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玉姑姑带着青鸾来到琼山山脚下,跟青鸾想象中阴风阵阵凄厉悲凉的惨状不同,琼山很干净,高高的山峰,绵绵的山脉,只是这座山,没有花草树木,没有野兽虫鸣,甚至连风吹过,都无法扇起一片风声。
看到琼山的第一眼,青鸾脑海中就迸出一个词:孤绝。
“前面就是封印符宽的结界,只有圣女才能进入,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记住,在山上,每一次选择都要慎重。”玉姑姑郑重的叮嘱。
青鸾点点头,踏入了琼山之中。
在进入的那一瞬间,空气中出现了一丝波澜,随即消失不见。青鸾有一种感觉,当进入琼山的那一刻起,她的一举一动,都开始被人注视着。
青鸾慢慢的朝山上走去,一边走一边观察周边的风景,周围真是太过干净。符宽滋生的怨气实在太可怕,连一点点生命的痕迹都探查不到。
走到山腰处,眼前出现了一座小木屋,推开门的一瞬间,一股尖锐的剧痛钻入青鸾的脑海里,前世今生的记忆开始交杂着肆虐。
“青儿,小心泥石流,快快跑。”
“青儿,江市地震,已经失去了他们的消息了。”
“青鸾,帮我去四姑子那买点止咳的药材回来。”
“青鸾,再来一段说书。。。”
“易筋洗髓,是修炼必经的过程。”
“宽哥,我已经沉淀了很久,但是始终没有太大进展,看来要突破目前的瓶颈,还需要更多的灵气才行。”一段完全不属于自己的声音,温柔软绵,又带着一丝苦恼,从青鸾口中说出来。不离的记忆就这样突兀的涌入了青鸾的脑海中。
不离的记忆中,满满都是符宽的身影。两人一起拜师在天玄老人门下,一起修炼,一起长大,符宽天资聪颖,进度十分神速,并且对不离无微不至的照顾,两人在成长过程中暗生情愫,心互许之。
“不离,我在外面找到一处灵气充沛的山谷,而且人迹罕至,非常适合修行。我们一起在那里修炼吧。”一个男声从背后传来,青鸾,不,应该是不离转身一看,一个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青年男子从门外大步走来,站在青鸾面前,斜飞的英挺剑眉,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唇色上扬,温柔的看着她。
不离的心里莫名的一喜。
不离眼前的景色突然一变,置身在一个幽雅的山谷,草地上蝴蝶飞舞,十分美丽。
“你看这里如何。”
“这里好美,宽哥,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这么美的地方,居然没有人发现吗?”
符宽眼中闪过一丝阴霾:“这个地域未有人的踪迹,不过上次过来,倒是遇到一群蛮族,我不想让这群茹毛饮血的怪物玷污这块宝地,所以将他们驱逐了,以后也应该不敢再来打扰。”
“宽哥,你不会把他们都杀了吧?虽然他们还未开化,但是师傅教导我们修道之人,只求大道,不能随意杀生。”
“不离,我知道你心地善良,放心吧,我只是教训了他们一顿,并且向他们展示了我的实力,我们初来乍到,若不威慑一下,将来麻烦不断,不过经过这次,晾他们也不敢轻易来打扰。”
“宽哥,这个地方真的很美好,如果可以一直在这里,哪怕会一起变老,我也觉得很幸福。”
“我们会永生永世都在一起,任何人都无法将我们分开。”符宽将不离拥入怀中,时间仿佛也为他们而静止。
景色一换,符宽站在一个小破上,脚下是十几具蛮族人的尸体。他剑指所处,是一个右臂已断的蛮族大汉,保护着一个脸上有奇异图腾的少年,那少年眼神阴翳的瞪着符宽,拳头紧握,断臂大汉跪在地上不断磕头求饶。符宽看见少年的眼神,心一狠,正准备举剑斩向二人。
“宽哥,这不过是个孩子,你就放了他吧。”远处赶来的不离压下了符宽的剑。
“我再说一次,若再敢来打扰,我必杀无赦。”大汉似乎听懂了符宽的话,一边点头一边带着那个孩童向后撤。
“斩草不除根,我担心后患无穷。”
“他们不过是凡人,我们修道之人,何必与其斤斤计较呢?”
