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在石蕊拔出匕首的时候,几个村民冲了进来。看到满身血的石蕊推开巴布维拉,巴布维拉倒在地上抽动了下,闭了气。
给巴布维拉探鼻息的村民摇摇头,其他村民顿时愤怒了。
“该死的女巫,你害死我们那么多的亲人,竟然连巴布维拉这个可怜的老太太也不放过!”
“呸!”
一口浓痰呸到了石蕊脸上。唯一的门被拦住了,手上的玫瑰匕首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回了刺青。他们人多势众,石蕊手无寸铁,没吃饭,连最后的力气也用完了。没有胜算的石蕊放弃了抵抗,一动不动的站在那,任人责骂。
“和一个没心没肺的女巫说这些有什么用?带回教堂,让神父处置她!”身为领队人的里安都那么说了,其他人自然不会反对。
“可是,神父他······”
“新的神父过几天就会来,只是便宜这个女巫多活几天。”里安说。
“都是你!你这个恶毒的女巫,连我们的神父都杀害了,神不会宽恕你的!”气血方刚的青年,气不过,一脚踹向石蕊的肚子。
有人开了头,那些亲人死于瘟疫的人,也忍不住对着石蕊拳打脚踢,发泄自己的怨气。
里安没阻止,连他都想上去揍上一拳,只是总得有个人保持清醒,在必要时刻出面。见石蕊扛不住的样子,里安连忙挡在他们的面前。
“一切等新神父来了再说,把她带回去吧。”看着地上的巴布维拉,里安重重一叹,孤苦的老人啊,“把巴布维拉的尸体埋了吧。”
石蕊被丢进了地下囚室,额头重重的磕在不平的地面上,痛的石蕊清醒了许多。
身上没有一处是不痛的,她知道她现在一定全身是伤了。没人性的家伙们,竟然这么对待一个孩子!
被打时,石蕊没有叫痛,也没有求饶。她知道不管她怎么说,她的罪是被认定了。让瘟疫肆虐的女巫身份,杀死“慈祥”的神父,杀死“可怜”的老人,每一项都是死罪。既然他们都这么认为了,她人微言轻,谁会信她?
大不了一死而已!能有个神父垫背也不错。
只是不知道那个小骷髅怎么样了,以身护她的小骷髅,她很难忽视它的存在。
石蕊自嘲一笑,都什么时候了,还有空管他人死活。
黑暗的环境,石蕊不知道已经过了几天,看守人只给她送过三次食物——发臭的黑面包,一点水。
以他们的想法只要她能活到新神父的到来就好,那么就极有可能是一天送一餐了。
三天啊,真是漫长。
以她的食量,一个小小的黑面包是不够塞牙缝的。因此她想到冥想后的早上,食量明显变小的事,所以她试了下冥想。成效不错,勉强的她保住了命。
手腕肿痛的厉害,还有湿滑的感觉,石蕊想大概是流脓了。再过几天,不知道她的手会不会就废了。
前一刻还好好的石蕊,突然哭了起来。
死,说的轻巧。但真的等死的那种煎熬,快逼得石蕊发疯了。她还不想死!
“曼尼,院长,尤玛老师,希贝儿你们在哪啊?石蕊想你们,我想回家。”石蕊像孩子一样哭着,哭声在空旷的囚室里异常的凄厉。
不知道哭了多久,石蕊的声音也哑了,眼睛干涩的厉害。
铁门被打开,石蕊眯着眼向光亮处看去。又一天了吗?
进来的不是平时那个送食的人,而且他的手也是空空如也。她的时间到了吗?
就在那人抓住石蕊的手腕时,刺痛让石蕊一哆嗦。
石蕊剧烈的挣扎着,“我不要出去,我不要出去!我不要死。我不是女巫,我不是女巫啊!”
“分开我,我不是女巫!”
石蕊哭着喊着,软绵绵的力道打在那人身上,根本没有用处,石蕊很快被拖了上来。重见光明,石蕊没有喜悦,只有深深的恐惧。烈日炎炎,石蕊只感到发自内心的深寒。
刚被拖上来,石蕊就被人搂进了怀里。
石蕊哭闹着,越是挣扎,那人抱的越是紧。
“孩子,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你不会死,你不是女巫,我们知道,我们都知道。”丹吉尔抱着石蕊不断的重复这话。
温柔的安慰终于进了石蕊的耳道,石蕊停下哭声,看着丹吉尔,很天真的问道:“真的?”
