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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运筹帷幄的崔浩

西汉刘邦的谋士张良能够“运筹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被后世视为天人。在南北朝时期的北魏,有一个人与张良极为相似,那就是崔浩。

名门之后

崔浩(?~450),清河东武城(今山东武城西)人。崔浩所出身的清河崔氏,是北朝第一名门望族,自魏晋以来高官辈出,声名显赫。崔氏家学源远流长,崔浩耳濡目染,从小勤奋好学,博览经史,精通天文、阴阳历法。

北魏明元帝初年,崔浩拜博士祭酒,给皇帝拓跋嗣讲授经书,又经常为拓跋嗣卜筮吉凶,每次都很灵验。据说有一次皇帝后宫不知从哪里跑进来一只兔子,拓跋嗣很奇怪,就让崔浩看看。崔浩算了一卦,说:“这是好事,表示邻国要向您进贡妃嫔。”过了一年,后秦的姚兴果然向拓跋嗣献上了自己的一个女儿,真是神了!

恩宠有加

拓跋嗣对崔浩十分宠信,让他参与军国大事。泰常元年(416),东晋大将刘裕讨伐关中的后秦姚泓,向北魏借道。北魏公卿都认为刘裕扬言攻后秦,其实很可能想北上攻魏,所以不能应允刘裕的要求,并且要阻断黄河水路,不让刘裕水师西进。崔浩却说:“这不是上策。后秦屡次骚扰东晋荆州,刘裕对它痛恨已久。如今姚兴死了,二子相争,刘裕正好乘机进攻,别无他意。我们如果拦阻他,他必定会先攻打我们,我们平白受损,后秦却得便宜;况且我军粮食不足,北方柔然又在寇掠边境,不能出兵。我们不如同意他的要求,让他们斗个两败俱伤,我们坐收其利,好像卞庄刺虎一样。即使刘裕打下后秦,也跟东晋本部相隔遥远,难以坚守,土地终究还是会归我们所有。”

尽管崔浩的话很有道理,但是其他大臣仍然坚持原来的看法,于是拓跋嗣派兵阻截刘裕,结果被刘裕杀得大败,拓跋嗣非常后悔没听取崔浩的计谋。

力主北伐

泰常八年(423),拓跋嗣去世,他的长子拓跋焘即位,就是北魏太武帝。太武帝的左右讨厌崔浩的正直,一起向拓跋焘说他的坏话。拓跋焘虽然知道崔浩的能耐,但顾忌到这些人的言论,就让崔浩回家,等到有疑问的时候,才将他喊来咨询。

神二年(429),拓跋焘想攻打柔然,让臣下们商议。太史(掌天文历法的官员)张渊称天象对魏不利,不能兴兵,群臣大多做了跟屁虫,随声附和,都说北魏天时地利统统没有,不可轻举妄动。拓跋焘犹豫不决,召开了一个公开辩论会,让崔浩跟张渊上场。

谈天象是崔浩的特长,他先彻底批了一通了天象不利的说法,说:“什么不利,我看有利得很!”张渊辩不过,又惭又气,说:“柔然这个民族,抢了它的地不能种粮食,它的人又狡猾无常,俘虏了难以制服,不能役使。既然没什么油水,没必要让将士们白跑一趟。”

崔浩笑了一声,言道:“张渊你说说天象也就罢了,至于当前敌我形势你是一窍不通,只会拣些汉代儒生的短见。柔然屡次犯边,抢人掠物,搅得我们不得安宁,这个夏天不灭了他们,他们秋天又来了。自从先帝那时直到现在,我们一直被柔然困扰,不就是因为我们没有狠狠教训他们吗?”

讲了这番道理,崔浩又讽刺张渊号称懂得多,但或者因为不忠,或者因为无术,没有预言老主人赫连昌的倒台,只是徒有虚名而已。这番人身攻击搞得张渊面红耳赤,哑口无言。拓跋焘大悦,决意进攻柔然。这场战斗果然像崔浩展望的那样,北魏大获全胜,柔然从此一蹶不振。

悲剧收场

崔浩在国家大事的决策中经常属于少数派——持有“真理”的少数派,拓跋焘听从他的意见就会胜利,不听就会失败,对他钦佩至极。崔浩也很自负,经常将自己跟张良相比,甚至说自己在熟谙古事方面还超过了张良。

崔浩的学问不必说,书法也很棒,别人经常找他写些日常的书信等等。世人把他的墨迹视为珍宝,就把这些书信加以裁割,然后再拼凑成诗句、文章,当作练习书法的范本。

崔浩自视甚高,虽然为北魏效力,但凭借自己高贵的门第,对那些野蛮落后的鲜卑贵族的蔑视时有流露,自然得罪了不少人。作为一个汉人为拓跋焘信任,崔浩又难免受贵族群臣的仇视和忌恨,他甚至还因为用人问题与太子发生冲突。种种原因导致崔浩在朝中处于四面受敌的危险境地,但是他自己并没有觉察。

崔浩晚年受命编写北魏国史,对鲜卑拓跋氏祖先的丑事也不隐讳,照写不误。后来《国史》被刻在石碑上立于大路两侧,给众人观看。鲜卑贵族被触怒了,他们联合向拓跋焘告发崔浩,说他藐视皇帝,还要造反。拓跋焘面对强大的压力,感觉崔浩等名门大族影响太大,决定牺牲崔浩、灭其亲族以平群愤。

太平真君十一年(450),崔浩被杀,他的宗族清河崔氏以及姻亲范阳卢氏、太原郭氏、河东柳氏都受株连,一共死了120余人。北方士族在与鲜卑贵族的斗争中遭遇了重大打击,鲜卑人汉化的进程也就此放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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