“好吧。”
“不离,你猜我发现了什么?哈哈,一株婆罗草。有了这株神草,你就可以顺利突破洪荒境中期了。”
“真的吗?太好了。”
“不过婆罗草旁边有一个异常强悍的魔兽。十分凶猛,我与它周旋十几天,居然还是拿它不下。”
“这样吧,你想办法分散那个魔兽的注意力,我看准时机趁它不备,再去夺宝。”
一个险峻的山崖上,一个巨型魔兽正趴在地上呼呼大睡。魔兽铺伏的中心,一朵浅绿色的两叶草,就轻轻的随风摇晃,风带着神草特有的香气,飘到隐藏在草丛中的两人所在之处。香气入鼻,清晰怡人。
二人对视一眼,符宽便带着剑飞身而出,抬手一道强韧的剑气直直飞向魔兽的身躯,魔兽似有所感,起身睁开眼睛朝剑气而来的方向大吼一声,音波化解了剑气,魔兽全身一抖,所有的毛发竖立,朝符宽所在的方位飞奔而来。
符宽飞向空中,不断的挥舞剑气斩向魔兽,魔兽张开双翼,一边嘶吼一边用双翼遮挡剑气,并不断的对符宽发动攻击,招招都似乎要将符宽撕碎咬死,一人一兽开始剧烈的在空中厮杀。
不离趁他们打的难解难分之时,迅速的奔往婆罗草所在的地方。在她踏入婆罗草十寸范围之内时,空中的魔兽似有所感,仰天暴怒的咆哮,然后突然开始强化,身躯壮大一倍,符宽措手不及,被魔兽的左翼扇倒摔落在地。魔兽顾不得倒下的符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俯冲向不离。不离躲闪不及,被魔兽的爪子击中后背。不离受到重击,口吐鲜血,倒在婆罗草旁边昏迷了过去,符宽见不离受伤,长啸一声,发动了全身的力量狠狠的斩向魔兽。魔兽的背后被符宽的剑刺中,划出一到长长的伤口,转过头来继续攻击符宽。
经历了一番惨烈的厮杀之后,一人一兽都有些力竭,符宽发动全身之力,弹起,一个回旋斩,将魔兽的头砍下,魔兽轰然倒地。
见魔兽身亡,符宽才单膝跪地,用剑撑着自己的身躯,压制在体内的内伤终于化作一口血吐出。缓息不到一刻,马上强撑着挪到不离身边,把不离抱在怀中,将仅剩的内力传给不离。待不离缓缓醒来,符宽紧锁的眉头才舒展开,并采下旁边的婆罗草递向不离,正待说话,怀中的不离突然双眼大睁,然后飞身扑到符宽的身后,几道铁器入肉的钝响,在符宽背后响起。接下来,符宽的脖子后感受到液体留下。符宽不敢置信的回头,看到了让自己睚眦目裂的一幕。
几个蛮族大汉手中的刀戟,已插入不离的后背。不离嘴角还残留着鲜血,神色忧伤的看着符宽,眼中流露着忧伤和不舍,最终闭上了双眼。
“啊!!”符宽痛苦的嘶吼着,手紧紧的抓住不离,一行热泪,从他的眼眶流出,就连那几个蛮族大汉,也感受到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绝望,不自主的退后几步。
一个高大魁梧的蛮族首领冷哼一声,用手上的箭飞向符宽,符宽已无力抵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箭插入自己的胸膛。在蛮族首领身后,正是那个脸上带着奇异图腾的少年。
符宽拔下胸膛的箭,血飞一般的溅出来。用最后积攒的那些力气,将箭刺向了那个图腾少年。少年当面毙命,蛮族都陷入惊恐的混乱当中。
符宽抱着不离站起来:“若我不死,有生之年,必屠尽蛮族!”说完便抱着不离从悬崖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