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似乎忘记了我们的约定了。”死神的话使得正在整理课本的赵茱莉动作顿了下,原本内心充满的希翼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莉莉,下午我们去万祥城吧,面瘫他太不厚道了,宣布下课就闪人了。”罗雨陽手拎着一只粉红色包包,搭配着她那浅红色花边连衣裙,化了淡妆的她十分有公主气质。
“不了,我想回去休息下,这几天有些累了。”赵茱莉略有歉意的决绝了罗雨陽的邀请。
“额…你身体不舒服啊,是不是中暑了?这种鬼天气还真是难熬,那你早点回去吧。”
“嗯…那先再见了。”
当赵茱莉走下楼时,才记起她早上跟青姨说自己不回去吃中饭了,不想食言的她突然有一种有家不能回的感觉,只能漫无目的的行走在炎热的商业街上。
“想要活得漂亮,需要付出极大的能耐,一不抱怨,二不解释。”死神平淡的说道,像是在阐明什么含义一般。
“我这样活着还不如死掉算了。”赵茱莉抱怨了一句,显然犯了死神刚才说的其中一个“不”。
“你这是不不负责任的表现,死了也不一定能一了百了,况且你又没有死过,怎么知道死了一定比活着更幸福呢?”死神诡异的笑了下,对于赵茱莉的想法他了如指掌。
“那你死过吗?”赵茱莉追问道,脚步依旧不紧不慢的向前走着。
“我和你是一体的,你出生,我也随之出现,你没有死亡,那么我也将诡异的活着。”死神风淡云清的说着。
“那你就是没有死过咯。”
“不知道,因为时间这个东西很可怕,有时度日如年,十分难熬;有时却像白驹过隙,不得不争分夺秒。不管怎么样了,我已经忘记了很多东西,很多很多,甚至我都不知道我存活了多久,因为你死了,我不会死,我将重生,我被迫又得经历一世,如同我现在跟你一起过日子一般。”
“你永远都是旁观者,所以你是旁观者清,却做不到观棋不语的境界。”赵茱莉总结性的说道,觉得先吃点什么的她走进了一家装饰十分中式的面馆。
“因为我厌倦了这种生活。”死神依然平淡的说道,之后便没有再说。
赵茱莉坐下后也随便点了一份三鲜面,今天的她并没有什么胃口,而面馆里的中央空调的一个出风口却恰恰在她头顶,想换一个位置的她现在却找不到一个空位子。
赵茱莉胡乱的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了,只是刚走出店门的她差点就被外面的暖流给吹倒,有些头痛的她只好打的回家。
青姨似乎出去买菜了,张雨婷也不在,硕大的一个家又只剩下她一个人,有些头晕的赵茱莉根本就爬不上楼梯,整个人软绵绵的躺在沙发上,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小姐,小姐…”
赵茱莉隐隐约约觉得有人在叫她,但她实在是没有力气睁开眼睛,身上盖着一条空调被却重得让她连手都抬不起来。
当赵茱莉醒来已经是身在一间病房里了,白色铝塑板吊顶上的日光灯的亮光让她有些睁不开眼睛,明明是夏天,但她那只还在输液的右手却十分冰凉。
“莉莉,你醒了啊。”
这声音好熟悉,似乎好几天没有听到了,应该是爸爸吧。赵茱莉心想着,寻着声音她努力的睁开眼,看到了一张疲惫的脸,胡子似乎好几天没有刮过,头发也有睡觉过被压扁的痕迹,此时的他显得十分沧桑。
“爸…爸爸…”赵茱莉有很多话要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脑袋晕晕的她连基本的语言都组织不了,如果刚学会说话的婴儿一般。
“莉莉,医生说你中暑了,暑假补习的那些课我都帮你请假了,你就好好休息吧,爸爸这几天忙,也没能好好照顾你。”赵逸风一脸的关怀和歉意,他实在是不能放下手头的事业,因为维持一个家,不单单需要爱,更需要稳定的收入来支持,特别是朱明乐还在昏迷之中,每天的医药费都能让一般家庭揭不开锅。
“爸爸,对不起,我应该好好照顾自己的,不该让你担心的。”赵茱莉有些艰难的伸出左手,放在赵逸风的手上有些自责的说道。
“莉莉并没有错,是爸爸不好。”赵逸风用双手握着赵茱莉的手,感觉到赵茱莉的手有些冰凉,便将她的手贴到自己的脸上,试图以此来温暖赵茱莉的手。
赵茱莉当天在医院挂完点滴回家后,足足在床上躺了三天,在这三天里,青姨每天都会煮各种各样的粥给她喝,而张雨婷则是陪在身边,和赵茱莉聊天或者看电视。只是赵茱莉觉得今天她有必要出门了,因为她很想去一趟画室,毕竟马上要开学的她不想与那个她十分喜欢的美术老师不告而别。
赵茱莉没有像往常那样第一个到达画室,却刚好在那个叫陈超利的美术老师走出画室打电话的时候到达,这戏剧性的画面使得两个人都愣在那里,因为陈超利的手机传来“嘟嘟”声,而赵茱莉的手机铃声却在他面前响起。
“莉莉你来了啊,今天的脸色似乎不怎么好啊,还在担心你妈妈吗?”陈超利挂断电话,有些担心的说道。
“陈老师我前几天中暑了,所以来迟了。”赵茱莉有些歉意的说道,毕竟她答应了陈超利这个星期一定第一个到达,而现在连上课的时间都过了。
“没事,他们都在静物写生,平时你画的不错,今天就不要画了,来我办公室,老师给你一个礼物。”陈超利说着便将赵茱莉带到了办公室。
大多具有美术老师的办公室都充满他们的艺术气质,到处都是完成的,或者画到一半的画稿。但陈超利的办公室十分整洁,他自己的画稿,还有学生的画稿他都分类整整齐齐的放着。
“莉莉啊,老师我其实也有一个妹妹,前几天画了一副你和我妹妹的肖像画,就当作临别的礼物吧。”陈超利从柜子中取出一卷画作,然后递给赵茱莉。
赵茱莉双手接过,展开后才发现是两个小女孩的全身画,画面上,赵茱莉坐在画架前,给一个穿着红棉袄的小女孩写生,背景不是画室,而是像那些农村老房子的院子里。画上的赵茱莉虽然只能看到侧脸,但她的神情十分投入,而她前面那个小女孩则一脸微笑得坐在一张太师椅上,由于身高不够高,两只脚都悬空的,似乎有些无聊,双脚还在那里摆动着。
“陈老师,这幅画要不还是送给你妹妹吧。”赵茱莉觉得这幅画太珍贵了,虽然拿到市面上,这张画最多也就几千块钱,但其附含的感情却是无法用金钱来衡量的。
“如果她不出意外的话,现在也应该跟你差不多大了吧,我想我妹妹也会同意的。”陈超利有些惆怅的说道。
赵茱莉拿着画,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能理解陈超利的心情,怀念一个人的时候,却见到一个相似的人,渐渐的会将眼前的人替代思念中的人。明明心里知道这并非同一个人,却依然会同样的对待。
“陈老师,我听别人说,收集到1000年别人的寿命,能救活一个你想救活的人,那么老师你能给我十年寿命来救活我妈妈吗?”
“老师愿意。”
“呵呵,谢谢老师,不过我不想接受,因为你已经给了我礼物了。”赵茱莉歪着头笑着说道,今天的她已经收到了最好的礼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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