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弯月在云间忽明忽暗。
睡不着的石蕊趴在窗旁俯视整个庭院，罩在月光下的庭院如披了纱衣般的朦胧。一黑点进入石蕊的视线，那是一片绿色田地，郁郁葱葱像稻田，那黑点就待在田旁，静静的一动不动。
月亮被云遮盖，世界暗了下来，就在这时，石蕊闻到一股暗香。当月亮再次出现时，那片绿田成了一片白，像是突然下了场雪，而那黑点消失了。
突然兴起，石蕊暂时忘记了语言不通的她最好不要乱跑。一口气跑进电梯，跑出塔楼，向着绿田跑去。
石蕊好像太高估了自己的方向感，四周高高的植物围墙宣告着，她迷路的事实。
颓废的软趴在石桌上，石蕊后悔的肠都绿了。难道她要在外面过夜？等到白天人多后再打听着回去？虽然现在是夏天，但夜晚的水雾还是挺重的，而她只穿了件单薄的吊带睡裙就出来了。
生着闷气，解气般踢掉了脚上的鞋，赤脚落地，激得石蕊一阵颤栗。不得以，还是得把鞋找回来。
“明明是掉在这的啊，怎么没有啊。”石蕊在湿漉的树丛间摸索着，不知踩到了什么，脚一滑，一头钻向植物墙。常年积累下的腐叶又湿又滑，石蕊像涂了润滑油般，贴着地面滑了出去。
刚吐出一口恶心的腐叶，就听到有人喊道：“是谁在哪？”
石蕊抬头向声原望去，没见到喊话的人，到是先注意到了蹲在她身旁的小萝莉，对于突然钻出的她，小萝莉好似很吃惊，正和小萝莉大眼瞪小眼间，男人又喊了声。
小萝莉惊慌的移开目光，不安的看向前方。顺着小萝莉的目光，石蕊看到不远的路灯下站着的一对男女，师生恋？这个想法自然而然的跳了出来。这里是学校，而对面男人明显比女的大很多，女的才十来岁的样子，男的有三十来岁了吧。女的脸颊红润，双唇红艳，明显是刚接过吻，虽然石蕊自己没接过，但，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
这也不难知道小萝莉为什么会不安了，老师幽会学生，不管学校同不同意师生恋，被其他学生看到难免尴尬。前有情侣，后是植物墙，进退两难的小萝莉只能躲着了。
“是谁？出来！”男人又叫道
虽然石蕊听不懂那男人叫的什么，也明显知道不能继续待在这，拉拉小萝莉的手，提示跟她走。狭小的如同狗洞的小洞，石蕊倒退着挪了出来，雪白的吊裙已经惨不忍睹，钻出来的小萝莉也好不到哪去。
植物墙的枝叶很是茂密，在她们爬出来后，洞口又被枝叶覆盖，而且现在还是夜晚，光线不足，更是难以发现那洞了。
石蕊她们在原地闭息静听了会儿，当听到墙后男女的对话，小萝莉松了口气，这事算是过了。
“谢谢。”小萝莉红着脸，声如蚊吟，双手绞着衣角，眼神游离就是不看向石蕊。
石蕊想问路，却不知道怎么说，小萝莉是见石蕊不说话，也不好转身就走，就在两人僵持着的时候，院长出现了。
“希贝儿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
“我，我······”
“不早了，快回去吧。”
希贝儿如释重负的对着院长一鞠躬，逃难似的跑了。院长拍拍石蕊的头，背对着她，蹲下身，笑着提示她上来。满身的脏乱，让她犹豫了下，光着脚丫却是不能自己走的了，也就不推辞，靠上了院长的背。
院长的背很温暖，很宽阔，也很安全，石蕊终是抵不过睡意，缓缓的闭上了眼。这一觉就到了天亮，而且，还是被曼尼叫醒的。
昨晚弄丢的鞋，静静的摆在床边，要不是地上放着沾满泥土的白裙，她还以为昨夜只是一场梦。
光着身子进入浴室梳洗，穿上正式的衣服，这大概是这学校的制服了，昨天见到的傲慢的女孩，还有小萝莉穿的就是这款式的衣服。白衬衫，红领带，白底金边的外套配上短裙，很是漂亮。石蕊臭美的在镜子前转了又转，曼尼来催了，才不舍的出门。
她是个孤儿，从记事起，她就是一个人，无依无靠，靠别人的施舍为生，吃的是剩菜剩饭，穿的是别人丢弃不要的旧衣服，直到她开始工作，有了闲钱，不过买的衣服也都是地摊货，而现在身上穿的衣服看着就很高级。
石蕊喜滋滋的跟着曼尼走，其实她不知道他们这是要去哪，曼尼和她打了半天的手势，她也没弄明白。反正到了地方后总归会知道，她也就不多问了。
原来是去院长这，立在院长室前，石蕊才记起，风华就是在这房间把她甩了的。
曼尼敲敲了门，推了进去，一股香味扑面而来，这是昨夜闻到的香味。
一进入房间香味更浓了，院长笑的和蔼可亲，对着石蕊招招手。走进书桌，石蕊就看到了摆在桌上的那朵正面为白，反面翠绿的，像是睡莲的花，满室的香味就来自它。
