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女,用莫落落的想法来解释,就是足不出户。落落很满意这样的解释,因为,她就是这样的姑娘。
莫落落,出生北方的一座小城里的农村,从小跟着爷爷奶奶一起长的,在她印象中,爸爸妈妈这个称呼是无比模糊不清的。落落跟随年迈的老人在农村老家生活了18年,整整18年,落落从懂事开始,从来不去和爷爷奶奶问起父母双亲的事情,只是常常能再电话里听到爸爸妈妈叫她‘宝贝儿’的声音。据落落和小伙伴讲,她听着妈妈的声音应该是个很温柔、贤惠的女人。听爸爸的声音有些严厉,而在落落的生活里,落落从来不会因此感到自卑。对,落落是个乐观的姑娘,她有她得理想,尽管,在农村生活,让落落和城市里的孩子相比,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但落落相信,总会有那么一天,她也会像个城里的姑娘一样,不会与这个时代脱轨。就这样,落落凭着她优异的成绩,考到了C市的名牌大学。落落没有因此放下追逐梦想的脚步,因为,她心里想着,她得梦想才刚刚开始而已。
落落的大学开学那一天,爷爷奶奶将她送到村子口等待客车,老人千叮咛万嘱咐的将这个小孙女送到大城市。奶奶眼含热泪讲落落紧紧的抱在怀里,早已泣不成声。爷爷转过头,背过身好像在思索什么,直到落落乘着客车远走,爷爷才哽咽的说:‘落落的爸妈欠孩子的太多了。’两位老人蹒跚的向村子里走进,直到落落看不见爷爷奶奶的背影时才转过头回到座位上,眼泪噼里啪啦的就流了下来,是啊,其实落落从记事起,就什么都知道。
落落知道父母是军人,父亲是某军区的政委、母亲和父亲在同个军区工作,母亲是军医。军人的职业本身就透露出舍小家的气息,落落其实不是个坚强的孩子,但是,没有办法,就算不是为了自己,为了年迈的爷爷奶奶,落落也把想念的泪水留给自己去体会。落落的父母早就想把落落接到大城市里生活,为的就是接受更好的教育,以便将来成为国家有用之才,落落是反对的。她除了割舍不下年迈的老人以为,还有她喜欢农村的这片热土,她喜欢村子里的安静与祥和,这些,都是大都市里不能与之相媲美的。落落其实没有父母那么伟大的梦想,落落喜欢画画,她可以画出很美的风景和很写实的人物,落落心情不好时,会画出很多抽象画,而这些抽象画,几乎都是与父母双亲有关。是啊,落落才18岁,她也只不过是个孩子,她需要父母给予的呵护,哪怕,父母都是庄稼热,她也丝毫不会嫌弃父母的出身低位。可是,这种渴望多年的父爱、母爱,最终也没能实现。所以,落落拼命的努力学习,就是为了要考C市,因为这个城市,有她得父母。哪怕不能见面,能和父母呼吸同一片天空下得空气,也是好的。
时间过了有那么一会,落落的思绪开始平稳下来,落落就是这样的孩子,不会悲伤太久,但也不会片刻就忘记悲伤的存在。落落匆忙的整理行囊,在火车站内停留片刻,又辗转拿着火车票登上了开往C市的列车。火车上异常的拥挤,因为那个时间恰好是新生开学期间,除了一些青涩的面孔外,还有许多家长陪伴着。落落有些伤感,但很快打消了这种心思。没错,落落因为有这样的父母感到很骄傲。因为汶川地震刚刚过去不久,父母本来是要来接落落的,怎奈临时出了这么严重的事情,落落很理解父母的难处,并没有埋怨什么,只是小声的说‘爸、妈,你们小心点,我会照顾好我自己的。’还记得当时落落的父母说要来接落落一起回C市的时候,落落简直不敢相信,问了好多遍,才有些相信了。落落当时只对父母有一个要求,说‘爸爸,你和妈妈回来的时候穿便装行吗?’在电话的另一端,爸爸沉默了,因为他突然间发现,这么多年,欠女儿的实在太多了。落落的爸爸在想,以后一定要好好补偿女儿,一定。可是,计划终究还是没有变化快的。汶川地震牵动了中国无数儿女的心,同时,也牵动着落落的父母一直都处于紧急待命的状态。父母因为忙碌,忘了给落落打电话告诉她,让她自己回C市,是落落主动打的,因为,她长大了,她知道,有太多的人,比自己还需要她得父母,落落是无私的,因为她说,她是军人的女儿,她得血脉里流淌着军人给予的血液。