丹尼尔擦了擦眼角的液体,笑着说:“真的,你不会死。只要我在,没人会伤害你。”
“你是新来的神父吗?你比前神父好多了,前神父是个神棍,是个畜生!”石蕊埋进丹吉尔的怀里,不停的说着她所了解的前神父的事情,还有误杀了他的原因。还说了巴布维拉那个老太太其实是个巫婆,她想用她的灵魂和恶魔做交易等等。
丹尼尔耐心的听着,安慰着。还说了抱歉,说他来晚了,让她受罪了。
石蕊身上很脏也很臭,丹尼尔视若无睹的继续抱着石蕊,直到石蕊平静下来。
“孩子,让你受苦了,对不起。”丹吉尔慎重其事又道了一次歉。
随后,石蕊被人带下去洗澡换衣服,吃饭。
弄整齐后,石蕊被带到了丹尼尔面前。看到石蕊脸上,还有胳膊小腿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青青紫紫的伤。尤其是两双手,肿的跟面包似得,还化脓了。
丹吉尔看的即心疼,又自责。
“又不是你害的,你不用自责的。”看到丹吉尔这样,石蕊很为难。
“如果我能早点来,你也能少受些罪,我也有责任。”丹吉尔看着石蕊青紫交错的脸,赞许道:“你是个勇敢的姑娘。来,把手给我。”
丹吉尔握住石蕊的手,轻轻吟唱着。一道温暖的白光从丹尼尔的手上传递过来,白光绕着石蕊,温暖的让她闭上了眼。
丹吉尔声音一停,石蕊就觉得身体轻松了很多。
“我只能帮你治疗到这种程度,之后就得靠药物了。”丹尼尔递给石蕊一个水晶瓶,“手上的伤口痒时,擦些。”
除了手上的伤,其他的淤青都消散了,这就是光系治疗术。
石蕊把玩着水晶瓶。
丹吉尔问道:“你家在哪?听说你是凭空出现在街上的?”
“神父,你知道兰卡学院吗?”
“你是兰卡的学生?”丹吉尔不确定的问道。
“嗯,你能送我回去吗?”石蕊希冀的看着丹吉尔。
丹吉尔很年轻,二十来岁的样子却已经是神父。虽然是偏僻地方的神父,也已经是很厉害了。
丹吉尔为难了,略一思索,说道:“石蕊,现在我们所在的地方,是蓝华大陆北边的边缘地带,而兰卡却是在大陆的中心。不说路途遥远,途中还危险重重。”更重要的是路费,以他一个边境小镇神父是拿出来的。
“没有别的办法吗?”
“你一定要回去吗?”丹吉尔问出这话,连自己都感觉白痴了,谁不想家?更何况石蕊还是个孩子。
“嗯。”石蕊坚定的点点头。
望着石蕊异常坚定的表情,丹吉尔心下一软,“你可要想清楚,这条路很难走,而且伴随着危险。还有,至少需要走上三四年才能到达兰卡。如果你留在这,我能保你安全,供你衣食。你确定要回去吗?”
“嗯,我要回去。”她已经把兰卡当家了,她是一定要回去的。
“先说好,我只能帮你联系下,经过这里的商队,往后你要怎么走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谢谢,神父。”
经过小镇的商队不少,但都是小商队,走不远。等了几天,终于出现了个丹吉尔看的上的比较大型的商队。
丹尼尔再次问了石蕊:“真的是非去不可?”
石蕊坚持非去不可,丹吉尔只好送她上了马车。不放心的再次叮嘱石蕊,让她小心点。之后又和领队的人拜托了番,商队才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与丹吉尔挥手道别,看着越来越小的丹尼尔,石蕊一阵感叹,这才是称职的神职者啊。
这几天,石蕊都和丹尼尔同吃住,她一步也没离开过丹尼尔。丹尼尔也好像知道石蕊在顾忌什么,也就陪着石蕊留在教堂。
石蕊是怕了那些粗暴的村民了,那一顿打,石蕊记忆犹新。
随着马车离开小镇的范围,石蕊无聊的看向道路两旁。当看到一个白点时,石蕊立马喊了停。
从车上跳下,对赶马的人说:“鲁非叔叔,你们先走。我一会儿就赶上,不会耽误太久的。”
石蕊说完就冲了出去。
“小骷髅,你出来,不用躲了。”
小骷髅从树后面探出头,悄愣愣的叫道:“妈咪。”
“如果,我不来找你,你打算跟多久?”石蕊知道小骷髅从一开始就跟在商队后面。
小骷髅从树后出来,原来白洁整齐的一架婴儿骨架,此时是裂纹无数,几处还是用绳子绑着的。还少了几个脚趾骨,显得有些破烂。
“你······”巫婆的那一脚对小骷髅的伤害,可是毁灭性的啊。
小骷髅显得有些局促,不安的用脚趾骨蹭着地面,“妈咪,妈咪不要嫌弃我,好不好?现在是难看了点,以后会好的。”
“你叫什么名字?”石蕊问。
“名字不是该妈咪取的吗?”
石蕊抚额,这时候不是该和它争辩这事的时候,商队要走远了。
“你愿意跟着我吗?”石蕊看着小骷髅问道,“我可是要到很远的地方去,你可是要离开家乡的。”
“妈咪不怕我了吗?如果不怕了,我就愿意跟着你。妈咪去哪,我就去哪。”
眼见鲁非频频回头,石蕊一把抱起小骷髅,塞进事先准备的麻袋里,向商队跑去。
“不要出声,等我放你出来的时候,你再出来。”
“嗯。”
跳下车的时候,石蕊就确定带上小骷髅了,只是要直视它那骨感的身躯,还有待习惯。
“你以后叫青葱吧。”郁郁葱葱。
石蕊想的其实是,要是它能长出肉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