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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沙丘政变

在第五次巡游途中,秦始皇猝死沙丘,一切都来不及准备。于是,风云突变,在赵高、李斯和胡亥的密谋下,始皇临终的诏书被秘密篡改,原本应登上帝位的皇子扶苏被赐自刎,忠心耿耿的大将军蒙恬无处申冤,被迫服毒自尽。秦王朝的历史就这样被无情地改写了。

天降陨石

始皇三十六年(前211),在秦国东郡(治所在今河南濮阳)一带的地面上,落下了一块巨大的陨石,有人在上面偷偷地刻了“始皇帝死而地分”7个字。秦始皇听说后,派御史挨家挨户查问,也没问出个结果,一怒之下把居住在那块石头周围的人全部抓起来杀了,并命人焚毁了那块陨石。借天降陨石刻字,其实传达了一个信息:秦国已经是危机暗伏了。可惜当时秦始皇正沉迷于对长生不老之术的执著追求中,并没有深想背后的含义。

避祸出游

这一年的秋天,又出了一件怪事。一个外出的使者回到咸阳后,献给秦始皇一块玉璧。使者说他在路上遇到一个神秘的山人,给了他这块玉璧就走了,还留下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今年祖龙死”。秦始皇看到玉璧不禁心中一惊,没想到竟是自己第二次出巡渡长江时不慎跌落水中的那块玉璧。祖是开始的意思,龙是皇帝的象征,这不正是指自己要死了吗?这对秦始皇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对于人们为什么都通过不同的方式期望着他死这个问题,秦始皇还来不及仔细考虑,他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找方士看看怎样避祸。方士的卦象显示是:“游徙吉”。秦始皇就相信了,先是迁徙3万户民众到北河(今内蒙古乌加河一带)、榆中(今陕西榆林)定居,顺利活过了这一年。第二年(前210)十月,秦始皇又开始了他一生中的第五次也是最后一次巡游。这次出巡,秦始皇派右丞相冯去疾留守京城,左丞相李斯随行,还带上了自己的小儿子胡亥。同行的还有中车府令(专管宫廷乘舆车马与印信、墨书的宦官)兼胡亥的老师赵高。

五巡琅

这次巡游途中,秦始皇再一次来到了琅郡(治所在今山东胶南西南夏河)。在琅,秦始皇见到了一直在海上为他寻找仙药的方士徐。徐没找到仙药,无法向秦始皇交代,便硬了头皮谎称:蓬莱仙药确信是可以找到的,只是这么多年来一直被大鲛鱼所困扰,希望皇上能派弓箭手一起去射杀那些大鲛鱼。当晚秦始皇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与海神交战,醒来后就请博士给他解梦。可那博士也是个装神弄鬼的方士,说皇上应当想一切办法除掉恶神化身的大鱼,然后真正的善神就可以找到了。在这些人的鼓动下,秦始皇亲自带了弓弩准备去射杀恶神。可是,一行人从琅向北,航行到荣成山,也没见到恶神。继续航行到芝罘山的时候,终于看到有大鱼在海水中出没。秦始皇激动不已,下令让弓箭手们射击,连发数箭,射死了一条大鱼。可方士们最终也没找到蓬莱,善神也没出现。

赵高的阴谋

第二年七月,巡游队伍到达沙丘(在今河北广宗西北大平台)时,秦始皇终于病倒了。等到秦始皇自己意识到死亡临近时,已来不及周密地安排后事了。秦始皇给皇子扶苏写了一封诏书,让扶苏火速赶回咸阳,准备后事。但他没有想到是,这封诏书竟然被中车府令赵高秘密地扣压了。赵高是胡亥的老师,深得胡亥信任,胡亥即位,他便可一步登天。扶苏信任的是大将军蒙恬,蒙恬的弟弟蒙毅是赵高的大仇人,一旦扶苏即位,赵高的日子恐怕就不好过了。因此赵高扣下秦始皇的诏书,只等秦始皇驾崩,再把胡亥扶上皇位。

