着乔希班长在不知道干什么的忙上忙下的,脑子里在想刚刚的问题。
跟乔希学长说完故事之后,他果然很认真的为了新闻部的未来在努力着,这段时间以来,把之前的故事都整理的差不多了,就差实体了。虽说,实体才是最困难的。不过,这对于乔希学长来说大概不会产生任何问题。乔希学长是我见过的最最最强大的人,为了新闻部,他大概是专门把不可能变可能的。
“乔希学长,我真佩服你的毅力,在前途这么黯淡的情况下,您还百折不屈的继续努力。简直比勾践卧薪尝胆过之而不及,实在令人敬佩。”我以水代酒,给乔希学长做出一个“敬”的动作,再优哉游哉的喝着。水是生命之源。
“没什么好佩服的,就是找点事做,人总不能活得太空虚了,没目标。”乔希学长头也没抬,继续东找找西找找的忙碌着。
“学长,你太正常了,我有点不习惯。”看着乔希学长半响,我得出这个结论。
“荀蕾,我好歹也是你的学长,摆摆架子总可以的。”
“是,您继续,我听着。”
“你都不知道,我为了新闻部真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简直是耗尽了我毕生心血。这么重大的任务,就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学~长~,够了。”我无语的拉长语调,盯着乔希学长哀怨着。
“行了,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又有什么故事要帮忙?”
“有以前学校的宿舍图吗?照片什么的也可以?”
“你想做工程师还是小偷?”
“学长,我可是也在帮你伟大的事业奉献呢。”
“目前,我还没找到。”
我走过去,看着满地狼藉,而学长还有加剧这种狼藉的打算,真是六月飞霜都没怎么夸张。
“学长,你一直在找什么呢?我一进门你就找,到现在还没找到?”
“我的身份证复印件啊,明天早上要交了,才想起来不知道被我扔哪里了。”
“……”
“去哪儿,走那么快,要我叫龙洋陪你去吗?”
我往后挥挥手,头也不回走出新闻部,还是自力更生吧,才能长长久久的,不是说,靠山山倒,靠人人跑,靠自己最好。
到底还是逃课了,没办法,只有这种上课时间才没人在宿舍。看着眼前这栋五层高的翻新建筑,有点不寒而栗,如果你看一个漂浮着悬空着的五楼高的一间宿舍,在半透明中反着金属光,你会怎么想?我反正是已经没想法了。
今天有些微微的阳光,早上的晨光遗留下来的光芒,落在宿舍楼上,很……还是一样没让我留下多好的印象。
鼓起勇气,悄悄的往宿舍楼上去。“宿管老师在一楼的房间里。避开的话,你窜到了哪里都不会知道的。”陈展之前说的。
很安静的宿舍,很安静的楼道,真的是个好时间,都没人在。静悄悄的,很适合做些不可告人的事。呃,我倒是越来越朝奇怪的方向发展人格了。
三楼到四楼之间的间隔,果然是一道铁门。确实是铁门,铁铮铮的门,只不过没上锁而已。
我无视那写着禁止外宿人员进入的牌子。推开铁门,径直往上走,五楼才是我的目标。但是当我真的站在510的尽头,看着别人眼里不存在的511,我真的不知道我的目标是什么。510的房门紧闭,飘荡荡的衣服在空中飘着,还有几件校服外套。
511就在墙外,没有铁栏杆,也没有晾着衣服,感觉空荡荡的,也看不见宿舍里的情况。我拿出日记本,朝着511晃一晃。意料中的,反光着的金属物体出现了,在一只纤细的手上。
没看见人,阴影中伸出一只手,平放着的手上,一把金色的小钥匙陈列着。
“你不是要找钥匙吗?”也不知道声音是在哪里传来的,有些空灵。
我看看那把钥匙,掂量着手里的日记本;又看看隔着铁栏杆墙外的511。五楼,摔下去会死吗?楼下是带着沙粒的草地,至少会脑震荡吗?
“你要还是不要吗,不是一直在找吗?”那只手轻轻的动了动,钥匙反着的光更明晃了。
我倚在栏杆上,看着光一直晃。有些笑意的声音,我可以理解为嘲笑吗,难道会是在赞美?
“不要,我就收起来了。”手慢慢的往回缩,要锁进看不清的宿舍里。
“等等。”我抓住栏杆开口,手就停在原处了。“我要”现在这些东西,都吓不了我了。不就是爬上五楼嘛,有什么害怕的,摔不死的。她也应该还没想要我去死吧,既然要把钥匙给我,大概不会让我什么都没做就去死的。
瞥见旁边的东西,我想了想,或许……
站上铁栏杆,也就刚好到胸前,翻过去对身手敏捷的我来说没什么问题的。先抓住栏杆,借着使力,跨过去,翻一下,人就到了栏杆外,511就在眼前。背部紧紧靠着铁栏杆,反手抓住,固定着,保持平衡。
“来拿啊。”放着钥匙的手,有些笑意的声音,手慢慢伸出来,隐隐可以看见一个纤细女生的身影。
我一只手抓住身后的栏杆,另一只手伸出去。眼睛直视钥匙,努力忽视五层高的危机感。
“手伸长点,钥匙就给你。”
够了很久,够不到。她又开始笑我了。计算着距离,脚步挪一挪,抓着栏杆的手也放一放,放大长度。我真想长出猩猩拳,一掌拍了。
差一点点,5厘米,再伸长一点,3厘米,手再多伸长一点点就够到了。
“呵呵”
“拿到了,啊!”我想,她还是想我去死的。
瞬间的失重,让我的头脑一片空白,腰部被摩擦得很痛,被电梯突然下降还让我想吐,胃部一直翻腾。过程其实快得让我来不及在脑海中胜出什么生死的感悟,身体的不适却在瞬间就涌上来了。朦胧着,好像听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死了,会有人惦记着吗?日记本怎么办呢?
死了,这些就不关我的事了吧,那以后我也会像他们一样动不动就找个人来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