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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吕后称制

上下五千年,男性最高统治者数不胜数,而女性主宰者却寥寥无几。正因为如此,才凸显了吕后的不寻常。吕后先后掌权达16年,拥立了惠帝、少帝,是中国历史上三大女性统治者的第一个。

太子保位

汉代贵族妇女拥有较高的社会地位,在社会生活中有较大影响。汉宣帝时,大臣王吉曾上疏评论政治得失,认为“使男事女,夫拙于妇,逆阴阳之位,故多女乱”,将所谓的“女乱”即政治生活中妇女专权现象的原因,归结为社会生活中女子地位尊贵的现象。

吕后专权可以算是当时后宫专权的一个典型例子。吕后姓吕名雉,是高祖刘邦的结发妻子。她为人刚强坚毅,政治手段狠辣,和刘邦曾同生死、共患难,在辅佐刘邦夺取天下和建汉后诛杀韩信等大臣时都发挥了重要作用。吕后生生有一个皇子和一个公主,按照立嫡的传统,皇子刘盈被册立为了太子。刘盈天性仁厚,没有刘邦的狠辣和奸诈,虽然被立为太子,但并不讨刘邦喜欢。在众多的姬妾中,刘邦最宠爱的是戚夫人。戚夫人也是个有心计的女人,她知道眼前的幸福虽然享用不尽,但日后一旦刘邦离世,太子刘盈即位,厉害的吕后岂能放过自己?于是,戚夫人跟随高祖南征北战,日夜侍从左右,凭着刘邦的宠爱,又哭又闹地要刘邦改立自己的儿子如意当太子。刘邦被她这么闹腾,就答应先封如意为赵王,然后再相机行事。可是萧何、张良为首的大臣们都属意仁厚的刘盈,靠着这些大臣的极力诤谏,刘盈才勉强保住了太子的位置。

“人彘”的由来

高祖十二年(前195),刘邦逝于长安长乐宫,太子刘盈继位,即汉惠帝。偏心眼的丈夫死了,懦弱的儿子当了皇帝,吕后总算是熬出了头,可以和眼中的祸水戚夫人算总账了。吕后把戚夫人囚禁起来,同时派人召赵王如意进京。当时担任赵相的建平侯周昌是个有胆量的人,他对使者说:“高帝把赵王托付给我,赵王年龄还小。听说太后怨恨戚夫人,想把赵王召去一起杀死,我不敢遣送赵王。况且赵王也病了,不能奉诏前往。”吕后大怒,可又不能一上台就处死大臣,就派人召周昌来都城长安,然后派人再去召赵王。这次赵王不得不来了,可本性善良的惠帝顾念手足情谊,也知道自己母亲心狠手辣,就亲自到灞上迎接赵王,和他一起回到宫中,一起饮食,一同起居。吕后想要杀害赵王,却得不到机会。

惠帝元年(前194)十二月的一天清晨,惠帝要外出打猎。赵王如意年纪小,睡懒觉,惠帝就没叫醒他,自己去打猎了。吕后得知赵王独自留在宫中,立即派人拿毒酒去逼赵王喝下。等到惠帝回到宫中,赵王死。惠帝抚着弟弟的尸体号啕大哭,心中充满了对母亲的失望可又无可奈何。接着,吕后又派人砍断了戚夫人的手脚,挖去眼睛,熏聋耳朵,灌了哑药,置于厕所,呼为“人彘(zhì,即猪的意思)”,这才让吕后堆积多年的怨恨彻底发泄了出来。几天后,吕后叫惠帝去看自己的“作品”。惠帝看到人被残害成这样,吓得心惊胆战,当得知这是昔日沉鱼落雁的戚夫人时,当场大哭起来。惠帝受了这场惊吓,得了一场大病,不愿再见母亲,就派人对吕后说:“这不是人干的事情,我作为太后的儿子,再也没有脸面治理天下了。”惠帝从此每天饮酒作乐,放纵无度,不问朝政,以此作为对母亲的反抗。

吕氏封王

惠帝七年(前188)八月,满心怨愤的惠帝去世。吕后立张皇后的养子为帝,称为少帝,吕后自己临朝称制。这个张皇后就是惠帝姐姐鲁元的女儿,这位嫁给自己亲舅舅的皇后没有儿子,吕后便让她抱来后宫妃子生的孩子说成是自己所生,并杀了孩子的母亲。

吕后大权在握之后,立即召集大臣商议立吕家的人为王。吕后先问右丞相王陵。王陵高声回答说:“高帝曾杀白马,和大臣们立下誓约,‘非刘氏而王,天下共击之’。现在如果封吕氏为王,是违背誓约的。”吕后很不高兴,又问右丞相陈平和绛侯周勃。陈平、周勃都是智谋百出的人,他们异口同声地回答:“高帝平定天下,封刘氏子弟为王;如今太后代行天子之职,封吕氏诸兄弟为王,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吕后大喜,于是宣布退朝。