七月的一天,秦始皇在沙丘平台,带着他对人世无限的眷恋和诸多未完的心愿,离开人世,享年50岁。丞相李斯和赵高商量,回咸阳路途遥远,如果把秦始皇驾崩的消息传出去,恐怕京城中的皇子和民间别有用心的人会乘机作乱,因此李、赵二人决定全面封锁秦始皇逝世的消息。商定之后,他们就将秦始皇的尸体仍旧安放在他平时乘坐的车子里,车门紧闭,四面也用帷幕挡得严严实实的。一路上每走到适当的地方,就有几个亲信宦官仍向车里递水送饭,其他百官也像往常一样向皇上奏事,一个小宦官就在车中扮成秦始皇降诏批签。可尸体放久了难免有变化,秦始皇的尸体开始腐烂,从车中散发出刺鼻的尸臭味。诡计多端的赵高就下令在每辆车都装上一筐鲍鱼,腥臭的鲍鱼味弥漫在整个队伍中,掩盖了尸体的恶臭。同时一场惊天动地的大阴谋也在紧锣密鼓地策划着。

赵高先找到胡亥,开诚布公地对他说:“我们可以伪造一份诏书,除掉扶苏,立你为太子。”胡亥一听,自然动心了。赵高马上又去找李斯,赵高知道李斯是实现这个大阴谋的关键人物。他赵高不过是一个管车马文案的宦官,而李斯是权重如山的丞相,篡改皇位继承人这种大事只有李斯支持才能成功。赵高说:“丞相,始皇驾崩前赐长子扶苏诏书,命他到咸阳服丧,并立为皇帝。诏书未送,皇帝去世,无人知道。现在诏书和御玺都在胡亥手里,立谁为太子,只在你我的一句话了。”李斯大吃一惊,不禁怒斥赵高:“你怎么敢说出这种亡国的话!这根本不是我们做人臣的应当议论的事!”赵高看了看李斯,仍旧慢条斯理地往下说:“丞相,你想想,论能力、功劳、谋略你哪一点比得上蒙恬?”李斯顿了一下,说:“不错,你说的这些方面我的确都不如蒙恬。”赵高暗暗得意,说:“扶苏即位之后,无疑要用蒙恬任丞相。到那时,你会落得个什么下场呢?怕是连怀揣通侯之印(秦始皇封李斯为通侯)退职还乡的机会都没有了。”接着,赵高又力陈胡亥的慈悲仁爱、诚实厚道,言下之意是李斯只要拥立胡亥,就能保住丞相之位。李斯素来重权位,赵高看得清清楚楚,自然每句话都说到李斯的痛处,于是心领神会,李斯就和赵高、胡亥站到了同一条船上。

扶苏之死

赵高与胡亥、李斯达成一致意见后立刻着手伪造秦始皇的遗诏,立胡亥为太子。接着,他们又伪造了一封秦始皇给扶苏的信。当时扶苏和蒙恬正率领30万大军驻扎在咸阳以北300千米的上郡(郡治在今陕西榆林东南)。就在扶苏热切期盼回到朝堂一展宏图之时,秦始皇的诏书传到上郡,竟是责备扶苏办事不力,赐他与将军蒙恬自尽。看了这份诏书,扶苏悲愤交加,转身进内室要自刎。老将军蒙恬却觉得事情有些蹊跷,急忙拦住扶苏说:“一个使臣,一封信,您就相信了?是不是向陛下证实一下?”可扶苏当时心烦意乱,送信的使臣又在旁阵阵紧逼。“父亲要儿子死,还需要核查什么呢?”扶苏苦笑,提剑刺向了自己的咽喉。

如果扶苏不死,事情可能还会出现变数,毕竟扶苏和蒙恬手里有30万大军。可扶苏自刎让蒙恬丧失了扭转局面的可能,蒙恬最终不肯自杀,使者把他交给了狱官,暂时关押在阳周(今陕西绥德西),连蒙恬的弟弟蒙毅也被抓了起来囚禁在上郡,后来被逼自尽。蒙恬在监狱中竭力申辩,并要求面见胡亥,请他收回诏命,赵高当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蒙恬见无力回天,最后服毒自尽了。

这时秦始皇的尸体已经运到了咸阳,朝廷向全国发布了公告。胡亥在赵高的一手操纵下登上了帝位,是为秦二世。九月,秦始皇被他忤逆的儿子和不忠的大臣安葬在了骊山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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