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龙洋放下书包就去敲一间古色古香的房门,听见里面一声有些威严的“进来”,才恭敬地推开房门走进去。
房内两旁的书架堆积了满满的书,整间中式书房给人一种浓重书卷气的严谨气息。
视线落在正中央办公桌后的人身上,他背对着龙洋,望着窗外的家灯夜景,沉思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龙洋低下头,对着他,恭恭敬敬的喊一声:
“爷爷,我回来了。”
老者转过身,慈祥的面容上却与一双锐利的眼睛。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眼前俊朗优秀的孙子。
许久,才露出一丝赞赏的笑容,对着一直保持一动不动的龙洋说:
“龙洋,坐吧,事情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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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宿舍楼,夜晚
陈展正在阳台上洗衣服,舍友躺在他的床上用他的手机玩水果忍者,切断水果的声音混合着舍友的兴奋声全被淹没在洗衣服的水声中。
过不久就要熄灯了,要趁着熄灯之前,把衣服洗完晾好,今天去找刘丹,结果就晚了回来,都快赶不上了。不过,现在也很担心,刘丹会不会出事了。只能期望明天看,她有没有消息了。努力洗着,脑袋里还在想刘丹的事和……荀蕾,舍友的大嗓门却一下子把他拉回现实。
“快车,你有信息!”
“谁的啊?我在洗衣服呢。”
“我看看,‘平叔’发来的!要看吗?”
时间到,灯一灭,宿舍在一片黑暗中鬼哭狼嚎。
陈展洗完手里的衣服,摸黑着晾完它,躺到床上,拿起手机,看着“平叔”的信息,半闭着双眼,怔怔的。
真是,越来越有趣的一个无眠的夜晚,风还在吹呀吹的,天又快亮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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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天,早上七点十五分,转暖的气温,阳光有些懒洋洋的。脚下踩着的草地还有些微微的湿润,晨降的露珠剩了几滴还挂在树梢上,摇摇欲坠。一只白色的蝴蝶罕见地穿梭在花坛中,起起落落的,最后没入偏僻的小树林里。
七点三十分
假日的校园空荡荡的,“猫薯高中”四个大字嵌在大理石里,稳稳的。平时热闹非凡的操场现在宽阔得冷清。
跺跺脚,踏实的土地没有一丝松动的迹象。头顶白云悠悠,感觉有点像夏天的云。
七点四十五分
阳光洒满了大地,没有炎热,只是淡淡的暖着。蹲在操场地上,搓搓手,摊开,平放在地面上,有些枯黄的小草被压在掌下。大地的温度让掌心有些微凉,呼吸急促。
在草地下面的,是什么?
八点正
过了四个十五分钟,总共四十五分钟,空荡荡的校园,冷清的操场上,脚步声齐齐,站了三个人,最稳定的三角形,可以让三个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包括脸上不自然的怪异表情。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同样的问句,同样的没人回答。
一样的沉默,那目的也会是一样的吗?
这个问题,注定没有答案。我不会告诉你,你也不会告诉我。
面面相觑,天空的云还是那么悠游,地上的人倒是神智漂游。
“不会是周末来学校逛逛的吧。”笑了笑,我看着面前神情严肃的两位班长,脚尖点着草地。
“那你呢?”陈展看着我,轻声的问。
龙洋看着我们,没有开口,表情沉默。
“我想想,是我该怀疑你们还是你们在怀疑我?”停下动作,我下意识退后一步,足够的距离让我看清两人,定定的看着着这两个一直当成伙伴的人,真是人情冷暖啊。
“刘丹的事跟你有没有关系?”第一次见到真正沉下眉目的龙洋,严肃得仿佛从不认识一般。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我双手环抱,突然很想笑,这就是我以为的好朋友,呵?
“许明凯失踪了,昨晚他给我发最后一条信息是让我小心你。”龙洋声音很沉“刘丹失踪的前一刻,如果没记错的话,她是跟着你去的。你又怎么解释。”
“你都定罪了,我还要解释什么。”许明凯失踪?听着他的定罪。我这次真的笑出声了。
“荀蕾……”陈展皱着眉,为难的双拳紧握着。
“呵呵,怎么了,你也有质疑的吗?一起来啊,我不介意,想说什么就说吧。”我尽量笑着,环着手臂的掌心都是汗,掐得发疼。
“那说说,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所有事情,是怎么回事?”龙洋专注的眼神像钉子一样钉在我身上。
我想,耶稣被钉上十字架时是不是这种感觉呢?心在麻木的疼着,连脚跟都在发软,原来在电视里演的那些受了刺激的人然后站不住脚往地上倒的事情是真的啊。
“到底是你在算计我还是我在算计你。”
阳光还是很充足,但我却觉得全身发冷,最熟悉的人到底还是做陌生的人呢。这个世界上,谁都不可以相信。
现在,到底是谁在做戏?
“真的有鬼吗?”陈展向我走近一步,我微笑着退后。
“有,对我来说,你们就是。”
“荀蕾……”
“麻烦离我远一点。”固定的三角形状,站定,我仰起头,看向龙洋,笑着:“我信我自己,但是你不信我。”
我满意的看见龙洋垂着的手微颤。
“我的世界里不欢迎你们。”用尽全身的力气,扬起脸上的笑容,转身,我朝着校门口大力奔跑,嵌在大理石的“猫薯高中”还是那么的稳如泰山,等着我靠近,等着我离开这个不属于我的地方。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回到原点,不就是被怀疑,被唾弃吗?就算被这个世界抛弃,我也还有我自己。从来,我就不应该奢望,从来,就只是自己。
“荀蕾!”
我想,我第一次跑得能比那两位体育健将的班长快,当初要是这个速度就能参加校运会了。
“猫薯高中”四个大字被我抛在身后,前面就是转角。转角会有希望吗?
鬼,到底谁是鬼?谁又是捉鬼的?玩牌的捉鬼里,不到最后一张,谁也不知道鬼是谁?
“啊!”丧失意识前,口鼻还被紧紧捂住,我想,我到底道行太浅了,捉不了鬼……
“荀蕾,危险,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