院长咳了声，成功引来了石蕊的注意力，看着院长翻开一本书，石蕊知道这是要开始教她了。院长读一遍，石蕊跟着读，很有教幼儿园小朋友的架势。读着读着，石蕊仿佛又回到了以前读书识字的时候。
拾荒的小孩连吃饭都困难，哪会有钱读书呢，但，石蕊不想永远做个乞丐，一个拾荒者。要想长大后有出息，识字是必不可少的，所以一有时间她就跑学校去。
农村的学校很小，学生也少，五个年级，每年级只有二十三十来个学生，老师也只有六个，所以大门根本没人会看管，她就偷偷的溜进去。因为老师少，各科只有一个老师，一个老师要教五个年级，所以课都是错开来上的，而她专挑语文课和数学来听。日子久了学校的老师也默认了她的行为，只要不打扰其他学生，也就任她在窗外站着。
那几年，时间都用在识字上，捡的东西不多，挨饿是常事，但她觉得很充实，很踏实。
石蕊拿着钢笔，手被院长握着，慢慢的在纸上写下字母。手上和背后传来的温度，差点让她落泪，而事实是她确实已经湿了眼。她有种被呵护着，被保护着的感觉，这是她不曾有过的。
读读写写间，时间过的飞快，一晃就是一星期。这一星期，石蕊像干燥的海绵，吸收知识的速度，快的惊人，现在，她不仅能说些简单的词组，只要你说的慢些，大概的意思她也能听懂。
今天院长出远门了，这一去就要几个月，石蕊很是不舍，虽然相处的很短，但她已经把院长当成了亲人。失魂落魄的石蕊在不知不觉间出了平常活动的庭院，等她发现时，她已经站在了学生活动的区域。
“我叫你离洛蒂学长远些，听到没？。”
“艾西不要说了，我没事的。”
“罗琳，你一边站着，这事和你无关，我就是看不惯她。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身份，勾引洛蒂学长，你够格吗？”
“洛蒂学长可是罗琳的。”
不是说和那个罗琳没关系吗？怎么那什么洛蒂学长又成罗琳的了？这叫艾西的真搞笑。听了一会儿后，石蕊好奇了，这只有艾西和罗琳这两人的声音，那被骂的第三者呢？怎么都不吭声的。
花园角落，两个十二三岁的少女围着一人，长发少女扯着短发少女的手，劝她不要再说了，明显长发是罗琳，短发是艾西了。被围的那人被挡住了脸，石蕊眯着眼盯着，想从艾西晃动的手臂缝隙间看清那人的脸。
当看清那人的脸时，石蕊二话不说的上前，准备干架，因为那人是楚楚可怜的小萝莉希贝儿，此时的希贝儿含着泪花静静的站在那。
石蕊一手拍开艾西指着希贝儿的手，横在了两人之间，摆出一副母鸡护子的架势。
“大欺小，多欺少，了不起啊？”石蕊一脸鄙视的略过罗琳，瞪向艾西。“勾引？希贝儿才六七岁，能勾引谁？你有病啊？”
“你才有病！六七岁？希贝儿十岁了。”
十岁？比七八岁的她还要弱小的样子，真看不出来，石蕊瞟了眼希贝儿。
“滚开，不要多管闲事！”
“这闲事我管了。”石蕊挑衅的看向艾西。
“这是你自找的。”被石蕊的表情刺激到，艾西推开罗琳的劝阻，拿出了魔法棒。今天她要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吃点苦头。
古朴醇厚的咒语从艾西嘴里念出，石蕊一惊，迅速的向艾西撞去。幸好艾西只是初学者，咒语念的比较慢，石蕊在她念到一半时，就已经狠狠撞在了她身上。
这几日，她不仅长了饭量，连速度和力气都长了，她的这一撞用了十成的力道，艾西像断了线的风筝，一头栽进了树丛，一摔不起。
“艾西！”罗琳惊叫着冲向艾西，“艾西，你怎么了？不要吓我，艾西。”
“救命啊！杀人了啦，救命啊！艾西。”罗琳捧着艾西的头哭着喊着。
石蕊也吓到了，她的力气什么时候那么大了？希贝儿握住了石蕊颤抖的手。罗琳的喊叫很快引来了人。
“抓住她，是她杀了艾西，她是杀人凶手！”指着石蕊的罗琳此时的表情有些扭曲。
被抓，被关，希贝儿不顾别人的劝阻，一直紧紧的握着石蕊的手。
“不会有事的，会没事的。”希贝儿在石蕊耳边不停的说着这句话。而石蕊一直处在她杀人了，这一想法中无法自拔。
“石蕊，石蕊，石蕊。”
“啪”一巴掌下去，石蕊呆滞的眼眸才有了焦距。“尤玛老师？”如梦初醒，石蕊抓住的尤玛的手，“我杀人了，尤玛老师，我杀人了！”压抑的恐惧再看到熟人后，终于爆发了出来。
“哭什么哭！艾西没死，只是晕过去了！不过是杀个人而已，有什么好怕的，闭嘴！”
“艾西没死吗？可，罗琳说······”石蕊还是有些担心。
“轻微脑震荡，死不了人，倒是你，哭的难看死了，就算你杀了艾西，有我在，谁也动不了你分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