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昨天狠狠敲了龙洋一笔之后,又是一天过去了。放学后,我跟龙洋再次踏足学校的新闻部。
“你们来了,看,这些就是有关于‘猫薯高中’传言的资料,东凑西凑才凑完整的,都是人言口述居多,事件的记录几乎没有。”乔希以一种绝对严肃的口吻,呈出了两张薄薄的纸,上面稀稀疏疏的,保守估计不到六百字。
可想而知,我跟龙洋的脸上是怎样的怪异。
“我昨天花了一天的时间,翻箱倒柜的,才得到这绝无仅有的资料,请你们对我的劳动成果表示一下尊敬,别用这么伤人的目光看着它。”
咳咳,听完,我调整面部表情,无比尊重的接过这“孤本”,再无比认真的阅读它,最后,我无比坚持的不让无比失望的情绪表现在脸上。
努力露出僵硬的笑容,机械化的吐出两个字,一个无意义的礼貌词:“谢谢。”
“那倒是不必太感谢,虽说我付出不少心力,但是既然是答应了你们的事就得赴汤蹈火努力去完成,不可失信于人。新闻部一直秉着公正公开的态度誓把真相及最新资讯展示在大家面前。我看你们就颇有新闻触角又不辞辛苦有大无畏的探索精神,有没有想过加入令人自豪的新闻部呢?”乔希说的满脸油光,哦,不,是满脸红光,那深刻的表情让我想起看革命片里面那些空有一番演讲能力的领袖,以一腔热血的陈辞滥调,就怂恿了无数热血青年不计回报的投身到看不见未来的革命事业中。
而一般来说,最后惨淡收场的也只是这些傻呼呼的热血青年。
很显然,我跟龙洋血液的温度是平常的。
龙洋看了我接过手的“孤本”,微蹙眉头。然后,抬起头,眼睛那般明亮,很诚恳的说:“乔希学长,进入新闻部是一件无比庄严的重大事件,很有可能会影响到我们的一生。请让我们回去好好考虑,再慎重的决定以死而后已的精神加入新闻部。可以吗?”
乔希明显被龙洋的诚恳言辞所震撼了,眼含泪光的点头,送我们缓慢而沉重的踏出新闻部,让我们回去好好整理激动的情绪。
而我们就这样很顺利的离开了喋喋不休的新闻部。
“你不觉得你这样是在欺骗善良的新闻部学长吗?你不会良心不安啊?”走到远离新闻部的校道上,我对着龙洋说。
“那你可以回去跟善良的学长仔细讨论新闻部的存亡问题,我不阻止。”龙洋斜眼看我,意兴阑珊的说。
我打个冷战,聪明的不开口。
“荀蕾,其实你怎么那么肯定你姑姑的事跟学校这些灵异传闻有关?”龙洋眼望前方,语气轻松的问。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那是因为……”
“我想知道真正的原因。”我正准备滔滔大论的重复就被龙洋突然认真的口气打断。
怔怔的,我看着他真切的眼神,要出口的话突然停下来了。想了想,眼前这个慢慢熟悉的班长,这段时间的相处“协助”。或许,是个可以帮忙的盟友吧,他,会是吗?缓缓开口:
“虽然,我姑姑不喜欢灵媒,但是,奶奶说,姑姑毫无疑问是程家那几代以来最有资质的灵媒传人,也是最有能力的。本来,那一年她已经被指定为下一代正式的灵媒,完成最后一项考验就通过了。可是,她却失踪了,不见了。所以,姑姑失踪这件事最大的问题是牵涉到灵媒和她身为灵媒传人所接触到的事。”说到最后,我都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了。我知道,估计又是一个把我当疯子的同学了,这是无数次被讥讽排挤后的经验堆积成的反射思考。一般来说,也是构成事实的最大机率。
无可抑制的低落了。
“我没说不信你。你干嘛呢?”龙洋一把揪起卧低落的马尾,声音明朗地对我说。
“你信我?”我瞪大了惊讶的双眼,顾不得那揪着我头皮发麻的力道。
“你不信你自己吗?”龙洋反问。
“我”我看着他的眼睛,没有任何嘲讽的一位,我重重的点头“我信,我一直都信的。”
“那不就能结了,走吧,呆瓜。”拍了我的头,龙洋笑得很阳光,大步向前走。
我想,可能真的被拍呆了,此刻居然会产生一种由心底深处愉悦的心情。随之,
“龙洋,你站住,你居然敢拍我,别跑。”
“小短腿,你追的上吗?”龙洋倒着跑,肆无忌惮的挑衅我。
“你别老虎不发威当我HELLOKITTY了,有种你别跑。”
“有种,你就追上来啊。哈”
气喘吁吁的,没想到,那死龙洋的体力这么好,篮球真不是白打的。呼~累死了,我扶着最近的一棵树上喘粗气。
密密麻麻的树,倒是还挺凉快,咦,怎么会有一大片树呢?
抬头辨认一下方位,龙洋早就跑远了,我看了看,突然开始毛骨悚然了,这里,是旧校舍前面的小树林。
虽然之前一直来往旧校舍,但是,对这个小树林,还是心有余悸的。
我的粗气都惊得平下来,就想快点离开,龙洋这时候怎么就跑远了。
我理理乱了的气息,抬头挺胸准备逃离这个地方。树影晃动,窸窸窣窣的,好像一只只伸向自己的手,真的蛮吓人了。
好了,走吧,别想太多,走吧走吧,没事的,我还是灵媒传人呢。
走吧,走吧,走吧,一点事都没有,我安慰自己,脚下的步伐不由自主的加快了。
簌簌~
没事,就是风嘛,那晚在旧校舍更厉害呢。
咚咚~
没事,不就是风吹动垃圾了啊,很常见的嘛。
我越走越快,越走越快,看到前面有个身影躲在了大树边上,好吖,龙洋,你还想躲起来吓我,哼,看我揍扁你。
我尽量不出声音的快步走到他所藏的那棵大树边上,正准备狠狠的拍他的头,以其人之道坏治其人之身,哼。
走到边上,发现有点不对劲,龙洋是挺高的,但好像也没高到这种NBA球员的地步吧。是谁在这呢?
我走过去,看到曝露在我面前的全景。还想是谁在吓人呢?
很,很高,我从下开始看,真的,很高,那个脚,脚离地很高……
我强迫自己活动凝固了的脊椎骨,抬高头往上望。
双目圆睁,脸色紫青,鼓着腮帮子,手还紧紧的抓着脖子上的致命绳索。那不肯闭上的眼睛写满了恐惧与不甘,死死地,死死的看着我,临死前的那种怨恨像蛇的阴冷从脚底串到我咽喉。
没事的,没事的,没,没事的……
“没,没,啊!”撕心裂肺的尖叫。
“荀蕾!”
风一阵阵吹过小树林,簌簌的,树影婆娑,人影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