下了朝堂,王陵就揪着陈平、周勃的衣袖,责备说:“当初跟高帝歃血盟誓时,你们难道不在吗?如今高帝去世,太后是临朝执政的女主,却要封吕氏子弟为王。你们竟然纵容她的私欲,迎合她的心愿,违背与高帝立下的誓约,将来还有什么脸面见高帝于黄泉之下呢?”陈平、周勃则笑着说:“如今在朝廷上当面反驳,据理力争,我们比不上您;而要保全大汉天下,安定刘氏后代,您又比不上我们。”王陵想想也是,就没再争辩。

不久,吕后让“绊脚石”王陵回家养老,以亲信审食其为左丞相,由他控制朝政。之后,吕后先选择刘家功勋卓著和有影响的人封为王侯,以缓和刘氏家族对吕氏的对立情绪。然后就大封吕氏家族,吕台、吕产、吕禄、吕通等六人列为王侯。同时,吕后还陆续害死了刘氏诸王中的赵王刘友、燕灵王刘建,刘氏和吕氏从此结下深仇。

毒杀少帝

经过吕后一段时间的苦心经营,吕氏的势力已经盘根错节地从中央延伸到地方,牢牢地控制了国家的命脉。在地方上,吕家的男子占据了各级官吏的位置;吕氏的女子通过联姻,也监视并控制着她们的丈夫;在中央,全国最重要的两支军队——南军、北军都被吕家掌握在手中。这两支军队是京师的卫戍部队,把这两支军队捏在手中,就等于把满朝文武的性命捏在手中。

这时汉少帝慢慢懂事了,偶然听人说起自己的身世,童言无忌的少帝便跟人说:“皇后怎么能杀死我的母亲,却把我说成是自己的儿子呢?等我长大后,她怎么对待我母亲,我就怎么对待她。”吕后听说这件事以后害怕少帝将来报复,就把他囚禁在永巷宫中,声称皇帝得了重病,不让左右大臣见到。吕后还以小皇帝神志昏乱,不能治理天下为名义,要立新君。群臣哪敢有异议,都叩头听命。高后四年(前184),吕后就派人杀了少帝,另立常山王刘义为少帝,改名为刘弘。

杀了少帝后,吕后越来越觉得靠得住的还是自己家族里的人,就封侄子吕产为梁王,把原来的梁王刘恢改封为赵王。当时无论是人口、土地还是财富,梁国都远远好过一片凋零的赵国,梁王刘恢对吕后这种霸道做法十分不满,可又不敢反抗,只得含恨把家搬到了赵国。吕后为了缓和矛盾,就把吕产的女儿嫁给了刘恢作赵王妃。这位新任赵王妃很有吕后的风采,不但带着一帮家奴把刘恢欺负得很惨,还任意虐杀刘恢的姬妾。老实巴交的刘恢一看自己连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就写了几首诗歌,谱曲之后让乐工试唱。不知道是歌词写得太惨,还是乐工唱得太哀怨,听着听着,被老婆逼急了的刘恢就拔剑自杀。吕后知道这件事后非常生气,觉得刘恢因为女人自杀太没出息,就夺了刘恢子孙的王爵。

吕后病死

高后八年(前180)三月,吕后到长安城外举行祭天仪式,祈求国泰民安,吕氏永享富贵。吕后从祭坛回宫的路上,不知道是疲劳过度,还是视力衰退,朦胧中好像看到一条黑狗撞到了自己的腋下,转眼就不见了。遇到这种超自然问题,强悍如吕后,也只好找人占卜,看看吉凶祸福。可能卦师也对吕后不满,就说这是赵王如意的鬼魂在作祟。尽管吕后比大多数男人的心理承受能力还强,可传说中的鬼魂还是让她害怕。这场惊吓之后,吕后就得了重病。

七月中旬,吕后的病情越来越重。为了保住吕氏家族的荣华富贵,病中的吕后还任命赵王吕禄为上将军,掌控北军;吕产掌握南军。吕后在病床上喘息着告诉二吕说:“高皇帝和大臣们约定‘非刘氏王者,天下共击之’。现在我们吕氏一族封王的不在少数,大臣们心里肯定有怨气。我死了之后,皇帝还小,你们一定要带着兵马守卫皇宫,不要为我送葬,以免大臣们作乱。”说完话没多久,吕后就病死在宫中。

汉高祖死后,吕后执掌朝政16年,其中临朝称制8年。为了加强吕氏统治,她不惜残害高祖后代,打击开国功臣,酿成了诸吕之乱,几乎断送刘氏天下。但不可否定的是,吕后在社会经济方面仍奉行黄老无为的指导思想,与民休养生息,鼓励耕织。因此在这一时期,社会比较安定,经济生产也得到了恢复。吕后在世时,无人敢与之抗衡,也无人能与之抗衡。可她刚死,周勃、陈平等人就起兵诛杀诸吕,吕氏彻底被灭族,这恐怕是吕后始料不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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