想着想着落落笑了,因为,她得美好生活才刚刚开始。
落落的座位是靠窗的,但是,她看到车厢的过道上有一位母亲在抱着幼小的孩子,落落有些心疼。落落和旁边的人换了座位,这回落落的座位的过道的座位,让座也好让了,落落走到这位母亲面前,
说:‘阿姨,您到我的座位上坐会吧!歇歇脚。’
这位抱着孩子的母亲也确实累了,看着落落一脸真诚的样子,便也没有太多的推辞,高兴之余,还把给孩子买的好吃的都给落落拿出来了,让落落吃,落落委婉的拒绝了。
落落一个人走到车厢的尽头,手里拿着P3不停的调换歌曲,那样子,恰是认真。P3是妈妈从C市寄给落落的,苹果牌子的,对一个农村出来的丫头,价格有些不菲。小手边换歌曲边玩着P3,落落很喜欢听歌,这一点,妈妈没有猜错,因为孤独的孩子,总是喜欢做一些安静的事情,落落的母亲是这样认为的。
落落走到车厢的吸烟处,不少烟民都在‘吸毒’,落落呛了几下,就转身想走了回来,怎知后面来个推车是火车上买零食的阿姨,落落一紧张,左脚踩到右脚上,还没来得及转身,身体就像零食额小车上趴去。这个时候,身后有一双有力的双手,将落落从身后抱起。为此,躲过了一劫。落落是个老实的姑娘,她不想给自己带来什么麻烦,还好,救命恩人出现了,帮她逃过这一场不大不小的灾难。
落落站稳后,想回头感谢一下救命恩人,落落回头的一瞬间,就脸红了,这是怎样的一个干净的男孩啊,说不上有多么帅气,可就是棱角分明,气质无与伦比,虽然男孩显得有些瘦,但落落总感觉,男孩的身材是那样的挺拔,以至于,她呼吸都开始没有了节奏。
落落说:‘刚才谢谢你,若不是你,恐怕我现在已经从自己的腰包里查钱赔款了。’
男孩淡淡的微笑说:‘没关系的,小事一桩,何足挂齿。’不深不浅的小酒窝正好露了出来。落落又后知后觉的脸红了,
男孩接着说:‘看你的样子要去大学报到?C市吗?’
落落说:‘是啊,你呢?也是去大学报到吗?也是去C市吗?’
男孩笑着说:‘大学报到?你看我有那么年轻吗?恩,和你一样,我也要去C市。’男孩没有说出他去C市的目的,落落也就不再多问。
就这样,两个年轻人开始聊了起来,一路上有说有笑的。聊各自的梦想、聊这个社会,太多太多,就好像是多年不见的老朋友。在路上恰巧相遇了,开始讲述各自的喜怒哀乐。终究,男孩还是没有告诉落落他是干什么的。
火车开始缓慢行驶,快到站了,两人好像还有很多话没有聊完,可又不得不停止对话,该准备拿东西下车了。
临下车前,落落伸出白嫩嫩的小手说:‘你好,重新认识一下,我叫莫落落,那么你呢?’
男孩对于这个眼前开朗的姑娘突如其来的伸手告别,显然的愣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刚才喜悦的状态。男孩说:‘你好,我叫苏维安。很高兴认识你,我们一定还会见面的。’
落落笑了,因为他相信这个纯真的大男孩说的是真的,哪怕,他们仅有那么几个小时的聊天时间。只是,遗憾的就是不知道那个叫苏维安的男孩是干什么的。工作了吗?干什么工作的?大学毕业了吗?好多问号都在落落的心里开展出来。
火车,慢慢的停了下来,好在是白天,落落可以很放心的一个人穿梭在人群中,落落在心里大声的告诉自己‘C市,我来啦!不久的将来,我会在这个城市里创造出一片属于我自己的天和地。’其实,落落的内心想法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也许,是因为还是太小,不敢去面对什么,其实,她最想说的,就是,爸妈,我来这个城市陪你们来了。说不出口的话不代表不存在。而越是藏起来,却越让人心疼。这个女孩,18岁,没有父母陪在身边的落落,安然无恙的走过了18个春夏秋冬。用她自己的话就是‘军人的女儿,每走一步,都会有着无比的坚韧。’尽管,那一年,她还不懂什么叫做坚韧。
下车后,落落开始提着不多的行李,开始在人群中寻找来接站的学长、学姐们。
看着落落的背影消失在茫茫人海中,我们都知道,这个孩子的青春才刚刚上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