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谱最后,知松先生等数位乐界大师同台合奏,乐声宏状悠扬,绕梁三日不绝,引人入胜。可再恢弘的盛事也终有结束的时候,曲终人散,亦娴站在廊下看着原本熙熙攘攘的汀室空寂下来,只余白雪红梅,花瓣落无语。
“啪!。”一个雪团子不知从何处飞过来,险险砸在脚下。
亦娴惊了一跳,转过头去看,却只看到转角一掠而过的一片衣角,伴着孩童清脆的一声笑。
原来是小孩子淘气。
亦娴笑着收回视线,余光中却闪过一点红色。
?
待定睛一看,却是地上的雪团散开来,露出一点红色的纸边来。
亦娴好奇蹲下身去,将被裹在雪中的纸抽出来。
撕开的小小一角,红底洒花,是梅花谱上官府备下的普通红笺,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纸上的字已被雪水微微浸湿,有些晕开,但仍辨认得出。
“小心。”
小心?小心谁?
“小姐,久等了。”小袖匆匆忙忙赶过来,“云罗姐呢?”
装作无事将手收进袖子里,亦娴道:“她又把东西忘了,马上就回来。”
“爹爹已经赶着马车等在门外了,不如去车上等吧。”小袖毫未察觉。
亦娴点头,随她离开。
到底,是谁呢?是谁要送这封信?
又要我小心谁?
梅花谱上长陵王与舒三小姐一曲琴箫合奏,惊动乐界,原本以为两位只是闹闹小矛盾,却不想之后几日长陵王爷的礼物再也没有出现,舒三小姐也再也没有去过王爷府上。如此,倒叫全城莫民奇妙,一时间各种猜测版本飞起。
深夜。
云罗的头点了又点,突然猛的砸了下去。揉了揉垫麻了的手,她睡眼惺忪道:“小姐还不睡吗?”
小袖早就沉入黑甜梦乡里了。
亦娴手里握着一本书,抬头笑笑:“你先去睡吧。真抱歉,每次都要你等我。”
“这么多年了,早该习惯了。”云罗笑道。
门被敲了两下,先进来的是熟悉的方言:“你们这些孩子,现在还不睡啊。”
亦娴笑答道:“就睡了。宁婶。”
“小姐每次都这么说,哪次早睡了?”宁婶手里端了一个铜盆,“我也懒得管你们了,夜里凉哦,先暖暖脚再看吧。”
“宁婶太了解我了。”亦娴撒娇道,愉快地放下手中书卷。
宁婶笑着福身道:“小姐莫要撒娇。我先去睡了,你们早些睡才好。”
“就为宁婶这句话,我也会尽早睡的。”
“真要这样,老身就开心了。”宁婶转身向后摆摆手,又忍不住叮嘱道,“早些睡呀。”
亦娴与云罗相视一笑。
是什么在梦里?有剑的寒光与血的腥气?
鲜血自伤口喷溅而出,染红了一身,颈边冰凉又似火热,与满眼的血红一起,牢牢地扼住了呼吸,几乎要窒息而死。
“不要!”亦娴猛地坐起,大口喘息,却只吸进大口令人窒息的烟气。
“咳,咳。”方才起身的那一刹那用尽了一身仅存的力气,亦娴身子一软直接摔在了床下,摔得手脚剧痛,呼吸却畅快了些。
勉强抬头看去,只见四壁黑烟窜起,火舌翻涌。再看旁边的小床上,云罗一动不动,不知道是睡着还是已经昏死过去。
“救命,救命……”竭力发出求救声,却只发出连自己都听不清的嘶声。
有谁,有谁可以来救救我们,有谁?
趴在地上勉强抓住桌布一扯,桌上的茶壶“啪”的打碎在面前,有的甚至弹道了亦娴脸上,划出了血痕。可这是怎么顾得到这些,她勉强将桌巾蘸了水捂在脸上,又取了水沾湿另一块想要爬到云罗床上去。
眼前一阵接一阵的发黑,好不容易聚集一点力气起身却又摔了回去。
不可以,不可以就这样。
从指尖传来被瓷片划破的刺痛感,她却如获至宝般抓在手里,用力扎在大腿上。
“啊……”痛楚带来的是短暂的清醒,好容易爬起将桌巾敷在云罗脸上,力竭之下却倒在了云罗身上,如何都无力再起身。
“云罗,求求你醒过来,醒过来啊……老天,你要我的命不要紧,这是我的错,可云罗是无辜的啊”剧烈的运动让呼吸更加艰难,亦娴只剩下最后的低喃。
“小姐,云罗!”哔哔啵啵的火声里有遥远的呼唤声。
是谁?亦娴想要抬头,却只有微微睁开眼的力气。
有人用力着将她们拖起,拼命摇晃着:“小姐,云罗!你们快醒醒啊!”
宁婶见二人毫无反应,忙将身上打湿了的棉被裹在两人身上,勉力拉起她们便踉跄着往外逃去。
火势越来越大,满目皆是跃动的火苗,呼啸着从四面八方涌来。什么都看不清,眼底被烟熏得只剩下一片薰红。
木料噼啪作响,开始簌簌地往下掉。
“宁婶。”亦娴虚弱着开口道,“你带着云罗走吧。是我连累了她。”
“你这孩子,怎么说这种话!”宁婶躲开一块燃烧着的布料,急道,“莫要多话,宁婶护着你们。”
亦娴心里焦急,却苦于没有力气,云罗一直昏迷着,只余胸口微弱的起伏。
三人踉踉跄跄跌倒又爬起,好容易才接近门口,本想松一口气,却不想此时惊变横生!
亦娴只觉腰间一股大力,她与云罗已被推到了屋外,摔倒在地。宁婶!顾不上疼痛,亦娴不可置信地转过头去。
“嘭!”
烟尘腾起,早已化作火海的房间轰然倒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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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坑爹的大学居然从我这届起要考期中,于是苦逼的我只好去复习…………同时想趁现在字数还不多把前面的文修一下,也全部改成第三人称~~所以,请一发假……我会早日归来的~~恩,就这样,谢谢各位理解~~